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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移山

时间:2023-12-23 06:00:06  状态:完结  作者:卡尔维诺斯夫君

  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第42章 四十二

  =======

  “治群哥,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

  谢治群在脑海中复述了这句。这并非在他的考量范畴内,甚至未料到会由梁念诚先提出。

  因而,这个问题当下是无解的。

  但其实真正深究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艰难,提及工作,他在上海总部负责的两个项目已经炉火纯青,步入收尾阶段,继续留任意味升职加薪;这五年来结交朋友,但鲜少能有知心的;私生活用单调、乏味、无趣这几个字眼就能概括,他并不喜欢外出,除了偶尔户外运动,就是留在出租屋学习读书;有一定积蓄,也有过买房买车和结婚的考虑,但他至今仍觉得自己很难喜欢上一个人;过年时曾试图劝说母亲搬来同住,但像母亲老一辈人习惯待在家乡,大抵是不愿再背井离乡的。

  谢治群在遥远的他乡一直是异客,从来没有获得归属感。

  彼时谢治群再回头遥望自己的一生,才惊觉那个站在起点的孩童逐渐远去。

  如今的他褪去了梦幻色彩的外壳,不再向往光怪陆离的童真世界,身陷囹圄,在自己设下的圈套一步步踏足庸常的牢笼。

  诚然,留在上海的意义不大,谢治群遵从父亲的遗愿过上自己不喜欢的人生,但却获得更多物质上的富足,这属于另外一种生命的意义。

  那两个项目完成后,他可以辞职,或许有机会申请将自己调回家乡;上海的朋友可以只是朋友,但家乡的亲友定是要毕生追随的;私生活可以依旧周而复始的寡淡如水,但相较上海至少会更丰富纷呈;他可以在芸湾镇随随便便某个小乡村里,搭建一栋房楼,舒适地生活,不一定买车,不一定要结婚,只需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但如若要征求母亲的意见,询问是否愿意搬来同住,他反而顾虑母亲年迈,劳苦大半生,已经习惯了之前的生活和环境,又怎能强求她老人家看着他一事无成、荒废余生呢?

  估摸那时又是他一个人,可他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一直到老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促成这一切的发生只需要一个合时宜的契机,谢治群看向梁念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面前这双沉默的眼睛中,探寻到确定的答案。

  “念诚,你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呢?”谢治群几乎不经过任何深思熟虑便问出来了,他只是单纯地想问而已。

  梁念诚箍紧方向盘的四指渐渐松懈,垂落下来,视线移至谢治群。

  身后有从窗外浓墨色的远山折射的金色柔光,欺压着厚重的云层,悬落下坠,泛起恓惶的波浪,纹刻在钴蓝色的窗纸,将梁念诚微白的面色幻影成淡绿色。

  他在一种安静的氛围,苦笑道:“治群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真是抱歉。”

  谢治群担忧地蜷住梁念诚的手,蹙眉,用一种异常慎重的口吻道:“没什么好抱歉的,念诚,那是你的权利。”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刻苦、努力、勤勉、善良。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你一切都顺遂,我没有办法忽视你。这个想法,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更遥远的未来,出于我的良心、敬佩、忠诚,一直都不会变。”

  “所以,不管你说不说,我都是抱有期待的。”

  谢治群攥紧了这伤痕累累的手,淡粉色的肌肤上有几道杏色的疤痕,眼神无半分怠慢,只有无尽的憧憬。

  梁念诚的鼻头不经意间蹿上一股凛冽的涩意,谢治群这副认真的模样,虔诚的说辞,只会让他更卑劣地想吻一吻这个人。

  他从十五岁遇见谢治群时应该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切关乎爱情的通明姗姗来迟,莅临到少年身上需要更迭冗长的时间。

  他扣着谢治群的四指轻轻地悬到跟前,那双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缓缓落下头,忐忑不安地将嘴唇在手背浅按。

  带着一种克制许久的哭音说:“谢谢你,治群哥,真的谢谢你。”

  那一刻,谢治群感到手背上有轻微的麻意与胀闷,一股奇异的触动扣发心弦,他没有躲开梁念诚。

  梁念诚抬起头,很淡地笑,见谢治群没有厌烦,慨然地说:“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家里面除去一个年纪稍长的我,还有四个上学的弟弟妹妹和年迈的爷爷奶奶。”

  “后来奶奶去世,我来镇上做了很多份不同的工作,各形各色的人都见过,但从来都没有出现像你一样会那样对我笑的人,我永远忘不了你每次替我解围后离开的背影,和你待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温暖,也因此闪过许多自私的念头,如果治群哥是我的家人就好了,如果我也有人帮一帮我就好了,那些念头成为了我日后的动力源泉。”

  梁念诚抓着谢治群的手,引着它牵至胸膛,贴在浅薄的衬衣底,心脏起搏的位置,踯躅间,他还是想吻的,但恐惧谢治群也许会因此厌恶自己,所以只是稍稍偏离了头,又回归原位。

  “治群哥,我不该乞求你是否能留下来,甚至不该奢求成为你的谁,而是,我这里一直有一个家,等你回来。”

  谢治群感到自己的手很热,视线在与眼前人对接的边界停滞不前,心口发烫,那些话如烙印镌刻在最柔软的那处。

  此刻,他深陷其中。

  “念诚,不该是你一直在说这些的,有的事,有的人,我也在思念,我也想回来。”

  梁念诚不晓得“思念的人”是否囊括自己,也不敢问,今天的坦白使尽了他的勇气。谢治群很温柔,温柔到他不容许自己有一丝撒谎,但仍旧没有袒露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意,因为他不想破坏如今与谢治群的关系。

  他点点头,颇为留恋地松开攥握的手,未曾料想,下一秒却又被谢治群重新握住。

  他诧异地抬眼看,可谢治群已经撇过脑袋,望向窗外。

  他再度发动引擎,车子随启动发出一种低哑的哼声,眼下只能专心开车,惋惜笑了笑,探不清谢治群的神情。

  因而也无从得知,彼时谢治群的脸涨得通红,品尝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怦然心动的滋味。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就叫“喜欢”。


第43章 四十三

  =======

  第三日,苏筠如约而至来到修车店,取修缮完备的车。

  谢治群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正披着一顶凌乱的发丝,眼睑浮肿,脚踩人字拖,身着土蓝色的长衣短裤,全然不顾自己平素那副文雅的形象。

  趁苏筠没来之前,还蹑手蹑脚小跑至隔壁郊区花园,栽一枝玫红色的三角梅,寻觅一盏棕色牛皮花盆,取泥土填满,将三角梅直立插入土中,置于窗台石板上,做完一切,不出意外沾一手脏污。

  伶仃单薄的花枝与宁静恬淡的格调相映成趣,看上去格外雅致,赏心悦目。

  谢治群面上泛起惬意的涟漪,突然很期待梁念诚下班回来时看到这盆花的表情,也许会很温柔。

  事后去厨房洗手,回来时嘴里叼着块金黄的酥油饼,餍足地囫囵咀嚼,那是梁念诚担心他下午会饿,特意准备的零嘴儿。

  俱身慵懒地抱着臂弯,观望苏筠将车匀速倒出车库。

  苏筠下滑车窗,酥油饼的焦香随风荡入车内,心头难耐地抹了把上唇,以为谢治群在等自己停好车,直言快语道:“喂,姓谢的,你的行李呢?”

  谢治群懒洋洋地叉着腿,微眯着眼,指腹掂着吃到只剩一口的酥油饼夯进口中,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徜徉在他洁白的脸上。

  心虚道:“行李,什么行李?”

  苏筠清楚这人又在装傻充愣,挎下脸,咬牙切齿道:“你搁这明知故问呢,难不成你真打算寄人篱下,老板肯让你一直住?”

  谢治群忍着笑,心情畅意,还真是这样,拉扯衣角又拍打裤腿显摆一下,说:“确实是。”

  又张开双手,转一圈,说:“你看,我穿成这样像要出门的吗?”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谢治群的心情一直很好,倒头便酣睡到天明,今早起床撞见上班的梁念诚,甚至还傻笑着打招呼。

  随后梁念诚转身撕了张湿巾,替他擦拭干涩的眼睑,有那么一瞬间,一股萦荡心境的奇异感猛增,烤得他的耳朵和面颊都热乎乎的。

  谢治群茫然若失,而梁念诚只是很平常地笑着与他告别,没有像昨天那般在意他的去留,又不免感到稍稍的失落,同时愈加刺激不愿离开的私心。

  梁念诚说想给自己一个“家”,即便归期未定,但谢治群还是贪恋梁念诚的温柔,一心想留下来。

  “真的?”苏筠将信将疑,他回想起三日前遇见的青年,面容冷峻、淡漠,这样一个人唯独对谢治群特殊照顾,太不像初次见面,那时就隐约猜测到些猫腻。

  细想下来,他现在竟也觉得那老板有些面熟。

  谢治群信誓旦旦地点头,想起苏筠繁琐的婚礼步骤和临近的婚期,正色道:“行啦,别不信了,老板人非常好,你的婚礼需要我帮什么忙,随时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回去就理理,看看有没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别躲。”

  苏筠见他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样,也不好驳回,准备驱车离开,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撂下句:“说真的,你要真被人老板嫌弃轰出来了,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老板很喜欢我,这一点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谢治群未经大脑,便大言不惭吐出这句狂傲的话,还是令本尊都吃了一惊,又气又笑,腹诽自己哪来底气说这些。

  但想来不无道理,梁念诚对他的照顾与亲人间应有的情谊相差无几,言语举止间尽显温柔体贴,很难不让他沦陷。

  “好吧好吧好吧,我走了,待会还得去文化馆接小锦下班。”苏筠粗神经,倒没听出不对劲,阖上窗,驱车驶向大闸门。

  谢治群百般聊赖,在外边晒了会儿太阳,洗去一身懒散,便悠哉悠哉插兜进店了。

  巴子正忙着手头工作,麻利地钻进黑乎乎的车底,浓郁的汽油味儿附一身,出来后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热汽。

  谢治群看不过去,找了条干净的湿毛巾和一杯水,给他送来。

  巴子敬谢不敏,爽快接过。

  接着两人又闲谈几分钟,期间谢治群问他这份工作很辛苦,是否考虑过换工作。

  巴子一愣,脸上洋溢淳朴的笑容:“怎么会呢,治群,你可不知道,以前我干的营生可比这难过多了。现在也不是很忙,这几天念诚又常来,我都快闲出富贵病了。”

  “念诚,他之前不常来吗?”谢治群盯着地上的器械,又转过脑袋看巴子。

  巴子将水一饮而尽,杯子掷于一旁的柜台,拿毛巾擦了脸上的汗渍,不以为意道:“也不是,念诚只有周末回来几趟,其他日子都好好待在糖厂的宿舍,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回来住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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