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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与你分手[娱乐圈]

时间:2023-12-27 10:00:11  状态:完结  作者:他的耳坠

  “对,我长大了,你对这个结果应该是满意的。”

  “好吧,那是我自讨没趣了,”他孤伶伶地走向公寓的门锁,“再见。”

  他太自由了,毫不顾忌屋主想法的来去自如,是对他人领地意识和自主权的冒犯,不容宽恕。所以宁则远握住他胳膊拉他回来,面色不善地问:“谁说你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走?”他碰到门把手。

  宁则远的手劲猛然加重。

  走不走的,裴令宣无所谓,他的手臂被对方的虎口和手指卡得很疼,立马求饶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不如我教教你什么是潜规则?”宁则远说。

  他尚未参透言外之意,就让人半拖半拽地带去了卧室。

  潜规则这事,裴令宣是真没经验。他合作过的导演大半是上一辈人,有头有脸的已婚中年男士,事业和家庭哪一边都放不下,断然不会为了尝口新鲜的败坏自己的声誉。不过圈子里从不缺花钱买乐子的人,他在酒桌上遇见过好些有癖好的富商老板,有男有女;爱惜人才的导演会一口回绝帮他挡回去,心肠坏一点的则装傻充愣,煽动他去陪投资人打球爬山,少不了也得陪着过夜。

  他还算幸运,没有当真为混饭吃出卖过身体。

  但你一个演员,不走正途要走歪路,被人轻贱也无可厚非,在宁则远面前,他千真万确是自作自受。

  具体经过不好细说。只能这么讲,他睡过的历任男朋友里没有一个敢那样对他。

  被抛弃过的男人真是绝情啊。

  无拘无束带来的相应惩罚是被捆缚手脚,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承受物理手段造成的疼痛,细细密密的痛,钻心噬骨的痛,手指头瘫软蜷缩,发麻到动弹不得,他埋下去的脸露出半边眼睛,发狠地瞪着床另一侧的人。

  宁则远伸来右手轻巧地撩开他额角的碎发,淡淡说:“这下你一定希望,除了片场之外,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了。”

  “我不想见,就可以不见吗。”

  “你真的很聪明。”宁则远点燃一支烟递到他唇边,像是奖励。

  尼古丁能镇痛,他的心理和生理上都很需要。

  “如果你没来找我,那就不会有这些事,是你自己要来的。”对方将诱因和恶果归结于他自身。

  裴令宣在轻度摄入安神镇定的物质后缓了过来,隔着缭绕的烟雾,说道:“那是怪我不知死活?”

  “我原本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宁则远惋惜道,“但现在不是了。你改变了我。我爸爸说,我不像他,我在片场发火的样子更像陆伯伯年轻的时候。”

  “我能不演了吗?”

  “不能。”

  他觉得很委屈,他这次来根本没有恶意,他说:“我的骨头要碎了。”

  “哦,是吗。”宁则远掐了烟丢到烟灰缸,解开他反捆在后腰的双腕,替他揉着充血的青紫色勒痕。

  “这也是试镜的一部分?”裴令宣活动着僵硬的臂膀耿耿于怀道。

  “是的,在我的剧本里,叶慈是个很独特的角色,远比你看过的那版要独特。”宁则远揣摩画像似的捏了捏他的脸,“为了使你对他的处境有所共情,更为了你的表演能刻骨铭心,我要让你的骨头碎得更彻底。”

  他酸胀的四肢在摆弄下犹如破碎人偶濒死前那般钝涩、麻木,但内里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澈和尖锐。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劲,以防扰邻,宁则远捂紧了他的嘴。

  裴令宣叫不出声,可他脸上倔强不屈的表情很能取悦于人。他听到来自耳畔的感叹:“什么样的蠢材,才会觉得找一个冒牌货就能替代你?”

  “我不应该为你的痛苦感到快乐,那不道德。”宁则远深情款款地俯视他说,“但我不能骗你,当我一想起还从来没有人对你做过类似的事,我的全身细胞就兴奋到战栗。你懂我吗?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第34章 菲涅尔灯06

  “非常喜欢”的效应持续了一整晚。裴令宣在无数的死去活来的瞬间, 极度后悔这个自掘坟墓的决定,但谁又能想到宁则远和明伽是两个人呢?他这属于战略性失策,还好他算是经得起折腾的, 没有输得太丢人。

  潜规则的特殊性体现在于:如果他们是恋人关系, 他必定会和宁则远分手, 无法控制内心暴烈和阴暗欲望的男人不宜深度交往;可他们是一种微妙的上下级关系,他有求于人,那么不管是报复性的侵犯抑或是各式各样的亵玩,轮到他了, 他只能接受。

  与其说厌恶身不由起和被操控,他更厌恶不能够放下自尊坦然面对屈辱的自己。

  这是你自己选的, 你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问自己,但除了使困惑和矛盾缠绕得更深以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我?”宁则远的声音透着两分慵懒的快活。把日思夜想了两年的仇人攥在手心里为所欲为,他还不能反抗你,怎么不快活呢。

  裴令宣喉咙是沙哑的, 他勉强回答:“想过又怎么样?”

  “既然你有想过, 那为什么当时一丝余地也不留?”宁则远坦言道,“我就是在问你, 你总说希望好聚好散, 那为什么和我分手就那么绝情?”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说。其实他早忘了为什么,也许是他那阵子心情低落,也许是他本来就阴晴不定、难以揣度。

  “小远, ”他挑了个套近乎的亲昵称呼,“即使我有做错过, 有十分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你也都讨回来了,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尽情提出要求,我不会拒绝。往前看吧,别怀旧了。”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你想我怎么演?”

  宁则远:“你不觉得你有错。”

  我是不觉得我错了。裴令宣想要说出口,当即又后悔。他得罪谁,都不该得罪他未来数月合作的导演,所以他实际说的是:“没有……是我错了,我错得太离谱了,我有今天都是我活该。”

  他心口不一,宁则远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并未在口头上纠缠不清,而是压到他的身体上方,不急不缓地吻他的脸颊。

  “不要了吧……”他恳切地哀求,推开那颗有点分量的脑袋,“你不用睡觉,我需要休息呀。”

  “哄孩子那招不管用了,”宁则远捉住他的手,“不然还是捆着你?”

  “我不想……”

  “乖,我很想你,你才说了不会拒绝我。”

  被小自己好多岁的人哄了,还“乖”,裴令宣鸡皮疙瘩起了满背,他想出折中的办法,和人换了位置,然后掀起被子钻进被窝。

  他深谙如何让男人快活的技巧。

  公平地讲,宁则远不是坏人。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落到某某或某某某手中,下场会更加凄惨,宁则远年龄上比他们低幼、骨子里比他们天真,是他投诚的不二人选。

  他宁死不屈,也没人能逼迫他做什么,但他贪呀,他希望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又希望乘风而起、扶摇直上,还希望攒够一手的筹码,这个没有了,就推那个出去。狡兔三窟好过坐以待毙,再者,代价没有沉重到他付不起的程度。

  “我有时既觉得你可恨,又觉得你可悲。”宁则远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他的所思所想。“不过更可悲的是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却甘心被你利用。”

  裴令宣眨巴着双眼,佯装无辜。干嘛这样啦,你一个大少爷,我又不能怎么你。

  “现在我有资格和你各取所需了。”指腹略微粗糙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上,“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不谈电影节的影响力,裴令宣本身也很喜欢戛纳这座城市。

  离岸15分钟船程的圣玛格丽特岛是他每次来都要去散步的地方,岛屿的岩石海岸生长着多样的植物群,与清澈的海水相接,上岸后是一条被阿勒颇松树和绿橡树遮蔽着的安静小巷,高处破败的皇家堡垒延伸出林荫小径,一路的斑驳石墙和峭壁上丛生着丰富花卉。

  临海的餐厅外种着山蔻松和金丝雀松,当地青少年早早地换上泳装,纤瘦细条的少男少女在海边划着小皮艇,烈日炎炎欢声笑语,是他永远得不到的青春。

  他点了一锅贻贝、一份炸薯条和一盘生蚝,附赠切片法棍和奶酪,宁则远问:“你吃的饱吗?”

  “这还吃不饱?又不是喂猪。”他说话呛人,因为坐他们后几桌那名戴墨镜和渔夫帽的神秘男子,明显是只职业狗仔,害他吃饭都不能舒心。

  “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换一下。”宁则远翻着菜单,跟服务生要了水和前菜沙拉,主菜点的土豆和烤鸭胸肉。

  “换什么换,搞得好像我怕他。”他不服气道,“你来海边不吃海鲜?”

  “我不吃海鲜。”

  “他家甜品好吃。”裴令宣叫住一名服务生,再点了一份薄荷橘子味的果冻冰淇淋,并要求先上。

  “空腹吃冰的,对胃不好。”

  “少管我的闲事。”

  宁则远的脾气是不如两年前了,眉头一皱,严肃得犹如在和他对峙,“你为什么不听劝?身体是你自己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没有管理权吗?”他觉得展开这个话题无异于找茬吵架,但在异国他乡用母语吵架很方便,不用顾及路人,他加重语气道,“你要是关心我,昨天也不会把我绑起来往死里操了。”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中文在欧洲的普及度,坐他们邻桌的卷毛男青年和他的红发女友用法语交头接耳道:“他们是情侣,因为床上的情趣吵起来了。”

  女孩子吃着蘸蛋黄酱的洋葱圈,听得津津有味,评论道:“我觉得头发短的那个很英俊,正在讲话的那个不怎么善良。”

  裴令宣的甜品到了,他怀着恨意大快朵颐,心里骂了一万遍嘴碎八卦的法国人。

  宁则远好心地替他缓解尴尬,和那对情侣说:“请你们小声点,我们听得懂。”

  这使得双方一起落入加倍尴尬的境地。

  “我们不是情侣。”裴令宣吃果冻噎到了,捂了捂嘴说。

  “怎么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

  宁则远偏要跟他作对,骤然倾身托住他的后脑勺,相隔桌子按着他一顿亲吻。他在突如其来的强迫下张不开嘴,唇瓣被撕咬啃啄,想挣动却被固执的手指揪扯到脑后的发根和头皮;对方的牙齿很锋利,掠夺的攻略中带着动物性的茫然与好奇,不懂为什么他不肯服从。

  裴令宣难过到浑身僵直,在五月的艳阳天里冷到牙关打颤,手指甲紧紧地抠着桌沿。完了,他的事业和理想全完了,原来最想毁掉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傻乎乎地寄予了厚望的宁则远。

  他心底的尖锐和愤恨纷纷冒头,在体内横冲直撞,支配他抄起桌上的刀叉和玻璃器皿,砸死施加给他痛苦的人;但他没动,因为仅存的理智不停警醒他——你的人生是比玻璃还要脆弱的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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