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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移山

时间:2023-12-23 06:00:06  状态:完结  作者:卡尔维诺斯夫君

  即使此时饥肠辘辘,但当一筹莫展地望向谢治群的楼层,见灯是熄灭的,便不肯走了。

  他吹着冷风,想起谢治群的一颦一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就情不自禁傻笑起来。

  没遇到谢治群以前,梁念诚曾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拼命攥钱,供弟弟妹妹上学,给家人最好的生活。

  一板一眼,毫无对未来的憧憬。

  他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就连娶妻生子这庸俗的欲念,他也一一摒弃了。

  在那个遥遥无期的人生计划里头,他将大部分光阴留给家人,留给自己的所剩无几,他再无余力去规划自己的人生,而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任何令他牵肠挂肚的东西。

  直至谢治群的出现,梁念诚黯淡无光的眼中才寻觅至一丝曙光,才重获制定人生计划的勇气。

  谢治群对他的每一份关爱,甚至每一个体贴的眼神,都会点亮他心底的每一处黑暗。

  谢治群太好,太优秀,梁念诚没有办法不爱上这样的人。

  即便最后爱而不得,他仍旧甘之如饴地投入火海葬身。


第25章 二十五

  =======

  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是在今天下午三点。

  当时谢治群还在实验室里忙于作化验分析,一通病危的电话,将他打个猝不及防。

  匆忙赶到医院时,悲痛欲绝的母亲正坐在椅子上,用劳累多寡的手指擦拭愁苦的泪水,手术前悬而未决的鲜红色字体极其刺目。

  这一幕戳痛了谢治群的心,长久地矗立在原地难以自抑。

  对于父亲的病,他是一无所知的。

  程锦是最先护送两老来医院的人。此时正在手术室门前走动。

  医院大抵是世上最冷漠的地方,本就是生离死别的诀别路口,惨白曝光的墙面更渲染出一股将死之人的离丧感。

  程锦弯身坐在谢母身旁,不忍地用手掌轻拍着面前这个闷声啜泣的女人的背部。

  下一秒抬头便看见谢治群,正站在走廊尽头呆立。

  “你来了。”

  程锦说,看见谢治群的身影动了动,便起身离开谢母,给母子俩腾出空间。“谢叔叔进手术室两小时了。”

  “谢谢你送我爸来,小锦。”

  谢治群说完,随后走向母亲,在硕大的悲痛氛围中温声细语唤了一声“妈。”

  谢母听见儿子来了,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泫然欲泣,泪光弥留在眼中。

  这个陪同谢父风雨同舟多年的女人,立即止住哽咽的声音,变得无坚不摧,但剧烈颤抖的声音仍旧难掩悲戚。

  “治群……”

  谢治群单膝跪地,给脆弱的谢母一个拥抱。

  谢母滚烫的泪水很快濡湿他的肩头,怆然的叹息落在耳边。

  他说:“没事,妈,一切有我呢。”

  待谢母情绪稳定后,推开他的肩膀,告知这并非父亲初次发病,他便有些后怕了。

  “你爸一直不让我和你说。”谢母解释着,一边用手扶上儿子的面颊。

  “他说你工作忙,不想打扰你。半年以前他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肚子疼得睡不着觉,你爸这个人,吃尽了苦头,最能忍耐,不肯花钱,上一次发作,直接倒地不省人事,我带他来医院,才知道是肝癌,你爸死活不愿意住院,我狠心给他买了止痛药,才一直坚持到现在,我今天下午去菜市场,你爸昏倒在小区门口,如果不是小锦刚好发现,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母说完抹了一把眼泪,鼻头通红,鬓角泛白。

  这个女人如若没有儿子坚实的肩背支撑,必定是要继续隐忍。

  谢治群听完,心中似是缺了一块儿。

  他不敢设想父亲竟会顾虑自己的仕途而隐瞒病情,“肝癌”这两个字有多陌生就有多沉重,他从未想过这个巨大的噩耗,会降临在自己父亲身上。

  父亲平素爱笑,待人真诚,最爱惜自己的身体。

  谢治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坚强乐观的父亲会患病。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日渐消瘦的老朽身体,孤独地昏睡在冬日的土地。

  那饱经风霜的面孔如垂死的枯木,仅存的一点微薄生命迹象正消逝不复。

  此刻谢治群心中满是对父亲的愧疚,以及无限的自责。

  他左右不了死神的判决,只能无能为力地用苍白的语言安慰,这个和自己一样濒临在悲痛边缘的女人。

  “妈,爸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爸,相信医生。”

  他捉住谢母冰冷的手,捂在怀里慰暖。

  多么可笑,他现在也只能将最亲爱的人的生命寄希望于医生。

  三人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待三小时。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脱下口罩。

  谢治群最先冲上前,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目前对局部周围的肿瘤做了切除,还不知道是否蔓延至血管以及其他部位,您父亲的病情发病急骤,需要进一步做检查,并确定是否由早期转入晚期的可能。后续再进行手术风险极大,也许需要承担一笔不菲的费用。你得和家人好好商量。”

  医生的语速平缓,见惯司空,像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谢治群唰地一下面色惨白,他现在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迟钝地说:“谢谢你,医生。”

  一旁的谢母终于绷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谢治群满眼通红,此刻他是最没有资格软弱的人,一遍遍告诉自己应该坚强。连忙把母亲揽入怀中,安慰道:“妈。”

  程锦走过来拍了拍谢治群的肩膀,说:“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一家也很担心谢叔叔的病。”

  程谢两家是世交,亲密的关系追溯至上世纪兵荒马乱的年代。

  后代子孙一直将这种微妙的关系延续至今,两家的庭院毗邻,只有一墙之隔。

  这也顺理成章导致谢治群尚在襁褓时就与程锦相识,他们既是青梅竹马,也是彼此最珍贵的挚友。

  谢治群一肚子苦闷,看着挚友的脸,点点头,说:“好。”

  又看了眼手术前的时钟,说:“你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程锦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便同意了,“有事一定要叫我。”

  两个小时后,谢治群见到苏醒的谢父。

  谢父躺在床上,枯黄的面庞如凋零落叶的纹路,嘴唇干涩破裂,双眼无神,看上去十分虚弱。

  见到儿子和妻子都在身旁,努力让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意。

  而谢母满脸泪痕,抓起谢父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说:“你这老头,怎么不听劝呢,唉,你要是先走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言毕,泪水又不听劝地涌出来,掉在谢父的手心。

  谢父虽然虚弱,但威严尚存,他最见不得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人挖掘,但看到妻子因为自己而流泪,不由得也难过起来。

  他别扭地拧紧粗黑的眉毛,嘴硬道:“别胡说,小病而已,大惊小怪什么!我老谢的命硬着呢,你这老太婆希望我归西,我还不乐意呢!”

  又转过脑袋,看着自己的儿子高大的身躯,紧绷的脸上稍露和善,声线冷硬:“治群,你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周末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快回去!我没什么事啊!”

  谢治群沉默不语。

  谢母破涕为笑:“你这半百的人了,说话没遮没掩的,儿子来了,怎么没一句好话。”

  谢父瞪眼顶嘴,固执己见道:“你懂什么,我这叫命不该绝,我身体好着呢。”

  看到父亲如此乐观,谢治群的心情稍微和缓了些,桎梏住憋闷的隐痛,欲言又止:“爸。”

  又暂时没了下文,他不想说些丧气的话,因为说多也是徒劳无功,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让父亲安心治疗。

  于是背过身去,深深凝视灰白的墙体,又转过身,强装笑意:“爸,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去,您好好养病,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

  他苦笑道:“您不要有顾虑,我希望您一直健康。”

  “知道了!啰嗦!一大小伙子婆婆妈妈,像什么话!”

  谢父看出儿子眉眼中暗含的悲苦,便不再嘴硬,转移话题,叫道:“你小子!哎!闪一边去,我要看新闻。”

  谢治群怔忡,扭头看,才知挡到电视了。

  侧过身,探手去拿放在电视架上的遥控器,递给面前心如磐石的父亲。

  随后退出病房,找到刚才救治父亲的医生,瞥到这位医生胸前的名牌,见姓卢,便礼貌问道:“卢医生,我父亲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卢医生推了推镜框,说:“最早三天以后出,你那个时候来医院找我,我会和你谈针对你父亲作出的治疗计划。”

  谢治群心猛地下沉,全身失了力气,说:“好,谢谢你,医生,我知道了。”

  魂不守舍的谢治群回到糖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抵达宿舍楼下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26章 二十六

  =======

  谢治群凝视这瘦削的身影,那人仿若有心灵感应,也旋过首。

  稚嫩的脸上,灰暗的眼眸忽掠过一抹光亮,唤出欣喜的呐喊。

  谢治群不疾不徐地走进,高大的身影笼罩住瘦弱矮小的人。

  “念诚?你在这做什么?”

  这是谢治群发出的第一个疑问,尽管各厢琐事堆砌出的倦怠,已令他分身乏术。

  但他仍敏锐捕捉到,梁念诚神色中有瞬息的变化,既有惊喜也有错愕。

  那一刻谢治群在思索,这小孩儿究竟是在害怕还是害羞?

  他总会意外地出现在自己周围,就似一只寻觅母亲的雏鸟不肯离巢。

  对于这种犹如命中注定的偶然邂逅,谢治群不反感,反而有些期盼。

  他垂下目光,看到梁念诚身上的污渍,并嗅到那股淡淡的排骨味,感到面前的小孩儿的拘谨。

  梁念诚低下头,并不想告知自己不久前的经历有多糟糕。

  他能感到今夜的谢治群似乎很累,故而不想说些废话惹人烦,便信口胡诌:“我刚刚散步……就到这了……”

  该话一出,梁念诚就有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哪有正常人愿意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肆意散步。

  恐怕也只有他这种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登时,他为自己牵强附会的扯谎能力而羞愧,更为自己蹩脚的借口感到可笑。

  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过去八个小时的疲惫历程,其实已经完备地透支了谢治群的心力。

  谢治群没有追问,而是淡淡勾起唇勾,露出一个稍显倦意的笑容,“你从宿舍出来一直走到我这啊?”

  探出手轻柔地整理梁念诚凌乱的头发,指着一处衣服的脏污,好整以暇地问:“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在路上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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