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归是了解儿子的,就像傅岭南能准确猜出傅启卿对沈关砚有想法似的。 这个认知让沈关砚感到害怕,也为沈书雅的安全担心。 傅启卿那样的人一定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他现在能逼的人也只有沈书雅。 留她一个人在傅家太危险了。
第18章 第二天沈关砚给沈书雅发了很多条信息,对方都没有回他。 傅岭南今天很忙,甚至晚上都没回来吃饭。 沈关砚等他的时候,忍不住给沈书雅打了一通电话。 他很少给沈书雅打,尤其是对方外出时,他怕打扰沈书雅办事,所以习惯性发消息,沈书雅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选择回电话或者回消息。 沈关砚打了两通,电话才接了。 “小砚。” 听到这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沈关砚血液霎时冻住,甚至有一瞬的耳鸣。 傅启卿温和地说,“你妈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她?” 沈关砚艰涩地开口问,“我妈妈呢?能让她接电话吗?” 傅启卿悠悠道:“她在选结婚那天戴的珠宝。” 沈关砚宛如被人当头给了一棒,花了几秒才从傅启卿这番话里挑出一个重点,“……结婚?” 傅启卿说,“你妈没告诉你吗?我们要结婚了,她说你那天会回来。” 沈关砚不相信傅启卿说的话,但他一向不喜欢反驳别人,此刻也不能反驳傅启卿。 他躲在傅岭南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可他妈妈不是,她待在心机莫测的傅启卿身边很容易受牵连。 沈关砚没敢跟傅启卿讲太多,正要挂电话对面幽幽道:“玩够了就回来吧,别让你妈为你操太多心。” 这话听着像威胁,沈关砚攥紧手机,克制着恐惧开口,“哥想让我在他这儿多玩几天。” 沈关砚搬出傅岭南,想傅启卿有所收敛。 上次傅岭南一通电话就让傅启卿回去了,可见傅启卿是在意傅岭南的看法。 对方听到这番话却笑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似乎在笑沈关砚天真。 傅启卿:“他姓傅,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将来是要交到他手里的,你说他会帮谁?” 沈关砚咬着唇没说话。 傅启卿语气更加和蔼,“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对沈关砚来说,他的家在杭景市,家里只有他跟沈书雅。 傅启卿不是他的家人,傅家更不是他的家。 挂了电话,沈关砚呆坐在客厅,抱着手机等沈书雅的回信。 他太害怕了,害怕沈书雅真要跟傅启卿结婚,那他们一辈子就要纠缠在一块了。 隔了半个多小时,沈书雅才回过来一通。 沈关砚问了问傅启卿说的婚礼,沈书雅不以为然,“说说而已。” 听到她这样说,沈关砚放下心来。 沈书雅说过的甜言蜜语十辆大卡车都拉不过来,沈关砚第一次听她跟男人承诺一辈子信以为真。 但没两个月他们就分手了,那时沈书雅就用懒洋洋的调子回他,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 这是沈书雅对诺言的态度。 沈关砚不安地问,“现在怎么办?” 沈书雅冷淡道:“不怎么办,我去挑婚纱的款式,没事就挂了。” 沈书雅跟傅启卿似乎又拉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俩对这场婚姻都无所谓,只有沈关砚一个人像爬火山的蜗牛,随时担心世界地动山摇。 沈关砚至今都不知道傅启卿看上他什么了。 是这张脸,还是他妈口中说的白纸一张,很干净? 所谓的干净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吗? 傅启卿居然也有这种情节,可供他选择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他? 沈关砚脑袋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开始像住在傅家时那么焦虑。 他甚至想,如果他“不干净”了,傅启卿是不是就会放过他? 晚上九点五十五,傅岭南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周盛。 见客厅亮着灯,周盛有些惊讶,看到走过来的沈关砚,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哥今天喝的有点多,人我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沈关砚:“好。” 傅岭南不像醉了,面色如常,只是眼睛比平时稍微眯起了一点,眼尾的褶皱加深。 沈关砚原本是想扶他回房间休息,但看他这样又不好伸手,毕竟他在傅岭南这儿是有前科的。 沈关砚问,“哥,你要喝水吗?” 傅岭南没说话,径直回了卧室。 沈关砚站在原地,心里虽然有迟疑,觉得今晚的傅岭南有点怪,但不好跟他进去。 没过一会儿,房内传来傅岭南的声音,“砚砚,过来帮我挤一下牙膏。” 沈关砚第一次被他这样叫,愣了一下,然后小跑进去,给傅岭南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再递给他。 刷完牙,傅岭南神色清明地去衣橱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进浴室前叮嘱沈关砚在外面等他。 沈关砚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等在外面。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沈关砚不可避免想起上次他趁傅岭南洗澡闯进去的事,耳根烫了起来。 傅岭南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发生过那样的事还能这么信任他。 简单冲了一个热水澡,傅岭南披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地垂在俊美的脸上,滴水的发梢显得有些凌厉。 沈关砚抽了一块毛巾,给傅岭南擦了头发。 傅岭南半阖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没动,任由沈关砚拿过来吹风机在他头上鼓捣。 沈关砚的手指细长柔软,轻轻拨弄着傅岭南的发梢,耐心帮他吹头发。 吹干之后,傅岭南回到床上对沈关砚说,“砚砚帮我倒杯水。” 沈关砚闻言赶忙去厨房冲了一杯温水给他,傅岭南喝了大半杯,重新躺到床上,狭长的眼睛合起来,半天都没动静,像是睡着了。 沈关砚终于确定,他是真喝多了。 平时傅岭南不会“使唤”他,更别说让他帮忙挤牙膏这种五岁孩子都能做的小事。 沈关砚半蹲在床头,看着傅岭南被壁灯染得柔和的侧脸,浮躁一整天的心逐渐平静。 沈关砚心情刚放松,傅启卿就掐着点来了几条消息。 前三条是图片,三件男式成衣。 傅启卿:【喜欢哪一件?】 傅启卿:【婚礼上穿。】 沈关砚顿时感到胸闷气短,一种无法挣脱的强烈无力感蔓延全身。 他以为住在傅岭南这里就会避免傅启卿的骚扰,但仅仅只是【住】这里不足以让傅启卿放弃他。 难道真的要那样才能摆脱傅启卿? 沈关砚看向傅岭南。 对方睡得很沉,左脸陷入柔软的被褥,睡衣解着两颗扣子,第三颗因为系得不牢固,只是虚虚地搭在扣缝里,随时有滑落的迹象。 沈关砚把手伸过去,摁在那颗扣子上,傅岭南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19章 沈关砚脑子轰鸣了一声,那双漂亮的杏核眼睁大,他望着傅岭南干巴巴说,“我,我给你系扣子。” 真的只是系扣子。 傅岭南对他已经够好了,他再无耻也不会又去打傅岭南的主意。 傅岭南没说什么,看了沈关砚几秒又慢悠悠合了眼睛,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就在沈关砚以为他睡着了,闭着眼睛的傅岭南突然开口,“砚砚,帮我拿罐蜂蜜。” 沈关砚不知道傅岭南要蜂蜜干什么,但还是赶忙起身去了,拿蜂蜜的时候顺便冲了一杯蜂蜜水给傅岭南。 等他回到房间,傅岭南又睡了过去。 沈关砚小声叫了傅岭南两遍,他都没有醒。 在傅岭南的床边坐了一会儿,沈关砚拿冷毛巾给傅岭南敷了半个小时的额头,又摁了十几分钟的百会穴。 对方睡得很沉,沈关砚‘折腾’他时,他并没有醒。 沈书雅经常喝醉,沈关砚有着丰富照顾酒醉的经验,隔天他很早就起床,去厨房给傅岭南熬醒酒汤。 听到傅岭南房间有动静,沈关砚去叫他喝汤。 房门虚掩着,傅岭南单手系衬衫扣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跟人讲电话,神色淡淡的。 看他在忙,沈关砚不好打扰,正要走就听到傅岭南说,“最近忙,没时间恋爱。” “改天再说吧。”傅岭南似乎在跟他母亲打电话,“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女孩的时间,妈,帮我推了就好。” 【女孩】 这两个字在沈关砚脑子里过了两遍,他垂下眼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默默回了厨房。 傅岭南出来时已经收拾妥当,一丝醉态都不显。 沈关砚把汤盛出来,放到了傅岭南面前。 傅岭南的手指在太阳穴摁了摁,然后端起那碗汤,说,“以后我再喝多,你可以不用理我。” 沈关砚动作一顿,意识到傅岭南是有昨晚的记忆,脸上顿时有了热意。 傅岭南记得‘使唤’他,是不是也记得昨天他摸他扣子的事? 沈关砚回避傅岭南的目光,低声说,“……没事。” 吃过早饭,傅岭南开车送沈关砚去了韵音。 因为心里藏着事,沈关砚一整天都心绪不宁,无法像过去那样坐在钢琴凳前投入所有的注意力。 傅启卿能在晚上发过来那样的短信,说明他不怕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件事。 他这个无所顾忌的样子让沈关砚有些害怕,又担心傅启卿真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傅岭南。 下午又练了半个多小时的琴,沈关砚还是没办法摒去杂念,找了一个人多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发呆。 “弟弟。” 一个熟悉的轻佻声音传过来,沈关砚抬头就看见笑意盈盈的裴云斯。 裴云斯身旁跟着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初中生的模样,嘴里嚼着泡泡糖,原本噘着嘴很不高兴,在看到沈关砚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裴云静小声问,“哥,你认识他?” “一朋友的弟弟。”裴云斯说着朝沈关砚走去。 裴云静泡泡糖也不嚼了,赶紧跟过去,小尾巴似的黏在裴云斯身后。 裴云斯笑着问沈关砚,“在这儿练琴?” 沈关砚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裴云静脸上维持着笑,私下却用力掐了一下裴云斯的手。 裴云斯不紧不慢抽回手,向沈关砚介绍,“这是我妹,我送她来这里练琴。” 裴云静顺势接过话,“我叫裴云静,前几天路过你的练琴室,你弹得真好看,不是不是,真好听。” 裴云斯啧了一声,“难怪非要来这里上课,原来是看见帅哥了。” 裴云静又在自己亲哥的腰上掐了一把。 他们兄妹十足十的颜控,但审美却天差地别,一个喜欢漂亮精致的男孩,另一个喜欢高冷禁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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