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年下来,林砚就算不爱说话也总得有那么几个关系好的人,想到这儿,杨一帆语气就酸溜溜的,“你以前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车后座永远给我坐呢,回来就换山地车了。” 果然人长大什么都会变。 林砚听他胡编排一通,斜眸过去,“你能交朋友我不能?” 杨一帆霎时抬头:“我不就交了马腾么,他人好,还帮过我,”杨一帆心里泛委屈,“啥叫你不能交朋友,我交朋友也没有忘记你,你可倒好,杨一帆三个字咋写的你估计都忘了。” 杨一帆这是几次摸人摸出感觉了,林砚愿意理他,他再也没了当时碰到林砚的拘谨,继续说:“我一直都没忘你,你以前送我的那盆多肉,我天天给它浇水、让它晒太阳,想你的时候就跟它说会儿话,你不想我都不知道这种望友石的感觉。” 多肉是杨一帆非缠着林砚买的,因为那时候花鸟市场搞活动,买多肉送小玩具,杨一帆是冲着小玩具去的。 听到这话后林砚眉眼逐渐舒展,还没完全展开又听见杨一帆说:“虽然最后被我养死了。” ...... 林砚起身把两个人吃剩的垃圾倒进垃圾桶,回他:“死了就死了。” 杨一帆跟着站起来,像条小尾巴,“我爸又救活了,他就爱养养花草喂喂鸟,那盆肉还在我窗台呢,”他看着林砚的背影,在家都穿得薄,能看出林砚背部鼓起来的肌肉,他把手往上面一放,好奇地捏了捏,“它长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它也怪想你的。” 林砚身形顿住,宛如突然上了发条,他皱着眉转身,盯着疑惑又茫然的杨一帆,唇线抿得紧,杨一帆眼睛浑圆:“咋了?” 林砚闭闭眼,睁开,稳住呼吸:“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杨一帆把软和小手拿下去,想起早上的事儿,噢了一声,说:“你现在这么敏感了,都不让人碰。” “以前也没见这样,分开这几年你变不少。” 杨一帆絮絮说着,像是妥协:“我以后多注意。” 说着多注意,看见林砚头发要落下来的水滴后伸手接了一下,摸两把湿头发,又把湿漉漉的手掌蹭到林砚露出来的胳膊上,挺关心地说:“你擦干头发啊,这又不是夏天,别再感冒了。” 不是跟以前那样摸着不动,杨一帆还上下搓着,把手上的水滴全搓到林砚胳膊上,把皮肤都给搓热了,因为有水,滑溜溜的,跟条鱼似的。 杨一帆刚吃完包子,还没洗手,这会儿摸人触感腻腻的。 林砚绷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嫌弃,脸黑得没眼看,俩人对视一会儿,他最后推着杨一帆就往屋外走:“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别来烦我。” 杨一帆哎哎两声,抓人手臂,抓空:“我不烦你,你忙你的。” 门被关得干净利索。 杨一帆在屋外喊:“第二次了哥,你把我关外面两次了,”他敲敲门,“下一次不能再这样,事不过三。” 随后门里又传来哗啦啦啦的水声,杨一帆忍不住想,又洗澡,林砚他可真爱干净!
第6章 第二天杨一帆又起了个大早,没办法,林砚睡在他下面他兴奋得都不赖床了。 其实杨恩林前段时间就想让林砚多来家里吃饭了,不过林砚上学集训忙,杨一帆都没怎么逮到人他见上一面也不容易。 林砚对杨恩林还是挺有礼貌的,很尊敬,小时候他爸妈忙起来的时候杨恩林没少带他跟杨一帆出去玩儿,对他并没有什么外心。 只是白天林砚没在家,家里门关得紧紧的,杨一帆敲好几下都没人应,下来两三趟都是这样。 杨一帆又蹬蹬回家,问杨恩林:“爸,你知道我弟去哪儿了吗?他家没人。” 杨恩林正在阳台侍弄那些花草,回头看他:“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他给花剪枝,说,“有事儿吧,我本来想给他送早饭来着,我俩买重了,跟我打个招呼又匆匆走了。” 刚回这边能有什么事儿,杨一帆想不出来,恹恹的,看杨恩林开始往客厅搬花,拉着眼尾问:“这花给谁啊,你都把咱家开最好的拿出来了。” 杨恩林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脱下手套:“送人啊,送人不就得送花。” 杨一帆撇撇嘴:“谁送花一盆一盆的。” 语气不对,声调都低落得要命,杨恩林凑过来,看热闹,“呦,你小弟不在都有情绪了啊,看着这么蔫?” 可别提了,杨一帆忍不住控诉:“他咋变了啊,冷冷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这中间隔着条河,心里挨着没那么近了,反正杨一帆挺不得劲儿的,他想俩人的关系跟以前一样好,显然林砚没这个打算,说话爱答不理的,跟他可不亲,他都快苦恼死了。 他不怎么跟杨恩林谈这些,朋友之间的事儿让大人插手总有些跌面,而且没多少人愿意让父母过问自己朋友圈的。 其实杨恩林也不大管,当小孩儿闹别扭,回他:“你俩几年没见了,再见生疏也正常,过段时间就又熟了。” 杨一帆趴在沙发上当咸鱼,长长叹气:“我的白月光变饭渣子了。” “说的都是啥,”杨恩林被逗乐了,“让你多读书你不听,逮个东西就乱用。” 杨一帆闷闷出声,两条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杨恩林见他实在烦闷,心里觉得好笑又心疼,抱着两盆花,说:“也没啥事儿,都长大了,各有心事,闹腾闹腾就说开了,今天正好你俩能坐下聊聊。” 感情不就得找找机会促进,杨恩林过来人,这俩小孩儿也算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感情肯定有的,就是青少年心思重,稍一拧巴就容易产生矛盾,但这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大人就别瞎凑热闹。 杨一帆哼哼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看他爸这抱花的架势,不解:“你现在出去送?” 杨恩林都开始换鞋了,“不然啥时候,我今天好不容易喘口气,有时间。” 杨一帆:“这大中午的,你赶人家饭时,这也不合适啊。” 杨恩林冲他扬扬下巴:“我就是去蹭饭的,饭在冰箱里,你自己温温就行。” 杨一帆说他:“你这贿赂得挺高级,两盆花换一顿饭。” 杨恩林推门出去,“什么贿赂不贿赂的,”他走前叮嘱一句,“臭小子,别吃外卖啊。”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阳台上的几只鸟也都没叫唤。 杨一帆在沙发上翻个身,思考半晌,摸出手机,翻到林砚那个停用的微信,发消息:臭小子,快回来 发完以后戳戳马腾:上? 马腾秒回:11111 现实中的空虚寂寞需要电子游戏填补。 — 林砚上来敲门的时候杨一帆已经睡过一阵了,五点多的天色不明,隐隐约约的亮光从阳台那边洒进来,看人都是模糊的。 杨一帆以为是他爸回来了,睡眼惺忪开门,一个哈欠打到一半,闻到那股味道后怔住,随即咧开一个笑,伸手要把人拉进来:“你回来啦。” 刚从被窝里出来手没那么凉,温温的,林砚嗯了一声,动动手臂,没让杨一帆碰。 “杨叔不在家吗?” 林砚见只有杨一帆在家,问道。 杨一帆这几天都习惯他这种反应了,不让碰也没说啥,按下灯的开关,房间里顿时明亮,“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表情神秘,冲林砚招招手,压低声音说,“来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刚睡醒的嗓音有点哑,杨一帆睡觉一直就不老实,头发乱是常有的事情,现在他身上的扣子都睡开几粒,蓝色的布料下面是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亮白。 林砚移眼,冷静回他:“没兴趣,”杨叔不在,他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提脚就走,“我一会再上来。” 杨一帆上前两步,拉人,“别走别走,”他笑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是我想跟你说,不说能憋死,你就听听好不好?” 又凑近了,杨一帆对他总是没有边界感,或者缺少这种意识,说多少次也没用,他根本就记不住,见到林砚就想上手。 林砚拉开二人距离,眉头能夹死苍蝇:“你别凑太近。” 杨一帆认理地后退两步:“这样行吧,”他眼睛弯弯,“我跟马腾都是肩膀搭肩膀的,你咋这么不愿意?” 林砚表情渐收,挺冷漠地回他:“因为他是你好朋友。” 言下之意不就是他俩不是好朋友?杨一帆眼睛都不弯了,倏地瞪圆,左右不知道说什么了,开始蓄力,从两步远的地方撞过去,用头撞林砚的肚子。 林砚没留神踉跄一步,快速抓住旁边的桌子,然后伸手扶杨一帆的头,稳住,脸沉得吓人,“杨一帆你闹腾什么?” 杨一帆抬头,脸上不甘,还不满,“你看看你,我又没怎么着你,干嘛非得对我嘟噜个脸?” 他可算是问出来了,一次两次没啥,是个人总得不舒服,以前那么好的朋友现在一直冷着脸,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杨一帆脾气再好,也有小刺儿。 林砚绷紧嘴角,没说话,阳台的鸟叫两声后就不再叫了。 但是杨一帆的小刺儿出得快,收得也快,没等到回答,他瞥眼过去,用手指轻轻戳戳林砚的胳膊,嘟囔:“你住月球啊,信号那么差?” 客厅里的灯太亮,有点儿刺眼,林砚眼睛眯了眯,呼吸重,盯人问:“你怎么着我了你不知道?” 这问题直接把杨一帆给问懵了,他眼睫毛眨出火星子也没想起来,着急,疑惑问他:“我知道啥啊?” 眼神真诚,他是真没想起来,他俩在一块儿十年,十年里发生的事情可多了,要说杨一帆平日里欺负林砚,那也不亏,他的确不像当哥哥的,但要说做了什么让林砚三年没理他,那可真是冤枉他了,他虽然手欠嘴巴也欠嗖嗖的,但真罪不至此。 林砚的情绪隐在黑睫后面,杨一帆的眼神越是真诚他嘴巴抿得越是紧。 “不记得就算了。” 林砚最后说。 杨一帆握握拳头,卷毛抖动,这话吊人胃口。 杨恩林开门就看到这俩人站在客厅,剑拔弩张。 “你俩这是要打武林风啊?” 杨恩林笑着进来。 林砚侧侧身子,说:“杨叔。” 杨恩林应声:“哎,没啥事儿吧,我看你今天出去那么急。” 林砚摇头:“小事儿,”他说,“修车子去了。” “那就好,有车子骑着还是方便点儿,杨一帆平衡感太差了,以前让他学骑车他能拐沟里,”杨恩林笑着揭短,“他也懒,懒得蹬车。” 杨一帆靠在墙上,接道:“公交车多好,不用费劲儿。” 林砚掀眼皮看他一眼,转头接杨恩林手里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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