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松亦沉默地打量他。 许雁满头缀着亮闪闪的汗,额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酒吧光线昏暗,一簇头顶的灯光直直映入许雁眼底,白晃晃一抹。 顾槐松心底却弥漫着化不开的幽暗情绪。 许雁有点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刚才凌沛给我发的消息,说你在酒吧,问我要不要来。”顾槐松沉声说,竭力压抑情绪。 许雁暗骂凌沛瞎办事,面上讪讪:“那……班长你会跳舞吗?” “不会。”顾槐松如实陈述。 许雁心里一喜,正想顺着台阶下,让他去卡座歇息,却听顾槐松接着说:“你可以教我吗?”他目光真诚,不似作假,像极了努力汲取知识的好学生。 “……行。”许雁说,“你跟着我的节奏跳。” 然而两人都是跳舞门外汉,只晓得顺着节奏蹦。区别只在于许雁如鱼得水,放得开,跳起来不遗余力,衣摆上扬,小腹若隐若现。 顾槐松试着跟着节奏跳了一会,仍不得其解,笨拙地摆动手臂,动作僵硬,像乱舞的木偶。 许雁噗嗤笑开了:“要不你还是去下面看着吧。” 顾槐松脸色转阴,没头没脑地道:“你只愿意和他跳。” 他风尘仆仆赶来时,在台下看许雁和那个青涩的男生笑得开怀,跳了一曲又一曲。 没等许雁弄明白他的话,手腕就被扯住,拉下了舞台。 “?”许雁懵了,顾槐松却没解释,径自扯着他出了酒吧。 秋日的夜风寒凉,顾槐松的神情却比夜风还要凉。
第二十章 怒火 “松手。”许雁低头避开顾槐松的目光,皱着眉说。 明明他们之间只是炮友关系,顾槐松扯他出来时,许雁手腕被攥得生疼,心底莫名生出几分背着配偶偷情的心虚感。 顾槐松依言放开,接着又怕许雁跑了似的,转过身沉默地看他,用目光死死盯住他黑漆漆的头顶。 许雁被看得不自然,没话找话:“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很晚了?”顾槐松反问,“如果我没来,你还在里面,会对舞伴说这句话吗?” 不会。许雁想,或许再蹦跶一会,肾上腺素分泌急剧增加,他就会抛却理智,踏过最后一道防线,像每一对提前相偕离开的人一样,与舞伴发展纯粹的肉体关系。 夜风凉凉地拂过,气氛胶着。顾槐松没收到许雁的回答,深呼吸几下,再次握住许雁的手腕,搡着他上了车。 顾槐松大概在生气,紧抿着唇直视前方,脚下油门踩得马力十足。许雁重心不稳,身子一颠一颠的,他扶着车顶的扶手,纳闷地想:他为什么要生气? 许雁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归结为顾槐松的家学渊源,尤其注重各种关系之间的忠诚。 车子的目的地是顾槐松家。 许雁坐在副驾驶,迟迟不肯下车,他想让顾槐松把他送回家,想说他今天没有做爱的欲望。许雁鼓起勇气抬头,对上顾槐松冷冰冰的目光,三缄其口,最终默默下了车,任由对方拽住他。 甫一开门,顾槐松把许雁压在玄关,狠狠地咬他的唇,许雁被迫仰头,呜咽几声,尝到了丝丝缕缕锈铁腥味。 不等许雁喝止,顾槐松便顺着压迫的姿势,搂着许雁去了卧室。 遮光窗帘紧闭,营造出黑匣子般的氛围,顾槐松把许雁的双手拉到头顶,膝盖顶入他腿间,亲得许雁喘不过气,他难以承受,眼角闪烁着泪光。 今晚的顾槐松与平日大相径庭,撕掉了成年后磨练出的彬彬有礼的皮,露出往日冷冰冰的内里——比高中时期还要冷,许雁挣扎地张开眼,打了个哆嗦。 顾槐松的眼神似乎要将他骨架拆散,而后尽数吞吃入腹。 他被牢牢地压着,身在虎穴,即使是后悔了也无处可逃,只能在心里暗道:怎么就听信了凌沛的谗言,去酒吧瞎蹦?倘若今晚他安分地呆在家里,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场无妄之灾? 他叫苦不迭的间隙,顾槐松已经解开了许雁小西装的扣子,猛地拉开两侧衣摆,看清其间风景后,呼吸倏的急促起来。 里面是一件丝质的白衬衫,作希腊式设计,风琴褶软滑地贴在胸前,领口开得极低,顾槐松低下头看,瞥见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肤,由于主人极度紧张,正快速地起伏。 许雁全身僵硬,无措地仰头看他,含着泪的眼睛像快要融化掉一样。颈间系着一根细长的黑色chocker,脖颈修长无暇,顾槐松忍不住矮下身,狠狠地咬了一口。 顾槐松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许雁畏痒的缩了一下,就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咬耳朵:“今晚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男为悦己者容。顾槐松意识到方才的口不择言,试图冷静,然而这事越想越生气,他愤愤道:“水性杨花。” 许雁默然,对方面容逼得极近,眼睛里泛着血丝,他和顾槐松目光在空中对峙,嘴上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的一生中往往会产生很多错觉,许雁轻轻伸手拉低了顾槐松的头,就比如刚才,他居然会认为一旦酒劲上头,身上的人便谁都可以。可现实是,有顾槐松珠玉在前,其他人都不过是心外的云烟、过路的野草,压根提不起他半点兴致。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此情此景,这些心里话说出来都像轻浮的讨好。 许雁半晌抿住唇闭上眼,终究不发一言。 有些话当初没有说,现在也不必再说。
第二十一章 徐徐 软滑的被子中央仿佛藏着一个漩涡,许雁难耐地挺起胸,两条腿被顾槐松高高抬起,全身的着力点集中在臀尖,他心里发虚,手指紧紧攥着被单。 白衬衫还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裤子已不翼而飞,露出光洁白皙的两条腿,叉开搭在顾槐松手臂上。 顾槐松面色冰冷,直直地看着许雁翕张的后穴。 “别这样……”许雁弱弱地推拒,挣动缩回一边腿压住另一边,挡住一片乍泄春光。 顾槐松不发一言,再次抬起许雁的腿,伸手在穴口戳刺,他心里还带着气,动作谈不上温柔。手指搅弄软热的后穴,穴肉谄媚地迎上来,细密缠着顾槐松的手指。 许雁畏光似的挡住眼睛,挣扎无果,只好退而求其次:“慢点……” 肆意侵略的手指顿了一下,缓缓抽出,空中传来挤膏状体的咕唧声。 许雁心里暗松一口气。 没等他喘完这口气,粗大的性器猛然入侵,野蛮地横亘在穴肉中。顾槐松没急着动,捋开他脸上的手,四目相对,伏下身好整以暇地说:“慢点?” 许雁瞪着眼看他,眼角被激出泪,闻言点点头,目光里带了点期盼。 顾槐松每次做爱都凶,怎么恳求都没用,往往要肏得他丢盔弃甲,昏聩求饶才肯收手。许雁尝过极致高潮的滋味,对他的手段又爱又恨,前戏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更何况今天顾槐松的情绪显然不妙,难免会把怒气带到床上,不给他好果子吃。 从各方面看,今日都不宜做爱。 顾槐松难得轻轻笑一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光裸的腿:“不要。慢了怎么能让你长记性?” 许雁猝不及防瞥见他光风霁月的笑,怔愣了半晌,回神后那根阴茎正浅浅地抽插,扩开紧密的穴。 他心里哀嚎,面上赔笑,掐着嗓子撒娇道:“阿松,慢点嘛,我知道错了。” 往日的顾槐松或许会被许雁这句撒娇哄住,然而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不吃他这套,扩张够了就狠狠肏弄,每一次撞击都顶着前列腺。 “呃啊!阿松……!疼……”许雁偷鸡不成蚀把米,惊喘着想逃,手肘撑着床铺,支起上半身靠住床头。 欲望被打断。顾槐松任他靠稳后,不紧不慢地再次抬起他的腿,摁在床头,滑出的阴茎狠狠钉住他。 “啊……嗯,不要……别。”许雁吐出细碎的呻吟,双手搂住顾槐松的脖子。他身子被肏得一颤一颤,后背摩擦床头的浮雕纹案,蹭的生疼。 顾槐松自己都红着眼睛理智全无,遑论顾他背后情形了。 那日是许雁开荤以来无比昏聩黑暗的一天。 他甚至想不起来具体做了几次。 床上一次,顾槐松抵着他在门板上又来了一次,二人辗转过晚星灿烈的落地窗、挂着装饰画的墙壁,房间内一片缠绵后的狼藉。 情事终了,许雁伏在浴缸边沿,全凭一口气吊着,满身掐痕吻痕,温热的水平静地没过乳尖,水汽氤氲蒸腾。 疲惫感和安适涌来,催得他昏昏欲睡。 忽然水波荡漾,像海面掀起风浪一样,顾槐松下了浴池,搂着许雁,阴茎很自然地顺着热水插入。 被操开的穴再难抵御住侵略,许雁浑身无力,任由顾槐松轻薄抽插。 “你说喜欢我的,怎么又和别人跳舞聊天?”顾槐松幽幽怨怨地说,似乎仍没能咽下这口气。 许雁疲乏至极,只恍惚听见一个喜欢,下意识地嘟囔:“你又不喜欢我……” 顾槐松板正他,想再质问他说,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却发现对方彻底捱不住,呼吸平稳均匀——是已经睡去了。 算了。顾槐松撤出阴茎,替他擦干身子,心里想,反正来日方长,可徐徐图之也。
第二十二章 原则 来日方长。 高中的许雁也曾畅想过和顾槐松的日久天长。 日子又过几天,学校承办元旦文娱汇演,班上女生计划递交一个街舞表演上去——表演队伍里差一片绿叶,好脾气的许雁自然而然被推举上去了。 负责节目的女生是班上最漂亮的姑娘,这段日子和许雁走得很近。她走下台含着笑请求、花了请客一周奶茶的代价才让许雁屈从。 自那场春梦后,许雁总避着顾槐松,文娱汇演排练是个很合理的借口,能占用他好长一段时间的课余时间。 班上乍然响起一阵起哄声。 顾槐松在嘈杂中转头,静静地盯着许雁。后者被起哄得有些局促,趴在桌子上嚷嚷:“别瞎说了……!我就是馋奶茶不行吗?” 青春期的情愫都藏不住,当事人越否定,显得就越欲盖弥彰。起哄声此起彼伏。 顾槐松分明看到许雁露出来的耳朵尖在一点点泛红。 上课铃暂时遏制住班上活络的气氛,老师走进来,那女生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槐松问:“你生气了吗?” 高冷同桌上课居然主动找他说话了。 许雁心里一惊,转过头压低声音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这段时间总躲着我,不想和我呆一起。”顾槐松说。他不善交际,但尚存基础的分辨能力,对许雁最近冷淡敷衍的情绪感知得一清二楚。 许雁胡乱揉了一把头,扯下顶在头上的校服外套,闪烁其词:“最近出了点事,很忙……对不起。”
28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