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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弗兰克去了FTS开设在伦敦的公司总部，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只看到小少爷脸上咧开的嘴巴，憨憨的笑容一直没停下来过。 弗兰克以前对自家公司的各项审核流程都不了解，而且他怂得厉害，一想到来公司就可能碰到大哥和父亲，还有更严苛的母亲，弗兰克就不敢来。 但今天他过来是为了听夸奖的！ 弗兰克先去了一趟企划案审核部，听着各位FTS内部杰出的精英们夸赞他眼光好，狠狠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弗兰克难得觉得，废物当久了，偶尔干一点正事的感觉也不赖。 在审核部泡了半天，弗兰克才了解，他当初糊弄楚纪西的企划需求不仅完成难度大，而且审核过程也够严格的。 散落在全球的几百位技术顾问，接触不到电驱车的实体，只能根据公司发布的资料，以及手头能接触的电驱车，来构思企划案。 而且，FTS对于质检企划内容的要求也不低，既有故障率这种侧重点，同时，也要求技术顾问们全面、专业地分析市场，分析电驱车投放之后，购车的顾客可能会提出的需求。 弗兰克听着就头大。 但这只是设计企划案而已，难度更大要求更高的还是审核方面。 说是审核，其实用评比来形容更合适。 全球几百个大牛级技术顾问起草质检企划案，邮件发往总公司。 总公司的审核员，也就是眼光独到的评委们从几百个企划案里挑出前二十份能满足需求，看起来可以采用的企划案，分发给二十个测试组。 测试组的人根据企划案，测试电驱车，再将测试结果发回审核部。 审核总长根据最终测试结果，对企划案进行排名，排名高低不仅影响着顾问们的个人评分，还有奖金大小的区别。 弗兰克打听了一下第三名的奖金，有足足两千万美金！ 两千万美金！ 换算成华国币，已经奔着上亿去了。 当然，公司上层根据企划难度以及完成质量的不同，还有不定数额的奖励，只是不知道多少罢了。 也就是说，最后发放的数目只可能比两千万美金多，不会比两千万美金少。 弗兰克从审核部出来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当初他还信誓旦旦地认为斐寒喜欢的人，大概率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破产负债又离婚的，实力肯定不怎么样。 但这个叫楚纪西的华国人，第一次投递企划案，就在难度相当大的审核评比中得了第三，甚至总是教训他的大哥都特意打电话来夸赞他。 弗兰克摸了摸下巴，能把斐大摄影师迷得晕头转向的人，果然有点实力啊。 说起来，楚纪西到底长什么样子？要不去华国一趟好了，探望一下他唯一的下属，顺便见见斐寒。 弗兰克摸着下巴的手指顿了下，照斐寒那个小气的程度，说不定压根不同意他去华国，这个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斐寒好了。 弗兰克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恻恻的光，拨通斐寒的电话，将楚纪西获奖的消息告诉他。 奇怪的是，斐寒好像根本不惊讶楚纪西能得到这么好的名次，他甚至有点意外地问：“不是第一名吗？” 弗兰克真是受不了恋爱滤镜厚到看不清现实的人，他对着电话低吼：“你以为我们FTS的技术顾问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吗？ 人家都是正儿八经为FTS效力多年的大佬，你家楚纪西就是沾了华国人这个身份的光，企划里多了华国市场的研究，别的顾问不了解这个市场，才在最终审核里面少了楚纪西几分。” 斐寒沉默两秒，不怎么友好地冷声道：“楚纪西本身就很强，不过……原谅你了。” 斐寒眯着眼，毕竟‘你家楚纪西’这个称呼，他听着很顺心。 弗兰克怪声怪气：“我不过是说了一两句，至于这么护着吗？” 第21章 自尊、在我最难挨的那阵子 楚纪西收到了一笔两千五百多万美金的境外汇款，与汇款同时抵达的是一封来自FTS总部的邮件。 “恭喜贵方在本次企划案评审中，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第三名的奖励金额为两千万美金。 由于贵方的企划案在实际测试过程中，相较于前两名，节省了至少一半的成本，追加奖励两百万美金。 由于贵方的企划案在实际测试过程中，在更换频率高的零件，如车漆等零部件上可行性高于前两名，追加奖励一百万美金。 由于贵方的企划案详尽分析了华国的电驱车市场，为FTS开拓新市场提供了专业的技术支持，追加奖励三百万美金。 税前奖励总金额两千六百万美金，发放时已完成扣税，请注意及时查收以及核对。 希望贵方在以后的企划设计方案中，继续坚持低人力、低成本、轻机械的个人风格。” 楚纪西将邮件反复读了三遍，他瞳孔缓缓放大，半晌，向后倒进椅背里，手指抵着额头，低声轻笑。 这个结果还不赖，至少他的欠款能还掉差不多四分之一。 楚纪西坐直了身体，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翻出周老板的号码，拨通。 电话接通后，周老板的声音先一步传过来：“楚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周老板的语气听上去说不出的怪异，楚纪西顿了顿，公事公办道：“周老板，你工厂那边剩余的欠款，我会在今天之内汇出。” “虽然我不介意收两遍钱，但我手里可没有你的借据了。”周老板郁闷的声音隔着话筒有些失真。 “再说，你不是让何弦帮你还钱了吗？我听人说，他最近一直在帮你还债，借据基本上都被他拿走了，你们夫妻离了婚还是同林鸟啊。” 与周老板的通话挂断后，楚纪西皱眉拨通了另一位老板的通话，听他说要还款，这位老板的回答和周老板相似，也说何弦已经帮他还上了欠款。 怪不得这些天没有人催他还款。 楚纪西本以为是因他在还款日前还上了一千万，保住了自己的信誉，那些人就放弃用欠债逼迫他转让专利。 没想到，是何弦在背后默默地帮他还了债。 楚纪西薄唇紧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明明该是无债一身轻，然而此刻他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楚纪西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熟稔的号码，电话铃声只响了两秒，便被迅速接起。 何弦惊喜的声音传来：“楚纪西？” 他顿了顿，略带甜蜜地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楚纪西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紧握成拳，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何弦，我们见一面吧，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厅。” 何弦连声答应，说半小时后就能到。 楚纪西挂了电话，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垂眸沉思了很久，才站起身，拿起外套朝外走。 何弦今天穿得很干净，上身一件简单的白T，下身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没有logo的白色运动鞋，清爽地像一个学生。 楚纪西走过来时，目光扫到何弦脖子上挂的银链，脚步不由得一顿。 何弦的银链上坠着一枚银色戒指，而且，是他放在别墅卧室里的那枚。 何弦已经提前点好了咖啡，楚纪西面前那一杯是纯粹的黑咖啡。 何弦还记着他的口味。 楚纪西半合眼帘，没有去碰桌上的咖啡杯。 “你帮我还债了？”楚纪西没有寒暄，直接问道。 何弦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说：“我们什么关系？你落难了，我能不帮你吗？” 他被纯黑咖啡苦到，有些俏皮地皱了皱鼻子：“虽然那些债务加起来，真是个天文数字。” 楚纪西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出声。 这一刻，他忽然间看不出何弦好看在哪里了，好像被称赞被追捧的何弦，也只是长了一副世人都有的皮囊。 何弦并没有察觉到楚纪西的变化，他放下咖啡杯，柔声道：“楚纪西，我真的可以帮你，无论是还债还是开公司。” 楚纪西放在桌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的骨节，他直视着何弦的眼睛，淡声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还债？” 何弦勾唇，“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的，楚纪西，当初我追求你的那五年，不也是一样的不顾一切？” 他和楚纪西对视着，脸上升起一抹薄红：“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说原因的话，楚纪西，我在重新追求你。” 楚纪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嗓音冷淡低沉：“何弦，别做这些事了，不用帮我还债，也不要在其他方面为我付出。我不会回应你。” 何弦脸上的笑僵住，他愣了两秒后，才勉强勾起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在说什么啊？就算追不到你，你还不允许我单方面对你好了？” 楚纪西没有回答，何弦看着无动于衷的人，一时急了。 “楚纪西，我承认我们婚后过得是有点不愉快，但是我喜欢你啊，你……你也为我动过心。” 何弦扯过脖颈处垂挂的银链，捏着戒指急切地证明：“你送给我独一无二的爱，感情这种事，又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 你还爱我的，楚纪西。” 楚纪西眼睫微颤，抿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搁在桌面上。 “里面的钱够不上你为我支出的数额，但你放心，我会持续往里面汇款，不会让你经济上受影响。” 何弦双手撑着桌面，‘腾’地站起身，他难以置信地盯住眼前冷漠的男人。 “楚纪西，你难道没有心吗？你爱过我啊，而我也一直爱着你啊。” 楚纪西抬眸，黑沉深邃的眼珠像一片静默的湖，浓郁沉重的情绪猛地在湖面荡开。 “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不愿连累你，让你跟着我受苦。” 楚纪西眼尾泛红，他极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好像把所有的难堪都揭给旁人看了。 “何弦，在我最难挨的那阵子，保住你，是我仅剩的自尊。 ” 何弦怔在了原地，他不知为何手脚僵硬，只能愣愣地看着楚纪西起身离开。 第22章 醉酒、涩涩的疼 楚纪西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邻近的一张桌子后面站起一个高大男人，几步便走到了何弦面前，在楚纪西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落座。 何弦失魂落魄的目光，在触及到面前男人的一瞬，变得凶狠无比。 是斐寒，和楚纪西关系不清不楚的斐寒。 他正要开口，却被斐寒出声打断。 “你真的以为你做这些事是对他好吗？” 斐寒目光冷得像块冰。 何弦双手抱胸，眼神轻蔑：“我帮他还债，派人保护他，防止别人骚扰他，这些不是对他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有什么资格指教我？我能为他做的，你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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