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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音乐教室的门猛地被推开，瞬间按亮的灯光晃的眼睛刺痛。 温故被吓了一跳，和林止醒拉开距离，发现是个穿着京剧服的女生，带着演出浓妆。 “抱歉抱歉，京剧社有些设备刚刚送到，但我一个人搬不动，老师就让我找找有没有男生帮忙，一个就行。” 女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制造的响动过于夸张后，尴尬地一笑连忙解释，目光最终落到温故身上，“就你来吧！他穿着演出服不方便，拜托了急用，我保证很快不会耽误演出的。” 设备让一个小姑娘搬的确不好，不符合他这么多年收到的教育，于是温故摸了摸后脖，对林止醒道，“我去帮下她吧。” 林止醒沉默地盯着那个女生。 “我保证，一定速去速回，我们是第5个节目，时间挺充裕的。”见温故举起三只手指立马保证，他才收回视线，勉为其难地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女生连连道谢，领着温故急匆匆往外面走。 外面已然天黑，舞台炫彩的灯光如昼，照的黑夜都添抹蓝紫色彩，学生老师都纷纷落座，手腕的夜光手环发着浅浅的光，荧光棒闪烁挥舞。 吴倩倩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和男主持登台，结果被人擦肩而过。 “借过一下。”穿着京剧服的女生连忙道歉。 吴倩倩摇摇头，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感觉空气中有香水味儿后知后觉地弥漫开，她狠狠揉鼻子，回身问搭档：“你喷这么夸张的香水干嘛？” 男主持：“冤枉呀倩倩女侠，我哪儿来的香水。” 她一愣，下意识望向刚刚那个女生消失的方向。 –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高二(13）班的王波。” “我是来自高二(5）班的吴倩倩，下面我宣布高二段文艺汇演，现在开始——!” 操场喧嚣与热闹声如海潮般在后方翻涌，温故离开艺术楼，跟着一路拐往教学区背后的实验楼。 吵闹声一点点退去，周围的环境愈发安静，实验楼只有物化生实验或者做焊接和金工木工的时候才会开放，此刻沉寂幽暗，厚厚窗帘遮掩楼内的一切。 女生已经步履匆匆，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 京剧花旦的戏服发出簌簌声，原本宝石色的发饰由于失去光照，变得暗淡灰暗，甚至有些发黑。 “你们京剧社的东西放在实验楼?”温故皱了下眉，起了疑心。 女生闻声扭头，由于浓黑眼线看起来就像丹凤眼，眼白都快看不清，玫红色眼影抹满半张脸，她捂嘴一笑，“实验楼背后不是有个小仓库嘛。” 在黑暗的楼旁，这个笑容略显渗人。 温故的目光落到她耳垂的十字架耳钉，霎时停住步伐，“你根本不是京剧社的成员。” “京剧社每次表演，都会对妆发服饰再三检查，你既然说马上要登台，又怎么解释耳钉。”他的声音放冷。 女生收敛笑容。 电光火石之间，身侧树影晃动，猛然窜出一个硬汉，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脸，只能看见黝黑结实的肌肉，紧接着拳头利落地砸过来。 太过突然。 温故一惊极速侧身，和高速移动的拳头匆匆擦过气流疾速碰撞，结果气还没喘上，另侧突然闪出第二个壮汉，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撞在树上。 力道大的几乎能生生碾碎他的气管，又惊然抬脚狠狠踹上胃部。 “操……”温故腹部一阵绞痛，就像有人在硬揪生拧，疼的意识麻木乱跑了片刻。 胃酸倒流泛上喉咙，流汗瞬间浸湿衣服，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太他妈狠了。
第50章 陪伴你到故事说完 温故半眯眼睛，抬脚狠狠踹在寸头壮汉的下半身，没有丝毫留情。 那人表情立马变了，痛苦地捂住裆部，感觉灵魂硬生生和肉体分离，往后连连退步。 卡住咽喉的力道骤然消失，气管突如其来的通畅让温故猛烈咳嗽起来，他一把拽住寸头的衣领，左摔，直接往冲过来的黑脸身上砸。 黑脸硬汉侧身闪过，指甲嵌进他脖颈处的皮肤，温故吃痛躲避不及，嘭——地被按倒在地。 脸擦过粗糙水泥地，火辣辣的刺痛感蔓延开，报废电视机里的雪花点模糊住视线。 “老子还以为是小狗崽，他妈的居然是只狼狗！”黑脸硬汉嘶吼着，企图用蛮力压制。 温故也顾不上看不看的清，手肘就往对方关节上抡。 混战中那个恐怖的京剧脸女生已经消失不见，这一带偏僻没监控，麻烦的要死。 被耗了这么久时间，不知道文艺汇到哪一个节目了。 想到这儿温故心急起来，找准角度一拳揍在黑脸的前额，再咬牙问候了他的命门，摆脱纠缠，冷声问：“谁让你们进来的？那个女生是谁？” 寸头勉强痛回了神，又被他踩住手指惨叫，“我哪儿知道她是谁啊，林程让我们在这里等就完事儿！” “还挺记仇。”温故厌弃地皱眉。 站起身的时候眼前黑了几秒，擦伤处仿佛在灼烧，但他只是看眼手表就要往操场走。 “站住!”林程估计躲在旁边看了挺久，见状不对才冲出来横拦住去路，“你还不能走。” 温故刹住脚步翻起眼皮看他，没给好脸色，“现在敢出现了？让开。” 时间马上要来不及，他没心情废话，径直绕开林程。 谁料那人还不依不饶，拖着就是不让他痛快，温故胃部和眼侧都灼烧的疼，被磨得和尚都要不耐烦得把化缘碗扣施主脑门儿上。 “你嚣张不了多久的。”林程眯起眼瞧他，“这次就是你装好人的教训，没下狠手还不是因为有人发话，别让见面礼太印象深刻。” 温故瞥了眼倒地上的人，寻思到底是谁教训谁，“我没时间跟你耗。” “你就不好奇是谁想见你?是沈萱!你不会忘记她的!” 温故的脚步一顿。 这个名字就像生锈的阀门，尘封多年后，此刻意外被开启，于是那段黑色的记忆也翻涌而来，伴随着怨毒的咒骂。 林程饶有兴致，“果然没有，毕竟是你亲手毁了她。” “你没爹妈爱，自己没有美好的家，还毁了别人的生活给自己垫背，是不是很自私?哎我还听说你爸……” “闭嘴!”温故一把拽住林程的衣领，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他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画面，警笛刺痛耳膜，抽泣、尖叫声混杂，他置身昏聩之中，血腥味泛上鼻腔。 林程眼里闪过一抹慌张，但还是扯着讨人嫌的笑容，“沈萱的诅咒都在应验对吗?别看表面多光鲜亮丽，班长、三好学生、学霸!身边好多朋友，但如果他们知道了你的事，会怎么想？还有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会怎么看你？” 心口似乎被利刃隔开一寸，几乎是瞬间刺痛他的心。 远处文艺汇演的热闹声，忽然穿透树林传来，也让温故如梦初醒。 他撂下句“与你无关”，甩开林程拔腿就跑，疾风似的狂奔，耳畔气流高速翻涌，呼啸而去。 紧张，肾上腺飙升，时间根本不等人。 他答应过林止醒一起演出的，这是他的承诺，所以千万要赶上。 “下个节目好期待啊！” “我也是，而且林止醒居然要弹钢琴，表演的还是陈奕迅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15年那时候我追这部剧，哭的可伤心了。” 舞台下人头攒动，荧光棒闪烁，摄像机的快门声不断传来。 舞台越来越近，主持人已经拿起话筒。 温故喘着气匆匆赶到时，林止醒恰好在钢琴前落座，面朝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是说双人表演吗？怎么只有一个人。” “温故呢?” 许多人发现了异常。 他着急地挥手，担心人太多下面太暗没法看到，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摆手的瞬间，林止醒竟然如有心电感应般回头，和他在茫茫人海中对上视线。 他笃定林止醒那瞬间，眼底有难以言说的情绪跃过。 “咦，温故?”正围观录像机的男主持认出了他，诧异地忙把话筒递来，“你的衣服……” “谢谢，出了点意外。”温故将脏兮兮的外套脱掉，只剩里面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迅速整理头发。 勉勉强强。 台上林止醒翻开琴盖，手指在琴键敲击出一串流利的旋律。 “走过了人来人往，不喜欢也得欣赏，我是沉默的存在，不当你的世界只作你肩膀——” 这瞬间另盏聚光灯投到观众席中，照亮台下温故的身影，老师同学都惊讶声音是从底下传来的，纷纷侧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男主持也彻底被起唱吸引，愣愣地盯着看。 钢琴旋律如流水般倾泻，台下慵懒温柔的少年嗓音轻唱，聚光灯中他一身干净的衬衣，黑发利落，校裤随性地挽起。 被光淡化了的眼角伤口，居然更添学生时代的朝气。 另一束投在林止醒身上，让他的手指愈发白的发光，西装黑色，发梢乌黑，是如同水彩画般的流光溢彩。 指节间音符跃动。 温故穿过人群向舞台走去，灯光一路追着他，走过这不长不短的路途。 靠近，再靠近，最终光束汇聚在一起。 温故注意到钢琴旁还架着一个话筒，还在想林止醒也会开嗓吗，下一秒那人就凑向话筒，在场下的惊呼中，用高音替他和声。 话筒是临时加的，他们从未在排练时对过，但此刻却意外的配合默契，温故的每个音调都能被林止醒稳稳接住。 仿佛被温柔的风包围，沉入宁静的岁月里。 台下的观众也情不自禁开始合唱，荧光棒挥舞，就像漫天萤火虫。 曲毕，场下掌声雷动。 温故握话筒的手垂在身侧，望着人潮，内心同样汹涌澎湃。 林止醒合好琴盖，走过来，并肩而立。 他的左手背碰到了温故的右手背，轻轻地抵靠。 体温偏低，微乎其微。 但温故敏锐察觉，心里一跳，没有移开。 抬头就是漫天繁星，为夜空点缀梦境般的光，闭眼能清晰听见晚风声，伴随掌声，如潮水涌来。 他们就这样并肩而立，朝台下鞠躬。 多想时间就在此刻定格，永不消逝。 “顺利结束。”吴倩倩跑来击掌，兴奋的像只小麻雀，“温故，等你俩换完衣服我再来算账，跑哪里去了！” 温故连连应声。 艺术楼此刻都没开灯，昏黑不清，演出服和道具都暂留在这儿，乱糟糟的。 他的外套还丢在操场，不用换，就蹲在更衣室门口等人，揉揉还疼的脖子，发现都是被黑脸掐出的血痕，腹部一块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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