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站起,迎接他的确实下一次被摔在台上。 黄发男生一次又一次以不同的身体部位砸在那张台面上,看得晏怀瑾眼皮直跳。 偏生江望分数也不是一骑绝尘到结束比赛,男生的技术分死死咬在江望的分数后,两人光看分数可以说是是势均力敌。 只是,江望看上去比男生轻松多了。 几个回合后,看到对手男生被摔得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晏怀瑾后知后觉:或许小望和这个男生有什么私人恩怨。 “哔哔——” 回合结束。 趁着这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晏怀瑾往前走两步,想跟江望说些什么。 却见那个黄发男生跟在江望身后,也直直冲他而来。 临到跟前,黄发男生啐了口呸,那双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我屮尼玛,我就骂,他马男不男女不女还不让人说了,死娘娘腔。” 劈头盖脸一顿骂,无来由的恶意骂得晏怀瑾一阵怔愣,他微张口,眸子无意识落在江望身上,仰着脸,像是被这意料不到的伤害刺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死性不改—— 江望原本在松绑带的手一紧,手套重新贴伏到手上,五指之间被猛地压住。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裁判就已经吹哨。 黄发男生赛场使用侮辱性语言,被判犯规。 黄发男生被带下台,同为对手的江望中场休息顿时延长,赛场安排的专人赶忙上前,安抚选手情绪。 “不用。” 江望拒绝了前来安抚他的工作人员,手上拳套一撕一扔,落到场边焦急的教练手里。 他自己则右手拉开台边的绳子,一蹲一起,从赛场台子上跳下,牵着晏怀瑾离开在看热闹的人的视野里。 “抱歉,哥哥。” 看着晏怀瑾泛红的眼圈,江望先是道了声歉。 刚刚那个人,是姓胡是吗,江望动作轻柔按在晏怀瑾手背上,脑海里却已经为那个男生判了死刑。 家长会之后,见了晏怀瑾一面,那个胡姓男生就一直说些不好听的话。江望已经和他私下解决过几次,胡姓男子屡教不改,仗着自己会点拳法,还提出要在赛场上相见。 江望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却不想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刚刚就该直接犯规猛击KO他,就不该选择那样还能给他喘息机会的方式。 江望检讨自己。 江文林最近应该挺清闲的。 已经为胡姓男生定好结局的江望把全部的心神放到面前这件事上来。 “不是,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晏怀瑾眉眼一松,看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皱着眉,黑松般的眸子里满是懊恼。 晏怀瑾心里一轻,伸手摸上男生的眉心,“你在悔过什么啊,做坏事的又不是你。” 男生眉间的褶皱摸起来甚至有些硌手,足以见得肌肉绷得有多紧。 如果我可以提前解决他,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江望深知自己在这件事上不以为然的态度导致了胡姓男子跳梁小丑那一出,他指尖陷进掌心,在未来保护晏怀瑾这件事上明白了些什么。 “哥哥,别在意他的话。” 怎么就会这点,江望抿唇,绞尽脑汁想着安慰晏怀瑾的话。 “你在我心里不是那样。” 无力苍白的两句安慰之后,江望懊恼的情绪更强了。 连安慰哥哥也做不到。 晏怀瑾对这种事是有反应,但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刚刚他不过是这突发的一幕搞懵了,不代表他就真的听进去那个黄发男生的话了。 但现下男生脸上担忧、焦急又懊恼的情绪,暖流一般温暖了晏怀瑾许久未曾踏足的心底荒芜之境。 一看就是在自责。 他并不难过,甚至还有些开心。 孩子终于养大了,知道疼人了。 莫名的自豪感腾起。 晏怀瑾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望,我真的……”顿了下,他选择了另一种更能满足青春期男生心理的说法,“我听你的,一定不会在意他的话,谢谢你在心里为我树立了个好印象。” 晏怀瑾拿出包里的备用毛巾,将男生额头上比刚下了赛场还要多的汗水擦掉。 “我不会同那样的人计较的,你也不自责了,好吗?” 江望抬眼看了眼晏怀瑾,明明刚刚收了伤害,现在反而要反过来安慰他。 心尖泡胀酸涩,江望更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以及事情处理得不合格。 “嗯。” 他整理了自己面上的表情,至少看上去不像还在自责了。 至于心里怎么想,那都是后续的事了。 至少当下,男生放松的神情让晏怀瑾又开心了些,他两手捏上男生侧颊,手指一夹,拉出一团脸颊肉。 “老爱皱眉会变小老头哦。” 晏怀瑾拽着那两团肉左右动了动,直到自己觉得够了,才把手收回。 男生赛场上一上午都干净如初的面颊漫上两朵红云,虽然知道是自己捏出来的,看着江望明显变生气的面颊,晏怀瑾又笑出声。 “小望,小望,小狗汪汪。” 他想起过去哄江望睡觉的童谣,忍不住对着弟弟这张和过去大相径庭的脸又清唱出声。 赛场后台人来人往,江望仰着头,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言笑晏晏,逗小孩似的哄着他。 “扑通扑通——” 他在来往人群的脚步声中,那样清晰而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望:春心萌动 —— 过于自由格斗的参赛组别,不确定青年组有没有体重分类,有bug就请大家当不知道吧。 ——
第51章 这是进了高中之后,经常会有的感受。 江望不着痕迹攥住发麻的手指尖,试图将视线从眼前的罪魁祸首身上移开。 那两个圆圆的点痣,尖尖又带着钝感的鼻尖——晏怀瑾长得很美,江望越长大,越能明确地意识到这件事。 他的审美在过去的时光里已经被塑造成晏怀瑾的模样,后来遇到的其他人在他眼里不过小姿小色,再没有这样惊艳的感觉。 太奇怪了,江望感受着胸膛里那颗心的跳动,眼睛违背了主人的想法牢牢盯在晏怀瑾脸上,像狗舔骨头一样,将已经日日看过的轮廓一遍遍描摹。 又这样了。 晏怀瑾一笑,轻轻伸手点在江望额头上。 每次和这孩子说不了两句话,这孩子就走神。 “话说回来,小望,下次再比赛,要……” 晏怀瑾一时想不到形容词,除却和黄毛男生那一场,江望解决对手的方式总是又迅速又狠厉,似乎是用了最少的时间成本就将对方解决了。 “要怎么?” 年长者忽然顿住不开口的模样,让江望眸色深了些。 那颗唇珠,被挤得不停颤抖。 “要温柔一些?” 晏怀瑾拿不准这个形容词。 江望既没有恶意伤害对手,也没有违规作弊,他的要求听起来像是无理的家长,为了凸显自己的权威性,非要在自己所知不多的领域放下的戒条。 没有任何逻辑。 但,晏怀瑾想着江望刚刚在台上的表现,男生那样的比赛方式,总让他联想到童话故事里凶残的野兽,时刻注意着猎物的表现,一旦猎物出现松懈,就会毫不犹豫撕裂猎物的脖颈。 冒着热气的鲜血没来得及喷溅,就被野兽那张大口吮吸入腹。 晏怀瑾打了个寒战,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怎么会呢,小望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双狗狗一样的黑眸浮现在眼前,晏怀瑾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小望就算进到童话故事里,也是一只棕色的短毛小狗,和野兽根本扯不上关系。 另一边,虽然江望不知道晏怀瑾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但不妨碍他答应对方。 “我知道了,但是怎么样算温柔呢?需要我放放水吗?” 江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指向。 放放水。 晏怀瑾又苦恼了,自家小孩来比赛不让用全力就算了,还得给对手放水。 这么想着,他改口道:“还是算了,就按照你之前的打法就行,不用改。” 上一句话还没有两分钟,现在就忽然变卦,江望虽然疑惑一下,但他向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好。”他答道,“我知道了,哥哥等我今天给你拿冠军。” 男生的语气很淡,明明是一句自勉的话,从男生的嘴里说出来,好像真的就要实现了一样。 晏怀瑾低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针状的茶叶散出一个圆形的豁口,晏怀瑾对着豁口方向酌了口茶水。 后来,真的就如江望说的那样,江望赢下了青年组的冠军,带着奖牌回了家。 明明以前这么可爱,晏怀瑾又是一声叹息。 真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孩,放着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欢,偏要喜欢到他身上来。 晏怀瑾不敢信,也不愿信。 紧接着,晏怀瑾又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初阿姨知道吗? 江文林和唐元禄在一起这件事。 晏怀瑾是约莫一年前才知道这件事的,说是知道,其实是他猜出来的。 像是装了电动雷达,他们的圈子一般有自己认人的方法,让他们大多数时间能轻松认出属于自己圈子的人。 不能说百分之百准确,但至少能达到近80%。 晏怀瑾在国外上学时,这雷达甚至在跨性别者身上都一样适用。 说来也奇怪,虽然他和江望好像已经混成了亲生兄弟,但两人对彼此父母都算不上多熟。 大概一年前,在一个公司的年会上,他受邀前去,偶然见到同样受邀的江望爸爸,和他那个秘书一起。 或许是因为唐元禄气质的原因,晏怀瑾总觉得和他没差几岁,两人没多久就熟起来了。 唐元禄甚至让他不要客气,叫叔叔就好。晚间饭局上,更是把他安排到一桌上。 顶着一桌大老板的压力,晏怀瑾谈笑自如,和唐元禄时不时躲在一边说小话。 说着说着,看着江望爸爸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晏怀瑾好奇地问了一句,“唐叔,你不用帮他挡酒吗?” 他记得以前自己爸爸的秘书是会帮忙挡酒的。 晏怀瑾也没在意,就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唐元禄忽然就卡壳了,支支吾吾说了好半晌,最后语言组织失败丢出一句,“他、他酒量好,不需要我喝酒。” 难得说句不算谎话的谎话,唐元禄说完就心虚地去夹菜,一丝眼神都没敢往旁边放。 晏怀瑾当时就有了点猜测。 本来遇见唐元禄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雷达滴滴滴滴响。 晏怀瑾目光在唐元禄和江望爸爸之间转了几圈,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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