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放林灏鸽子也不是一两次了。沈若爻终于想起了忘记回复的消息,然后很坦然地忽略了。 “我之前看你发过那些花花的照片……你挺喜欢这些的吧?” 好像有什么不易发觉的小小欢欣被触动了。 “好。”江樵声音轻轻地,“明天吗?” “嗯。”沈若爻原地蹦了两下,“明早我去找你。” 沈若爻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有文艺情怀的人,对花花草草山水美景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好想见他。 “妈!”沈若爻挂了电话,打开门叫了一声,“明天我出去玩哦!” “刚刚沈钰孚还问我们明天去不去他家吃饭。”陈熙慕电话还没挂断。沈若爻完全没有权衡:“下次再说吧。” 陈熙慕无奈地跟电话那头讲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拉过沈临,低声道:“我就说沈若爻高中的时候没谈恋爱还挺好的……” “毕竟他随我,就是专一。”沈临拉了拉陈熙慕的手,往后觑了一眼,然后忽略了沈若爻。 原来不知不觉间就到春天了。 沈若爻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爬了起来。 天还没亮,他打开窗户,清晨的风拂了一脸。还未苏醒的城市,一切都很安静。 他轻手轻脚洗漱完,穿好衣服背上包出了门。 假期里最早班的地铁基本没什么人,沈若爻赶着最早班的地铁去了刘述扬家。 他答应了江樵,醒来的时候要在他身旁。 好困啊……沈若爻揉了揉眼睛,看向天边的一点曙光。 今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地铁飞驰着驶入黑暗,也在奔向光明。 刘述扬打开门,食指抵在嘴边:“他还没起。” 沈若爻点点头,轻轻关上了门,跟着刘述扬,听着他不满又幸福的抱怨:“你们两个也真的是……这就抛弃我了啊。我真是亲手撮合了一对碍眼的情侣。” “扬哥还没谈恋爱吗。” “谈过几次。”刘述扬叹气,“都说我太顾家,对她们不上心……可是之前那种情况下,我怎么能放着江樵不管啊。” 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沈若爻:“我把江樵交给你了。” “……好。”沈若爻突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谢谢……你相信我。” “我也是为生活所迫啊……家里催婚也催了好几年了。”成熟男人无奈地笑笑。 “加油。”终于有了对象的某人丝毫不慌,“我去看看江樵。” 就江樵前几天和他说的,最近睡眠质量稍微好一点了,药量也减了。 真的希望……会好起来吧。 窗帘没拉紧,一点阳光跃跃欲试,想要冲破黑暗。 沈若爻走过去挡住了那点光,仔细端详着江樵睡梦中的脸庞。 虽然但是……他沈若爻作为颜狗,江樵这张脸也太精致了吧…… 江樵睫毛颤动了两下,温热的呼吸扫了他一脸。 “早。”沈若爻凑上去,吻了吻他泛红的脸颊。 江樵眯起眼:“……沈若爻?” “是我。” 江樵抓着他的手愣了半分钟,然后睁开眼:“诶?你怎么来那么早?” “因为我说过,你睡醒我要来亲亲你啊。”他理了理江樵略微凌乱的头发。 暖意渐渐包裹了他。 原来有一天醒来,也会对这一天充满期待啊。江樵微微笑了。 “立春了呢。”江樵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 “小江,”沈若爻听到这个,突然转过头,“今天我生日噢。” “是吗。”江樵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踮起脚,贴了贴他的嘴唇,“生日快乐。” 沈若爻心都化了。 他恨不得把江樵揉在怀里,吻过每一寸来之不易的爱与思念,想融为一体,交织成无尽绵长的光阴。 ……然后刘述扬突然推开了门。 就离谱。 沈若爻勉强按下内心的躁动,偏过头掩饰脸上的潮红。 “我打扰你们了?”不知道为什么,刘述扬的表情看着就是很欠。 “……没。”沈若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江樵装作若无其事翻着衣柜。 穿戴洗漱完,趁着时间还早,就先去寻个偏僻安静的地方。 昨夜结了霜,太阳光一照就融成水,弥漫在空气里,盈满了花香。 “这是……什么花啊。”沈若爻被迎面的花丛迷了眼。 “杏花吧。”江樵抬手拂过花枝,两片花瓣落在他发间。 微风吹过,卷落几片花瓣。 纷飞之景难免让人怅惘。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越往里走越人迹罕至,他们在一棵大古树下停下了脚步。 “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江樵小心勾住了沈若爻的手。 “因为我第一次单独和你出来啊。”沈若爻刚从迷人眼的乱花中清醒过来,伸手摘下了他发间的花瓣。 “我感觉我来过这。”江樵看向还没生出几片叶子的古树,“好像好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沈若爻牵着他的手揣进兜里,“以后的事,我们一起记。” 江樵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地上的光点:“那几年,刘述扬大概也和我来过这些地方。可我看着这些美好的景色,想的却都是,哪里可以藏起来,哪里允许我永远消失。” 沈若爻心被揪了揪。 不疼,只是很难过。 可是他的语气平淡,让人看不出深处的任何腐朽。 “我们还可以再去一次。”沈若爻吸了吸鼻子,“再去的时候,就想着我爱你好了。” “说这些不是想要什么安慰,都过去了。”江樵轻轻挣开他的手,“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 这是他所能面对那个腐烂的自己,最大的坦然。 沈若爻发觉,他并不是突然有多释怀,只是不开心的日子是一种常态。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不高兴的事拿出来一遍遍品,他也一样。 那些开心的时光只是浮光掠影,转瞬即逝,抓不住也感受不到,经过之后留下无尽空虚。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从来不穿短袖。” “发现了。之前在学校,30度的高温天你都穿衬衫。”沈若爻揉了揉鼻子,想驱赶那些酸楚。 “因为这个。”江樵犹豫了一下,撩起衣袖。 有陈年的伤疤,还有刚生出的痂。 沈若爻大概已经预料到了,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刚褪去的那点酸楚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疼吗。” “我现在知道疼了。”江樵放下衣袖,替他擦了擦眼泪,“已经没事了,不哭。” “你以后……还会离开吗。” 眼泪就是不争气地往下掉,他全怪罪于掺了花香的风。 “我们都会死的。”江樵说得坦然。 “可是如果你当时真的死了,我就不能再见到你了。”沈若爻抱住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流泪。 “不会了。”江樵安抚性拍了拍他,“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我爱你。”沈若爻掩饰着哽咽,“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 江樵抓紧他的衣服,把头埋到他怀里。 “我好爱你。” 风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为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 它只是吹,吹走最后一抹寒意,吹过一整个春天,吹到了盛夏。 ---- 我也爱江樵——!
第35章 2.14 纯白 好像一转眼就迎来了毕业。 结束了毕业典礼,拍完毕业照,告别各奔东西分同学们,告别住了四年的寝室,好像又结束了人生的一段旅程。 毕业聚餐那天,林灏神神秘秘把沈若爻拉到角落,递给他一封喜庆的邀请函。 沈若爻打开看了看,略微惊讶了一下:“那么着急结婚?” “终于毕业了嘛……”林灏脸红了,“我觉得我可以给她一个家了。” “收下了。”沈若爻小心翼翼收进书包的夹层,“祝你幸福。” “要来给我当伴郎啊。”林灏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担当了。 “你不怕我抢你风头啊。” “怕什么,反正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沈若爻愣了愣,他并没有和林灏说过他谈恋爱的事。 大概这就是他的心细之处吧。 林灏的婚礼定在十天后,在他的家乡,北方一座不算大的城市。 不过在那之前,好像还有很多事要办啊…… 这段时间忙毕业的事,好久都没有见到江樵了。沈若爻本来打算着把行李丢回家,然后去找江樵,什么也不干待一下午也好。 然后管芜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他美好的计划。 “喂,沈叉叉。”管芜那边人多又杂,信号还不好,输出全靠吼,“我快到A市了,来南站接我。” “……我象征性走过来接你吗,我又没考驾照,接了你也是你挤地铁。” “啊?”管芜听不清,“你说什么?” “行,我来。”沈若爻懒得再重复一遍,举着手机喊了一句,然后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从他家过去,坐地铁也没两站路。 就是赶上晚高峰了。 ……管芜也太会买票了吧。 沈若爻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人群里完全不担心被挡住视线。 啧……管芜是不是没长高啊。 “我去,沈若爻,四年没见了,你见到我就不能稍微激动一下吗。”管芜表情很受伤,“兄弟没得做了。” “啊好激动好开心我终于见到你了。”沈若爻极其敷衍,“其实我在想你怎么没长高。” “……我长了!没你长得高而已!”管芜把两个大行李箱往他面前一怼,“兄弟还真没得做了。” “你床上用品那些没带回来?”沈若爻和他往外走着。 “学校门口卖了,还挺好卖的。”管芜随口答,“等等,你说的哪种床上用品……” “……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黄色废料。”沈若爻没话说,“你带地铁卡了么,没带去买。” “得嘞。”管芜把行李往他脚下一丢,没入买票的人群中。 毕竟四年没见了,一见面还是有好多话说不完。 管芜当时考到Z大,一方面是因为他读的专业在那个大学确实好,还有小部分原因是,他家有亲戚在那边。 于是父母干脆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不过怎么就你回来了啊,叔叔阿姨呢?” “留下了呗,我过年再回去看他们。”管芜才想起来给老妈发条消息报个平安,“对了,不去我家那边,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你挺行啊……”沈若爻莫名对他生出了一丝崇拜,“我说租房子还没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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