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身边人的漂亮脸蛋,面部的线条被垂落下的发丝柔和,半掀着眼皮,望着林北生,在勾引,好像又在挑衅。 但周青先在一些行为上,又显得很绅士。 比如哪怕他的同伴都已经在吞云吐雾,他却坚决不会在公共场合点烟;比如在察觉到有女生被少爷捉弄得略显局促时,他会主动扯开话题替女孩子开脱;比如在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时,他竟然是保持清醒依次叫车送他们回家的那位。 林北生撞见过几次他叫车送人回家,猎猎夜风卷过他的衣摆,将他的身形朦胧勾勒出来,颈上那片山茶若隐若现,单薄又诱人。 林北生没由来地就多看了几眼。 夏季到了中旬时,天气开始变得极端。 有一次遇到暴雨,林北生提前回家,掀开小酒馆的帘子时便看见周青先蹲在店门口抽烟。 林北生:“……”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他自那天后第一次和周青先说话,“你的朋友们呢?” 周青先慢悠悠地转过视线,细长的眼尾眯起:“游泳去了。” 林北生奇怪:“今天不是橙色大雨?” “他们就要这么玩,在大雨天里游泳。”周青先很快地笑了一声,“一群疯子。” 话音落下,周遭陷入短暂的沉默。 然后雨刷刷地落下来,溅起泥土的味道,将地面很快染上更深的颜色。 林北生很快地觑了一眼周青先,见他还停在原地,便问:“你不进去坐坐吗?” “不去。”周青先懒洋洋地拖着声音,“一个人喝酒不好玩。” 他一边说,一边又掏出烟含在嘴里。 薄荷味的爱喜,纤细的香烟在他手中有种异常的美感,他明明是位男性,但做这一切时却带来诡异的妩媚,就连抽烟这个动作也撩人得紧。 风太大,他打了两次火都被吹熄了,林北生便弯下腰去,替他挡住风。 细微的火苗在跳动,林北生的掌心很快被烤得微微发烫。 周青先没显得多受宠若惊,顺从地凑过去点烟。 这天风大,他的睫毛被风吹得颤抖,在火光下呈现奇怪又美丽的影子。 微弱的光更衬得他眉眼深邃、五官优越,是一种令人过目难忘的、又很易碎的漂亮。 猩红的圆点亮起来,周青先掀起眼皮望向林北生,林北生莫名地就想起数次在酒馆里的对视。 咔哒一声,火灭了。 林北生起身,忽然问他:“你是什么性别?” 在潮湿且没有月亮的夜晚,周青先的眼睛却亮得吓人,以一种暧昧不清的视线纠缠着林北生。 林北生莫名地有些紧张,或许只是想和周青先多说一点话,或许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微妙,便没话找话般补充:“我是beta。” 随后他便听见周青先很轻地笑了一声,语气很随便:“omega。” 林北生哦了一声,低头看周青先被雨水润湿的衬衫——他好像很喜欢穿这种衬衫,上好的材质,却毫不顾忌地任由被雨淋湿,朦胧的肉感透出来,颈上的山茶花妖冶得不像话。 “你这个纹身,应该很痛吧。”林北生脱口而出道,“纹在腺体的地方。” 话一出口,林北生便有些后悔。 他虽然是beta,但有一个omega妹妹,因此对第二性状了解的不算少,知道那块软肉对omega而言是最脆弱的地方,不该被这么粗暴对待的。 但这明显也不是林北生管得着的内容,他明明平时里也很有边界感,今天却不知怎地频频逾界。 林北生在心里指责自己,诚恳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说这么多。” 周青先便低低地笑,他笑声也很好听,混着雨点打在叶片上的声响,成为一场舒适的白噪音。 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好奇的人太多,周青先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把烟暗灭,把烟头收好,起身随口问一句林北生的住址。 林北生报完,他便轻描淡写地说:“我们顺路,你送我吧。” 语气平常得好像无论林北生报了哪里的住址,他都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这句话。
第15章 简直拿他没有办法 林北生撑开伞,带着周青先走进雨里。 他那是能容纳弟弟妹妹的四人伞,黑色,很大一把。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看见周青先的肩膀被淋湿了,明明空间很够,但谁都不往伞的中间去。 林北生便走进了一些,主动讲:“过来一点,别淋到雨。” 于是周青先也靠过来,带起一阵很淡的风,手臂与手臂状似无意地碰撞在一起。 大概是被雨丝浸染了温度,周青先身上很凉,触感像一块冰淇淋蛋糕。 林北生默不作声地挪开手。 对方便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林北生笑了一下,没解释,与他并肩绕过枫杨树,走到莲池。 雨滴落上莲叶的声音并不清脆,不知从哪里涌出的水流哗哗作响。 周青先便突然拉住他,方才握着香烟的手指扣住林北生的手腕,伞被拉得歪歪斜斜去,周青先朝他靠来。 他们便毫无征兆地接吻。 接吻、接吻、接吻。 天地在旋转,雨水好像在倒流。 周青先体温总是比林北生低一些,他的手臂冰、指节冰,只有唇是温暖柔软的。 他的吻技很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入侵唇腔,迅速而猛烈地与林北生缠绵。 林北生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回过神来后立即向后退拉开距离,但又担心周青先淋到雨,于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伸长手,将伞往周青先的方向倾去。 他对周青先的行为感到冒犯,又感觉是在害臊,用手背挡住嘴唇,别过脸去盯着池面涟漪。 “……你怎么能这样呢。”林北生到底没和周青先生气,语气很无奈,又有点像在指责,“这种事情,还是和喜欢的人做吧。” 周青先便笑了。 林北生剃了个寸头,眼窝深眉毛浓,他的下眼睫意外得很长,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严肃,就算他是个靠谱又稳重的人,笑起来却总显得有些风流、不太正经。 因此在他侧过脸去,耳尖泛红,不敢自己对视时,有一种十分违和的反差。 周青先觉得他有趣极了。 于是周青先反问:“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雨落上伞的声音噼里啪啦,也在林北生的脑子里轰鸣。 林北生目瞪口呆,在找到合适的话解释之前,周青先已经再次开口:“在酒吧里这么经常地看我,除了喜欢我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他弯着唇,递给林北生一张纸,上面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与住址:“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 他随便指了一栋别墅说他住在那里,随后便冒着雨走了。 融入黑暗前他回过头来看定在原地的林北生,薄唇一张一合。 林北生没听见声音,但是知道周青先在说:联系我。 周青先不知道为什么林北生的动作会突然加重。 他有些承受不住,生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林北生不会像以前那样细致又温柔地吻掉。 这场性持续得有点久,他们在沙发上做了四次,结束时大半个下午都已经过去了。 周青先倒在沙发上缓和,浑身都没有劲。 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睡眠也不怎么好,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模糊听到林北生的声音,抬眼看去,对方在背对着他穿衣服,似乎是准备走了。 “下周槐安湾动工。”他要在林北生走之前做一点补充,便东一嘴西一嘴地讲,“这里的钥匙在桌上。” 他看到林北生的视线变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精力去分析了,便接着命令:“以后联系你,你就过来。” 周青先意识逐渐混沌,不知道林北生有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对方最后到底有没有拿走钥匙,只模糊听到了门响,便就此睡了过去。 他的睡眠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地差,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多梦,以前和现在的都有。 有一段梦到他们还在做,有一段梦到林北生抱着他去清理,有一段梦到林北生指责他,有一段梦到林北生在不断念周青先的名字,不停地说喜欢、喜欢、好喜欢。 还有一段梦到林北生就在自己眼前,坐在沙发旁边,安静地注视着他。 于是周青先蹭过去,与他依偎在一起,稀里糊涂地和他说了好多含糊的话。 他和林北生反复强调,反复念我没有对林忍冬做不好的事情、钥匙记得拿、你要来见我,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胡话,比如记得去采什么莲蓬。 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周青先头睡得头晕,从窗帘的缝隙窥探了外界的景色,这才慢慢地起身去洗澡与清理。 身体很酸,头也很痛,他把水温调得很高,对着氤氲水雾发了很久的呆。 泡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周青先随意裹着浴袍出来,竟然又在客厅里见到了林北生。 他却显得没多惊喜,好像根本不奇怪林北生又出现在这里一样,甚至都没正眼看他,脸色平常地走了过去。 林北生又与他说了点什么,周青先在耳鸣因此没有听清,直到林北生手掌贴了过来。 “你发烧了吗?”林北生用手掌去探他的额心,语气不算很好,“吃饭了没有?” 他的体温确实比以前高许多,颈下的皮肤也泛着稀薄的粉。 但周青先还是不回答,忽视他直接倒在沙发上,又闭上眼睛。 林北生拿他简直是没有办法。 下午做完时周青先便已经是一副不太搭理人的模样,林北生本来问他有没有吃午饭,他也避而不答,三言两语只想把人打发走。 于是林北生想这应该就是周青先对待炮友的态度,挥之即去用完即弃,不需要一个性伴侣对多余的事情操心。 林北生本来也是这么准备的,可是临走时看了眼周青先的模样,又觉得有些放不下心。 他显得很狼狈,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安静地蜷缩成一团,胸腔起伏的幅度很小,要挨很近才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鼻息。 周青先明明也不矮,四肢纤长,可是这么蜷缩着,便很像被丢在纸箱里的小猫一样,怪可怜的。 林北生回家之后脑子里便反复回想这个场面。 他晚饭过后本来想去戚环那里,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莲池附近,远远地看着他家里的灯还黑着,便鬼使神差地上来了。 他手里的那把钥匙还是周青先要求他拿上的,林北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用上。 客厅没人,但浴室的灯开着,林北生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看到湿漉漉的周青先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问他还好吗,对方也没有回答,明明耳尖手指膝盖胸膛被水气熏红,可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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