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学生气。”一头绿毛的小混混笑笑,显得有点傻气,就被胡随警告地踹了一脚。 纹身象征着叫“黑蛛会”的混混组织,他们有专门的纹身师,只有够资格资格的人才能刺,绿毛小混混、胡随以及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是它的成员。 准确来说是前成员。 里面烟味儿稠,一群花臂混混正激烈地打牌,等温故走进去后就听见几个熟面孔激动地“哎哟”,连忙招呼他一起坐。 “不用了,你们玩吧。”温故笑笑推辞掉凑上来的烟,先把红包塞到胡随的储物柜里,就找了个角落安安分分坐好。 那帮子人喝了点酒,再加上打牌兴致高涨,开始东扯西扯以前的事情。 “现在混不动了,就在洗脚城天天工作,还指望能讨上媳妇儿呢。”刀疤说。 有个打唇钉的补充,“唉,还是咱小温最厉害,当初胡随把这么个小毛孩拎来给咱看,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还不信,结果打起架还挺厉害的,脑瓜也聪明。” 温故笑笑,“那时候我偷跟着胡随姐,学她怎么教训人,还得感谢她发现我后放了我一马。” “知道为什么不?”胡随叼着烟问大家。 一帮人开始瞎猜。 “我亲弟被我爹打死了,那狗东西居然只判三年,但我弟弟却再也回不来了。”胡随的脸藏在缭绕烟雾后,下巴朝温故一扬,“他跟我弟一样,又乖又好看,当时被我抓到后突然喊了声‘姐’,我那时候整个人发懵,怎么可能揍他,直接让这兔崽子认我当姐了。” 大家都感叹不已,骂打死弟弟的渣货。 温故是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还有胡随当时瞪着自己却掉眼泪的记忆,也知道她现在25岁了,这么多年真的有拿他当亲弟弟与家人对待。 他待了会儿后就出去透透风,并没有留很久的打算。 结果门口那绿毛哈欠伸到一半,见他出来硬生生吞了回去,连忙把眼睛瞪大,摆处副精神的模样,“温哥好。” 温故闲的无聊在他附近坐下,那小混混虽然打着耳骨钉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看着顶多16岁,就是个毛小子,“待几年了?” 绿毛笑笑,“半年,不过这年头法治社会,哪儿还有抢钱就混下去的日子,听胡姐说开网吧也就不干了,跟着她老老实实打工呢。” “平时也住网吧?”温故问。 绿毛点头撩起头发,露出后脑勺上不明显的一道疤,虽然已经暗沉,但依旧张牙舞爪地攀附。 温故抿了下嘴,这种事儿就算已经见多了,也会心情复杂。 “哎不过啊,哥你看我这发色怎么样,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绿毛换了个话题,好像那个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不是他,还洋洋得意地评价自己的洗剪吹发型。 温故被他迅速切换话题的本事噎了下,疑惑地问,“你对感情问题很了解吗?” 对方拍胸表示自己虽然没感受过,但听说过很多。 “那……你喜欢的人好像生气了,但你又不知道原因,该怎么办啊?”温故认真组织语言。 小混混激动地回答,“还能怎么办,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啊,这种东西你不能讲道理,主要靠情感真挚!” 温故:? 小混混:“哄着就对啦!发微信写检讨都可以!” 温故:??? 虽然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冲浪冲多了,但他居然下意识考虑起这对林止醒有没有用。 还是写小纸条吧。 他走之前向前台要了张便利贴,根据小混混的指导开始修修改改,最后两次对折,小心地塞进口袋。 见时候不早了,就先和胡随姐他们打招呼离开,并且生怕胡随又来送他,直接跟踩风火轮似的溜走。 早春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温故像风似的穿过林间路。 寝室还有5分钟熄灯。 林止醒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准备休息,见他回来也没多说什么。 气氛有点小尴尬。 见寝室安静的很,温故轻轻溜进来,阳台衣柜两点一线前跑来跑去,急匆匆地跑进浴室洗澡,生怕被人闻出一身烟味儿,觉得自己简直是生死时速,绝境出高手。 但10:40的时候,外面的电还是直接被宿管断了,他光脚湿漉漉的出来,怕宿管来查也把浴室的灯暗灭。 整间屋子都黑洞洞的。 温故的眼睛本来就不太好,一暗更是什么都看不清,瞎子似的摸黑盲走几步就直接撞上鞋架的尖角,皮都被擦起一层,涌出小血泡,疼的倒吸口冷气,“啊,痛痛痛……” 啪—— 床头的台灯突然被按亮。 温故一怔,诧异地扭头,恰好看见林止醒的手从台灯移开,接着翻身躺回床铺,仿佛刚才的举动与他无关。 只余一盏灯沉默地亮着光,使房间里黑暗模糊的寝室都瞬间清晰起来。 这灯是不是漏电了。 不然为什么,他的心会有被电流窜过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温故愣愣地站了会儿后回神,迅速换掉湿拖鞋,跑去阳台把校服晒好。 有了微弱台灯光的加持,他再也没有撞到乱七八糟的东西,或是被拖鞋绊倒,光速刷牙洗脸,顺利赶在查寝前理完这一切。 等他钻进被窝后,对面那人才伸手熄灭台灯。 作者有话说: 林止醒:。 林止醒:这闹别扭的白痴。
第47章 钢琴 紧接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宿管开门检查是否还有人在洗漱,最后轻轻关上。 昏聩寝室涌现浓浓的睡意。 但温故没有,等时间分秒流逝对面似乎睡熟后,他摸出纸条,蹑手蹑脚来到林止醒床旁,将其塞在床旁的外套兜里。 结果动作进行到一半,本该熟睡的林止醒忽然翻身,呼吸轻轻擦过还没来得及抽走的手背,挠的他有点痒。 温故以为会被当场抓住,脑海里的措辞已经在瞬间慌忙穿梭了八百遍,结果发现那人没有醒。 只是侧身躺着,手臂一只枕在头下,另只搁在高挺的鼻梁前,嘴唇没有什么弧度,整个人看起来疏离且冷淡。 于是温故趁着夜色的掩护多看了会儿,就像每个幼稚男孩一样,隔空描摹了遍林止醒的侧脸,轻声道,“好梦。” 然后帮他把被子扯上来些,才钻回自己的被窝。 - 老徐数着手里的答题卡,同学有的在搓中指上写出来的茧,有的在互相校对答案,教室里都是被突击小测折磨的抱怨声。 “完蛋,我没意识到是皂化反应。”陈哲彻生无可恋的把书拍在脸上,“老温你说学校是不是变态,化学怎么说标准时长是90分钟,一节半课哪个疯子能写完啊。” 他扭头,看见温故正仰着下巴喝水,淡定地瞟了他一眼。 “喏,疯子在这儿。”陆探戈控诉,“动笔后就没停过,姐坐这家伙前面简直亚历山大。” 温故咳嗽了一声,拧好瓶盖搁在桌旁,“我记得我的速度一直还行吧?” “是很不错,但我感觉有点不一样。”陈哲彻眯起眼睛,八卦之魂简直在燃烧,“最近学习的劲头特别猛,尤其是英语,以往英语作业都是丢在最后写的,现在居然特别积极,怎么回事儿?” 他懒得解释,任凭陈哲彻在旁边跟个小喇叭似的,自顾摘掉眼镜趴在课本上,刚揉揉干涩的眼睛。 胡碍月就站在门口招呼大家去排练。 “你们先走,我去文艺部把节目上报先。”温故朝他们摆手,滴点眼药水后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跑。 这次的艺术节的主题是“青春”,3班最终决定表演一个改编版学生运动的课本剧,大致讲的就是五四运动中学生游街的故事,其中还增加了很多搞笑元素,温故检查服装订单时,看到的都是民国风格,觉得倒是不错。 每逢运动会和艺术节,他都会呈现一个忙到晕头的状态,再加上接下来的期中考会和云城二中等几所实习相当的学校进行联考,参考价值很大,他并不想错过。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能实现超越林止醒,一举夺下年级第一的壮举呢! 等赶到舞蹈教室时,大家正排成队伍假装游街,踏步声响,每人都炯炯有神,颇有保卫中国破釜沉舟的坚决,为首的陈哲彻看见他后直接喊了句,“还我青岛——!” “还还还,怕了你了。”温故被逗乐了,跳到高摞起的仰卧起坐垫盘腿坐好,围观文艺委员对各路愤青指指点点。 一帮人又闹又笑,还喜欢给自己加故事,就连课代表都看不下去,评价大伙儿都是戏精,说《演员的诞生》不请你们简直可惜,以后没你们我不看。 “嘿!我们是来探望兄弟班的!”大门忽然被推开,4班的几个男生探头进来,故意高喊,两手比出OK的姿势放在眼前,就跟戴着望远镜似的。 “我们就在旁边的琴房,现在来刺探军情!”商文县露出憨憨的笑容,一不小心就自报家门。 陆探戈意味深长地摸下巴,突然猛地一挥手里的道具旗,霸气吼道,“冲啊同学们!打到日本帝国主义!!!” 那些个男生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3班的人直接拖进了舞蹈教室,按在地上被迫接受了新青年的思想洗脑和强行的口号灌输。 隔壁4班的其他同学听到惨痛的声音连忙冲出来支援,艺术节排练硬生生成了两班之间的battle,还有人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差点没把温故笑傻。 混乱中,有人从门口走进来,径直到他身旁。 温故刚感觉手心多了一个东西,就看见林止醒站到他左侧,平静打量嘈杂的局面。 是那张小纸条。 “班长,管下秩序。”林止醒文不对题。 这个称呼让温故心里一跳。 他把纸条偷偷摸摸塞进口袋,喊道,“都先别闹!排练还有10分钟结束,抓紧时间吧。” 林止醒补充说:“4班的过来。” 于是混乱的局面得以平息,3班同学纷纷松手,4班那群人也像小黄鸭似的排成一路,乖乖跟着林止醒出去,于是愤青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排练状态,按照剧本踩点。 趁无人注意之时,温故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先是自己昨晚在混混的唠叨下,用毕生最工整的字写的话。 ——别生我的气了。 后面还跟着只挺萌的小狗简笔画。 结果他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小狗旁,看见了林止醒简短的评语——“好丑。” 温故差点想翻白眼,这图可是他作为一个手废的原创作品,他都呕心沥血了居然还被说丑,友谊的小船也别翻了,直接爆炸行么。 但他牢记绿毛混混教导的关键,哄人的时候要真诚,态度要诚恳,于是硬生生忍住,觉得丑就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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