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画……”纪星扶了扶额,想开口说话,却被冷不丁堵了回来,靳时雨头倒也不抬:“反正不是我的,这房子是靳寒的,东西也是,你要就拿走。” 搞了半天,还是靳寒的东西。 纪星顿时失了兴趣:“那不要了吧。” 靳时雨又继续道:“你要是缺钱,找靳寒可以解决很多事,没必要来这里搜刮。” “不是都说了吗?我被靳先生辞了。”纪星这次的语气倒是听上去不像在开玩笑,虽然话里还带着笑意,莫名给谢臻听出几分轻松的意味来。 “虽然没有全辞,但是贴身秘书确实是不做了。”纪星撑脸微笑。 谢臻替他倒了一杯水:“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很缺钱吧,可以了,我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得很圆满,明天再见。”纪星没去喝水,而是撑着膝盖潇洒地站了起来,揣着口袋往外走。 等纪星的人影消失,门声重重响起,靳时雨才又一次有了点反应:“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别人做了这么个约。” 谢臻充耳不闻,反而反问:“纪星提起靳寒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怪。” “他们睡过。”靳时雨将笔记本翻了个页,语气平平。 谢臻脸上钻出大大的疑惑,而靳时雨斜眼瞥了他下,无声笑笑:“很奇怪吗?以前我不也是不明不白地就被你睡了。” “不要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所谓的不明不白地被我睡了,实际上是我差点在你生日那天归西。”谢臻倒也不害臊,直白地袒露出来,语气很平,却多了几分怨怼。 靳时雨写字的手指顿顿,又扫他一眼。 谢臻指尖抓着瓣儿橘子,慢吞吞塞进嘴里,无意间和靳时雨对视上,他嚼着带有饱满汁水的橘子,眼神在靳时雨身上流连片刻。他很快便收回了眼神,却依稀能感受到靳时雨的眼睛一直紧紧咬着他。 圆珠笔在纸张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谢臻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口水,甩下手里的橘子皮,猛地站起身来:“我去上个厕所。” “我不太记得了,给我讲讲。”靳时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及时喊住了他。 “讲什么?”谢臻装作听不懂,只能装傻。 靳时雨眼神平静无波:“讲讲我的初夜,讲讲你的初夜。” “你真的想听?”谢臻一脸难以言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仿佛像是有一团棉花塞在喉咙管,不上不下,含含糊糊的。 靳时雨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只看见,谢臻不自然地偏过头去,长至锁骨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他轻轻咳了一声,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出来:“你……” “你秒了。” “……” 谢臻说出口的一瞬间,几乎有些压抑不住笑,整个人极速背过身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谢臻!”靳时雨怒不可遏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整个屋子。谢臻终于憋不住了,整张脸笑得通红,甚至被口水呛到好几次,连着咳嗽好几声,他逼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顶着一张笑到通红的脸,憋着声:“诶,哥哥在这儿呢。” 作者有话说: 铺垫一下,我们小靳已经忍你很久了!
第68章 不后悔 68 靳时雨是在确认身体没有大碍后的一个星期回的警局。他连着休息了一个月多,警局里也可谓是大变样,多出来了几张新面孔,听说是上面派下来镀镀金的,靳时雨对这些东西没甚兴趣,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陈家伟手里把工作对接了回来。 他不在的日子里,基本都是陈家伟在负责带队,局里有意培养陈家伟,靳时雨是知道的,大抵是因为几个领导都觉得靳时雨在这里呆不长,毕竟说到底靳时雨总归是有更好的去处。 乔乐和吕霄几个年轻点的组员,见靳时雨回来,腿都跑起火来,从公共办公区飞跃来飞跃去,跟着靳时雨后面转圈圈询东问西。 靳时雨忍着没发作,只能当做没看见这群“闲人”,偶尔抽空回答几个问题,一屁股后面撵着好几只,嗡嗡嗡的,搞得他跟个马蜂窝一样。 “你们最近很闲?”靳时雨板着一张脸,终于忍不住发作,额上青筋来回跳动。 乔乐哎呀了两声,爽朗笑笑:“这不是最近安分多了吗?我们任务量也小了不少呀。” “就是就是,靳哥,我没想到当初那个姓谢的竟然也是警察,你俩早就认识吧?当时那么剑拔弩张的,现在怎么还住一起呀?”吕霄这人,一八卦起来,整个人都嬉皮笑脸的不分场合,没心没肺地冲他咧嘴笑。 靳时雨幽幽盯了他们两个一眼,一言不发,冲着不远处的陈家伟招了招手:“家伟,给这两个没事干的找点事干。” “实在没事干的话,就去帮保洁清理一下厕所。”靳时雨扬了扬下巴,攥着手里的记录本往高局办公室走去。 在他受伤后,只有刚醒来的那两天,警局派人来询问过具体情况,后面再来的人似乎都被拦下了。靳时雨一直没有机会和高局直接、面对面地聊过这件事,他不仅想知道谢臻在被叫去调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还想要知道,他现在能替谢臻做什么。 靳时雨迈进办公室的门,和等待已久的高局面面相觑,靳时雨微微皱了下眉毛。 “来了。”高局冲他颔首。 靳时雨抬眼,礼貌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高局,我想了解一下,这次的事。” “我就知道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问这件事。”高局冲他淡淡地笑了,眼角泛起几条笑纹,他继续道:“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经历,他的态度,他的回答。” “六年前,谢臻发现自己被这群人缠上,主动上报,那次经过上级决定,决定将计就计开展一次卧底行动。谢臻是第一位,但是谢天宇的事情,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谢臻给我答案是,法院判决是正确的、公允的。从那以后,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鸦青’的使命不疾而终了,为了延续那个计划,后面还有一个‘鸦青’,以至于当谢臻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见了鬼,因为几个上层领导都知道,第二个鸦青死了。” “没有人料想到他会回来,也没有人料想到,他依旧在做这件事。鉴于谢臻的贡献和努力,上面一致决定,如果谢臻愿意继续在这个行业里,会为谢臻在他市安排一个岗位。” 靳时雨眼皮一跳,忍着想要发作的冲动:“……实际上,你们只打算给他一个岗位,让他继续安度余生。” 高局沉默不语。 “没有嘉奖,没有名誉,他的坚持最后只有坐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接接电话,拿几千块钱微薄的工资,然后熬到退休?” 高局叹了一口细微至极的气:“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失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你们的放弃和那两年的杳无音信?”靳时雨莫名轻飘飘地笑了,声音轻嗤,“我不相信谢臻会杀了他父亲,也不相信谢臻会成为那些不入流的鼠蚁之辈。” “你们都把谢臻的一切钉死在耻辱柱上了,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给他选择权?为了减轻负疚感吗?”靳时雨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逐字逐句地质询着。 高局皱了皱眉,沉默良久:“……只能说这是谢臻自愿的。你要知道,如果谢臻说不清他父亲那件事,我们再怎么相信他也没有用。” “而事实上,他甚至连让我们相信的证据都没有,别再无理取闹了,靳时雨,回到你的工位上去吧。” 靳时雨手指紧了紧,几乎想要将手里的笔彻底捏碎,他冷漠地看了看高局,转身夺门而出。 他复工第一天,一到下班的点,便被人反反复复催促着快点回家,早点休息,等彻底养好了再继续加班。靳时雨将临时从家里拿出来的围巾,往脖颈上缠了几圈,光是去停车场开车,到小区停完车下车这短短的两段路,都能给靳时雨淋一头的雪。 靳时雨随意摇了摇头,攥着自己的围巾打开房门,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谢臻靠在沙发上,满脸惬意地和纪星还有陈医生聊天。 靳时雨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手里攥着的围巾也改为松松垮垮地挂在手上,他瞥过谢臻一眼,对着陈医生问道:“今天又检查?” “是的,靳先生说要盯你紧一点,保不齐会闹出什么事来。”陈医生笑笑。 靳时雨一下子就听出这言下之意,他脸黑了下。这无非是靳寒在点他,不要太过分,之前几次频繁地给谢臻做标记,差点弄出毛病来,眼下这种情况,万一他心里没有数,靳寒这人大概是要给靳时雨收全尸了。 谢臻抬抬眉毛:“闹出事来?” “你装听不懂?”纪星笑笑,却没笑出声音来。 谢臻没答,托着腮静静看了靳时雨两眼,又将目光挪回纪星身上:“你也装听不懂?” 靳时雨不耐地蹙眉:“你们打什么哑谜。” “陈医生刚刚转告纪秘书,说靳寒要给他涨工资,可纪秘书却说,三倍工资、干轻松的活,已经足够舒坦了。”谢臻神态放松,冲着纪星笑笑,轻松又自在。 看着这样的谢臻,靳时雨心里头才彻底放松下来,他顺从地伸出手,任陈医生给他做检查,眉宇间也染上点放松的笑意,语气却依旧平淡,静静地瞧着纪星:“靳寒叫你回去。” 纪星脸上原本还是想装作听不懂的表情,却被靳时雨这直白的言论压得呼吸一停,他不满地瞪了靳时雨一眼,只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人畜无害地笑笑:“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靳时雨又看他一眼,冲着纪星晃了晃手机,上面是一条一分钟前发来的短信。 纪星神色瞬间僵硬了。 靳时雨又淡淡道:“靳寒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哎呀。”谢臻不轻不重又幸灾乐祸地哎呀了一声。 “哎呀。”陈医生一边忙活抽空间莫名哎呀了一声。 纪星猛地站起身来,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当机立断地便要往阳台窜。靳时雨手机又一震,他低头看了看,有些意外,喊住了纪星:“靳寒说劝你不要从阳台爬走,旁边那户也是他的房子,如果你爬到隔壁,他会报警说你入室抢劫。” 向来温文尔雅又明媚开朗的纪星,难得五官扭曲了下,指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咆哮道:“我?我抢劫靳寒?!” 靳时雨点点头。 虽然谢臻看不出来纪星和靳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纪星这人现在大概是要被气出心脏病了。姓靳的都一样有病,这个谢臻深有感受。 在纪星抓狂的这几分钟里,靳寒已经到了门口,摁响了门铃。 清脆的门铃声,险些让纪星抓狂,他来来回回踱步了几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闪为妙,还没有什么动作,门就被“咔哒——”一声,轻轻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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