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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疼？”楚纪西低声问。 斐寒摇摇头：“好多了。” 他目光停驻在楚纪西脸上，犹豫了两秒，用玩笑似的口吻试探着说：“你好会照顾人，天生的体贴吗？” 楚纪西收回手，看了斐寒一眼，垂眸道：“慢慢学的，我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好，学了很久，才有一点长进。” 卧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斐寒定定地望着楚纪西，只觉得心口升起一股密密匝匝的心疼。 “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少有人能做到你这么体贴。” 楚纪西没有接话，他道：“快中午了，你要起床吃饭吗？” “当然，我可是很想很想尝你煮的面。”斐寒用力撑起身体，忍过下，半，身的一阵不适，面上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起床。 和早上比起来，他至少不脚软了。 两人站在料理台前，楚纪西全神贯注地清洗青菜，一片片细嫩的菜叶在流水中舒展。 斐寒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手擀面和四颗鸡蛋，放到楚纪西左手边的空盘子上。 十分钟后，楚纪西清洗好了每一片青菜叶子，将菜放进手边沥水篮里。 看了看手边的鸡蛋和沾着面粉的面条，楚纪西皱了皱眉，拿过鸡蛋放在水流下冲洗。 斐寒看着楚纪西已经处理好了食材，转身去帮忙拿煮锅。 他背对着楚纪西向前走了三步，忽然福如心至般转过头，带着一些不确定地叮嘱道： “面不用洗。” 背对着他的楚纪西明显停顿了一下，无言的沉默过后，楚纪西左手边的盘子里多出了一团湿淋淋的手擀面。 面条最终没有浪费，楚纪西煮了自己洗过的面条。 只不过青菜鸡蛋面端上桌的时候，和楚纪西从前见过的那些面条都不一样。 碗里的面条是一粒一粒的，和蛋花一起，分散在略粘稠的面汤里，青菜是面碗里最大的固状物。 斐寒用汤勺舀起面，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不错，比面条容易消化，比米粥更加鲜美。” 楚纪西拿起汤勺吃起来，本有些普通的味道，在听完斐寒的夸赞后，似乎真的有些好……喝？ 楚纪西心里再度升起了疑惑： 难道他在厨艺上真的有他所不知道的天赋？ 第25章 犯规、重复一万遍爱上他 楚纪西煮了一锅面，他喝了一碗，其余的都进了斐寒的肚子。 如果不是楚纪西及时阻止，不让斐寒再喝，锅里剩下的一点汤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在料理台清洗双手。 楚纪西说：“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不要一下子吃那么多。” 斐寒揉搓着手掌心的泡沫，垂眸淡笑：“那最好了。” 楚纪西擦净双手，走向客厅，他刚才上网搜过，能将面条煮成一粒一粒的人并不多，网上也没有人发布过类似的教程。 但他一次就成功了。 楚纪西翻开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边回忆自己煮面的过程，边按照操作步骤记录下来，以免下次做的时候出现差错。 照顾斐寒的这几天，多煮几次面给他吃好了。 斐寒慢吞吞走到沙发旁边，见楚纪西正垂眸认真工作，便没有打扰，坐到一旁沙发上，放轻了动作，整理凌乱的衣物，纽扣崩掉的衬衫被他单独放在了一边。 楚纪西将煮面步骤详细地记录好后，对面沙发上乱成一团的衣物已经变得整整齐齐，叠放在沙发一角。 斐寒坐在沙发中央，单手支着下巴，微微歪头看他，黑沉沉的眼眸中神色简单而纯粹。 楚纪西左手食指轻轻蹭了下鼻尖，看着那些衣物说：“应该我来整理的。” 斐寒轻轻摇头，“你已经照顾我很多了，让我也发挥一点点作用吧，嗯？” 楚纪西顿了顿，低声说：“好。” 楚纪西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很快投入到工作中，手指不停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 斐寒放好衣服，取了两本厚实的摄影作品集，坐到楚纪西对面翻看。 投射到地板上的阳光缓慢移动着，安静的客厅内间或响起键盘按下和书页翻动声。 两人没有交谈，气氛却并不沉闷。 斐寒翻完一本作品集，从书页中抬头时，楚纪西仍在专注地工作着。 他墨黑的眼眸上倒影着一行行滚动的文字，薄唇轻轻抿着，冷冽流畅的下颚线被电脑屏幕打上恰到好处的一点亮光。 斐寒心想：顶尖高明的灯光师才能打出这样绝妙的灯光，衬得楚纪西俊美出尘，隐隐超脱于这个世界。 他手边没有相机，无奈只能用眼睛去记录此刻的楚纪西，每一个垂眸眨眼都刻进心脏。 大部分时候楚纪西都是面无表情的，他偶尔会皱一下眉，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来，似乎是遇到难题，但很快手指又会放到键盘上，眉心也会缓缓松开。 斐寒不知不觉看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时，撒在地上的阳光已经变得金黄，夕阳的光芒笼罩了整座城市。 斐寒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进厨房。 楚纪西将FTS华国区销售中心的企划案写了一个大概，改掉最后一个不太完善的地方后，他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窗外已是黑沉沉的夜色。 楚纪西愣了一秒，放下笔记本，迅速站起身。 他刚才太投入了，忘了要给斐寒准备晚饭。 楚纪西目光转向厨房，刚迈开一步，恰在这时，斐寒端着银质餐盘从厨房中出来，一股黑胡椒的香辛味飘来，伴着炙烤后的浓郁牛肉香气，盘子里还有“滋滋”声响。 斐寒穿了一件灰色的围裙，围裙中央绣着一只白色的大猫，他双手戴着防烫手套，走到餐桌边，轻轻放下餐盘。 斐寒回头朝他笑，狭长眼尾细看来，含着说不尽的温暖。 “开饭啦。” 楚纪西视线一顿，一段很久远的记忆忽然翻滚到眼前，妈妈还没有病重时，也曾这么招呼过。 楚纪西眼皮半阖，喉结滞涩地滚动了一下，抬脚走过去。 斐寒烤了牛排，又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关闭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三盏暖黄的壁灯照亮黑暗。 两人分别坐在餐桌两端，斐寒倾身给楚纪西的高脚杯里倒了一点红酒。 斐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高脚杯，杯底翻滚的酒液晶莹剔透，周围的灯光为它渡了波光粼粼的边沿。 斐寒视线穿过酒液，然而这杯酒再如何名贵不凡，都及不上对面人的气质。 斐寒半张脸隐在高脚杯后，声音低沉磁性： “简配版烛光晚餐，还望赏光。” 楚纪西举起酒杯，和斐寒那杯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葡萄红的酒液微微晃荡。 晚餐的气氛很好，楚纪西冷淡的眸子都有些说不出的温柔，斐寒没忍住勾了勾唇。 明明已经是年过半半百的人，雀跃的心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青涩莽撞。 晚餐后，趁楚纪西洗手的功夫，斐寒抓紧时间复习了一遍下午搜到的追求宝典。 烛光晚餐之后是……一起观看恐怖片。 宝典里说，在密闭的空间内一起看恐怖片，被追求的一方一旦看到紧张的场景会忍不住寻求拥抱和贴近，这时候追求者要大胆主动，给予对方足够的安全感，这样两人的感情便能迅速升温。 而且，看恐怖片时，双方都会心跳加速，容易有一种爱上对方的错觉。 斐寒瞥了眼自己宽阔的肩膀，捏了下手臂上硬硬的肌肉，无声地笑。 待会楚纪西抱过来的时候，他就这样怀抱住他。 楚纪西回到客厅时，却看到客厅里的灯不知何时全部灭了，晚餐时留着的那三盏壁灯也全熄了，眼前一片昏暗。 模糊的黑暗中，一个闪着蓝光的投影仪忽然亮起，在沙发对面的平整墙面上，投上大幅画面。 画面一开始是全黑的，慢慢地，画面最上沿渗出了红色的像颜料一样的东西，一滴一滴落下来，流到画面中央组成了一行字—— 别回头 斐寒抬手按下了播放暂停键，在黑暗中摸索到楚纪西身边，轻声说： “楚纪西，你能不能陪我看啊？我一个人看有点儿无聊。” 楚纪西下午处理完了今天的工作量，晚上并不忙，陪着看一会电影也无妨。 他点了点头，走到正对着投影画面的沙发前，落座。 斐寒跟过来，坐在了楚纪西的右手边，两人中间隔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斐寒按下播发键。 画面继续播放。 这部名叫《别回头》的华国恐怖片，是两年前上映的片子，上映以来吓到过不少人，两年来一直被排进华语十大恐怖片行列。 随着电影一幕幕闪过，诡异的音乐将恐怖氛围烘托得越来越重，斐寒的心高高提起，他暗自舒展了一下肩膀，等会儿楚纪西无意识靠近时，可以靠的很方便。 然而电影的第一个惊悚高潮来临，投影画面上出现了一只又一只模糊不清的血手，楚纪西却端正坐着，呼吸平稳，丝毫没有调整坐姿的倾向。 斐寒等到第二个惊悚高潮，楚纪西依旧眉目平静，像在欣赏一副田园风景画。 斐寒没忍住，向左轻轻挪了下，缩短了与楚纪西之间的距离。 说不定楚纪西是在强撑呢？ 然后电影的进度条还剩最后十分钟，楚纪西依旧面无表情，斐寒抱着双臂，垂下了眸子，萎靡不振。 他真是蠢透了，竟然会相信网友胡诌的什么追求宝典。 斐寒正想着，眼前忽然覆上了一只微凉的手掌，遮住了他看向投影画面的视线，干净冷冽的味道萦绕在身周。 楚纪西低沉的声音在斐寒耳边响起，不急不缓。 “现在的场面很血腥，主角团死了一个人……” 斐寒平静的心脏，随着楚纪西的讲述，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撞击胸膛。 楚纪西……楚纪西以为他害怕，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复述剧情。 老天，他可真是犯规，如果重活一万次，他会重复一万遍爱上他啊！ 第26章 狼狈、楚纪西，我在这里。我陪你的， 休息两天之后，斐寒的状态好多了，除了走路会有些别扭外，看不出其他不适，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看顾了。 楚纪西多呆了一个上午，下午他准备外出，为即将成立的个人工作室租一个合适的办公地点。 要离开的这天中午，楚纪西决定再煮一次面，不过冰箱里的蔬菜已经用光。 楚纪西解了围裙，下楼买菜，斐寒走路不太方便，但还是执意要跟他一起。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里等着就好。”楚纪西不太赞同地看着斐寒换鞋的动作。 斐寒换好鞋，直起身，抿唇不发一言地望着楚纪西，薄薄的眼皮下是一对乌黑清澈的眼眸，圆润瞳孔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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