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香气顿时扩散至整个厨房,闻持疏觉得太过甜腻,走到门口,微微侧身看对面的活动室。闻越被小朋友们簇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Alpha没有回答Omega的疑问,直接切换了话题:“为什么来福利院?” 林浅偷窥闻持疏,嘴唇嗫嚅:“我很喜欢小孩子。” 的确,否则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闻越迷上他。闻持疏转头,点缀泪痣的双眼稍稍挑起:“当初追求你的Alpha不少。” 这是句相当聪明的话,包含了闻持疏不易察觉的试探。他好奇林浅的过去,与谁恋爱过?结婚了吗?有自己的小孩吗?如果有Alpha得到过林浅,那么他一定不会放手—— 至少闻持疏这样认为。 谁知林浅变了神色,露出苦恼而挫败的表情。 “有人喜欢我吗?我不知道……”他低头,习惯性地勾腰驼背,像是把自己揉成一小团,“宝宝很可爱呀,Omega都会喜欢的。” 目睹林浅忐忑不安的模样,闻持疏忽然有些同情。被爱意浇灌的Omega绝对不是这样的,缺乏Alpha庇护的Omega熬过发情期都困难重重,林浅要是过得好,怎么会跑回茶港,因为闻越长得像自己就教他画画? “你还很年轻。”闻持疏没有立场帮助林浅,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会有宝宝的。” 林浅更落寞地叹了口气,面颊不自然地红。曲奇烤好了,他将饼干分装到粉色包装袋,费劲抱起一大盒纸箱。 “我来吧。” 袖手旁观Omega做体力劳动委实不妥,闻持疏接过林浅怀中的纸箱,两双手无意触碰,迅疾分开。林浅随闻持疏往外走,他跟不上Alpha步伐,只得一路小跑。 闻持疏放慢步调:“身体不舒服?” 林浅整张脸都透着异常的红,鼻尖冒汗,睫毛好似蝴蝶沾水的翅膀,沉重下落。 “我……”林浅喘了口气,“我还好……” 闻持疏把饼干放到活动室门口,教室里的闻越双手围成喇叭状,口型说:“他们要见林老师。” 林浅耳鸣不止,孩子们说话打闹的声音盘旋往返,他想要听清,脑袋却浑浑噩噩地发胀。 后颈好痛。 闻持疏转身叫林浅,被软绵绵的毛绒动物撞了满怀。 “林浅?” Alpha身型高大,挡住了教室门口的全部光景。闻越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林老师比闻持疏小了足足一圈,被半搂半扶,没有任何人发现闻持疏身后藏了个Omega。 “抑……”林浅攥着闻持疏衣袖,“抑制剂……” 他向闻持疏低头,露出苍白的、贴好抑制贴的脆弱后颈。 作者有话说: 记住这个珠宝和做模特 以后要考
第13章 【凝视与被凝视】 Alpha反手关上教室门,虚搭着Omega后腰位置。 “在哪里?” “……”林浅看上去太痛苦了,欲望前兆被Omega病态的身体转化为纯粹的煎熬,“厨房……” 四下无人,闻持疏没法抛弃一个快要发情的Omega,只能抬手穿过林浅的膝弯,将他一把抱起。百合香扑鼻而来,闻持疏蹙眉顿了下,阔步往外走。 是错觉吗?林浅比装饼干的纸盒还轻。 “我可以自己走……”林浅呼吸急促,汗水迷蒙了湿润的双眼,“这样不好,你放我……” 闻持疏比林浅更清楚这样不好,抱Omega的动作迟疑片刻,变为更紧。林浅转头靠他的胸,企图掩盖情绪。 “早点打抑制剂,早点结束。”闻持疏同时说服两个人,“放哪里的?” Alpha一脚踹开厨房门,看见板凳边林浅的背包,问是不是在包里。林浅双目紧闭,虚虚地应了声:“嗯。” 闻持疏把林浅放在板凳上,拉开外层拉链。 “你——” 林浅猛地睁眼推开闻持疏,然而闻持疏已经看到了包内景象。最上方就是一个翻开的速写本,画中人背影缥缈,长发被铅笔轻盈排线,乌黑似墨。 海边吵架那晚,闻持疏在生气,林浅在凝视闻持疏生气,然后作画。 闻持疏气得发笑,却找不到理由教训林浅什么。背地画的速写被当事人发现,林浅恨不得一头撞死,手脚都蜷缩了。 “对不起……” 又是一句道歉,闻持疏遏制愤怒说道:“给我。” “啊?”林浅把速写本护在怀里,“什么?” “画,给我。”闻持疏拿抑制剂要挟林浅,“不然不给你。” 明明两样东西都是林浅的,他却被Alpha拖入抉择难题,瞪大眼睛,凄楚地求:“你就当没看见过不,好不好?” “不可以。”闻持疏语气强势,无需释放Alpha信息素,光是单膝跪地,他就能将林浅压得喘不过气,“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林浅,要是闻越知道你接近他的原因,你觉得他会生气吗?” 林浅嘴唇颤抖。 闻持疏放低声音,幽幽道,“林老师?” 你要破坏学生的家庭吗? Omega像是被点醒,递出速写本,眼巴巴看闻持疏撕下那张画:“不要告诉闻越……” 纸片如飞雪融化,闻持疏丢掉林浅画的自己,随意丢掉了林浅的最后念想与贪婪。林浅伸手要抓,被闻持疏扣住细瘦的腕,抗衡无力,不甘垂坠。 “那天晚上我没有等到你。”林浅用气音说,“第二天,学校的每条街道都铺满了玫瑰花,他们说你告白成功,带着喜欢的人回国了……” Alpha心脏猛地一紧。 “从第三区空运过来的玫瑰,花瓣还带着露珠,好漂亮。” 时隔多年,林浅记忆犹新。他拖着被陌生Alpha侵犯过的疼痛躯体,走在校园大街上,魂不守舍。冬日的清晨很冷,他怕被眼泪冻伤,哭都不敢哭。 鲜花衬美人,原来玫瑰是送给陆鸣的呀。 他怎么能偷偷捡起一朵,夹进自己的画册里呢? “……”闻持疏松开钳制林浅的手,“那天晚上家里出了事,第二天我就回了茶港。” 林浅不知道闻家变故,对Alpha的家庭印象停留在明星妈妈与精英哥哥的阶段。可闻持疏的神情俨然不愿多提,林浅只好闭嘴。 “我走了,如果五分钟后你没有出来,秘书会直接叫救护车。”闻持疏起身踩着画纸说,“以前你的信息素是野百合。” “不好闻吗?”林浅打开药盒,捏着抑制剂,“香水百合,是不是很普通……” 闻持疏未置一词,沉默地转身,风衣带扫过林浅头顶。林浅等他离去,将冰凉液体推入手臂静脉。 “呼……” 药盒里仍旧贴着红色标签,林浅深感无望,他觉得自己要完不成任务了——尽管他不知道任务是谁指派的。闻持疏连信息素都舍不得给,凭什么标记他?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闻持疏,后果只是加深闻持疏的厌弃。 明明是契合无比的Alpha与Omega,却像磁铁的同极,拼命排斥,无法接近。 “对不起……”林浅感受体内热潮的平息,挣扎着爬起,跑出福利院。他是被摔进泥潭的庸俗花,独自凋零,无人怜惜。 许久过后,一位西装男子走进厨房,找到印有皮鞋花纹的速写纸,小心翼翼用白手套捧起,擦干灰尘污泥,装进尺寸刚好的玻璃相框。他从后门离开,停在街边的黑色车队如沉睡卧龙,肃穆压抑。 “先生。” 闻持疏接过秘书送来的画,看了两眼:“送到老宅,另外,以闻越的名义给这家福利院捐款吧。” 闻家老宅有价值连城的艺术藏馆,闻持疏私人的收藏品和珠宝工作室全在那处,最落魄潦倒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一件。据秘书所知,陆鸣和闻越还未被允许去过老宅。 “是。”秘书跟了闻持疏十多年,揣摩上意的水准无人能及,此刻也不懂闻持疏的想法。 “先生。” 闻持疏单手撑着脑袋,像饮酒宿醉的贵妃,桃花眼微眯:“嗯?” “其实,当年您和太太结婚的时候……” 秘书被闻持疏盯得后背发凉,没再妄言。闻持疏摇头,听不出释然还是遗憾。 “闻越不会想有出轨的父亲。” 街道尽头出现了一位少年,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脸上被涂满了奶油,狼狈却开心地跑向闻持疏。秘书心中豁然,对闻持疏的敬畏更多了几分。 “脏死了。” 闻持疏话语嫌弃,手指却很诚实地拿起一块方巾。闻越趴在车窗边对闻持疏傻笑,闻持疏用方巾给他擦脸:“玩好了吗?” “嗯!”闻越看闻持疏衣冠楚楚,以为他要回公司加班,“爸爸,你又要走?” “说了陪你一整天。”闻持疏把孩子收拾干净,捏着鼻子说,“上车。” “林老师怎么就走啦,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啊,肚子好饿,我们去吃海鲜自助吧!” “你对螃蟹过敏,吃什么海鲜?”闻持疏让司机开车,“吃川菜。” “什么嘛……”父亲久违的关心让闻越有些得意忘形,他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对闻持疏撒娇耍赖,“川菜也可以,噢,我记得林老师老家就是川洲的,在内地——” 闻持疏扶额:“不要总是提林老师,这样很不礼貌。” “我就要!” “……” 半分钟后,聒噪吵闹的闻越被踹下车,含泪坐上另一辆。闻持疏拧拧手腕,不久前泛滥的父爱消失得无影无踪。 == 年关在即,闻越考完期末,被陆鸣送上飞往海津的航班,回第八区找外公外婆。闻持疏没去机场送孩子,因为他被更重要的事情缠住了。 去年,茶港政界发生大动荡,完成了三载一度的换届选举,新派势力被扶持上位。在这场波及范围极广的明争暗斗里,闻持疏自始自终没有站错队,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事成之后自然坐收渔利。 新任政府与第一区关系密切,牵头举办了今晚宴会,邀请第一区侨商与投资者回港赴宴。 “您好,这边请。” 红毯华丽,乐曲悠扬。数位Alpha踏入会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或傲慢张扬,或平和从容,神色各异,体态却是同样的出挑优雅。为首的男人唇角微勾,分明温润如玉的模样,笑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会场一侧,开口道:“闻二。” 不少旁观者惊讶捂嘴,居然还有人敢这样称呼闻持疏? 闻持疏回头,泰然自若:“祁总,别来无恙。” “你这样叫,显得我们很生分。”男人打量他说道,“有心事,闻总?” 闻持疏被逗乐:“就知道瞒不住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嫂子都舍不得带出来?” “他还在哺乳期,直接去房间休息了。”他婉拒服务生送来的酒,“说吧,着急叫我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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