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脸色顿时乌云密布,“谁说的?” 杨一帆:“没谁说,我自己想的。” 林砚捏住他的下巴,一点儿都没用力,不过因为听见他这样说自己不太开心,迫使他看向自己,“以后别说这话。” 杨一帆张着嘴巴,“既然这样,那你说你有没有好奇心?” 又绕回来了。 林砚眉头拧成麻花,刚才说过的话他不可能现在就忘,可杨一帆不依不饶,非要缠着人问个明白,“有吗?哥。” 杨一帆继续说,声音放得轻,这样被林砚捏着下巴说话的样子,很能迷惑人,单纯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是有反差,越是让人欲罢不能,林砚面子上装着淡定,只有没敢跟杨一帆对视的眼神出卖了他。 怎么能没有好奇心,就算他跟杨一帆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但凡生出来别的心思,他难免会想着避免身体接触,肌肤相碰一寸,就能在他心里燃爆烟火。 林砚眼神飘到一侧,瞬间被人拉了一把,没有防备,上半身直接俯了下去。 杨一帆拽着他的衣领忽然用力,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仅有两根手指的距离。 杨一帆的呼吸正对着林砚的脖子,林砚忽觉脖子里痒得厉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痒。 呼吸如同柔软云层,又像外面吹着的春风,所到之处,都让林砚心中忍不住颤抖,跌倒进池塘里。 那股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林砚的锁骨的,春风中带着温热的潮湿,沾在脖子里,热乎乎,潮乎乎,说是像南方梅雨季节也行,又潮又热,或者是夏天晚上马路边的夜风。 只不过那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林砚大脑宕机的时候,锁骨上传来牙齿啮咬的微痛感,杨一帆瞪着眼睛似是不满,故意用力。 林砚思绪被拉回来,他低着头,稍微一低头就能闻到杨一帆头发上的味道。 洗发水也是从家里拿过来的,林砚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把他常用的洗发水还有沐浴露也一并装进去了。 熟悉的清香味道,林砚慌不择路,往上伸伸脖子,“杨一帆你,你做什么?” 平日里多么凶多么严肃的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能问出这问题,意外的纯情。 伸长脖子后离杨一帆就远了,颈线完整露出来,包括不断滚动的喉咙。 杨一帆的手一直在人衣领上没松开,看到后再使劲把人往下拉,“没看出来吗,在了解你。” 林砚的喉咙被衔住了。 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杨一帆问他:“哥,你告诉我,”他的呼吸扑在人喉咙周围,“到底有没有看过?” 林砚脑子乱成一锅粥,不受控制地摇头:“没,没看过。” “没看过,”杨一帆继续问,“没看过你知道那么清楚,你觉得我信不信?” 林砚重复那句话:“没看过,看不下去。” 青春期的男孩儿,难免受生理激素影响控制,有欲望很正常。 “那有需求咋办?”杨一帆又是那种真心求教的语气,“你不看能舒服?” 自从杨一帆那天早上弄脏了林砚的床后,他对这些简直是突飞猛进般地了解。 林砚闭了闭眼睛,没回答。 这些问题,让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一帆悠悠转松开林砚的脖子,“好了,我刚才看到你的脖子,没忍住想尝尝是啥味道。” 他在人下面蛄蛹两下,没蛄蛹动,“你沉,让我活动活动身体。” 林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他这两句话瞬间整没了,那副语气那副表情,就像那什么,穿好裤子甩手走的人,林砚目光愣住片刻,“你说什么?” 杨一帆摇头:“咸的,好咸,林砚你出汗了。” 林砚的表情丰富,重重呼吸,脸上有种被人溜的错愕感以及难以置信的震惊,呼吸还没两下,这震惊又上升到新高度,他气都没喘匀就听到杨一帆用食指戳戳他的侧腰,大言不惭直截了当问:“林砚,你有需求的时候会不会想我啊?”
第45章 有需求的时候林砚在想什么? 有些需求是没办法用理性控制的,就算林砚这么理智冷静的人,也会被某些欲望影响,辗转难眠。林砚有需求的时候并不算多,他对这种本能性的行为没多少兴趣,也很讨厌这种超出他控制之外的事情,他机械麻木地应对,偶尔会想起杨一帆,那个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的男孩儿。 他不愿意在那种弥漫着欲望气息的时候想起杨一帆,他闭上眼睛,回忆起杨一帆乌黑发亮的眼睛,像一尘不染的白布,单纯得不像话,每次想到杨一帆,他都快速把人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这算是一种亵渎,是胆小鬼的恶心行为,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会粗暴地迅速解决,喘着气站在浴霸下面,烦躁得想要把沉沉的夜幕撕碎。 那是没有杨一帆的日子。 两个人分开的那几年,日子像是一面长有青苔的墙壁,满是潮湿泥土的味道,连人的呼吸都会变得湿润粘腻,林砚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日子,泛善可趁,日复一日,钟表里面的秒针僵硬转过一圈又一圈,如同林砚百般无聊的生活。 在性意识觉醒当初,林砚就已然发现自己跟其他男孩不一样的地方,初中的男生大多有意无意会关注异性发育的身体,忍不住在背地里讨论,接受网络影响之后耐不住好奇会关注其他方面的内容,性早熟,性知识缺乏。 那时候班级后面常常聚集一堆男生,十三四岁的男生个子蹿得快,也蹿得猛,也慢慢开始变声,粗沉的嗓音,尚且稚气的脸庞,流露出对异性好奇或者不怀好意的眼神,十几岁的男生私底下能聊的,不是游戏就是女生,有种说不出的愚蠢和幼稚,林砚跟杨一帆跟他们不是一拨。 性意识觉醒很正常,既然正常是个人都会产生好奇心,林砚好奇,但是没兴趣,班里男生拉着他在午后的班级角落掏出手机,说是有好东西,屏幕里的人影晃动,旁边男生眼睛都舍不得眨,林砚在一边皱着眉厌恶地撇开目光,就连神情都是麻木的。 那男生说林砚不正常,说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没有一丝反应。 林砚就是没有,眼中的反感不加掩饰。 两具滚来滚去的身体,没什么好看的,后来他才知道,不是他没有反应,而是没到有反应的时候,直到他看到杨一帆白嫩的后背,还有睡觉时杨一帆随意搭过来的双腿,细白的脖颈,少年单薄的肩背,又长又直的双腿,干干净净连脚趾头都稍微透着颜色的脚。 林砚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并且还病得不轻。 于是他有意避开跟杨一帆的身体接触,不再跟杨一帆睡一张床,连杨一帆碗里的剩饭也不愿意吃。 他不想跟杨一帆说话。 每次看到杨一帆那张笑脸时他内心都会生出一种厌恶感,不是因为杨一帆,是因为他自己,看到杨一帆因为他冷淡态度失落的表情时,他觉得难受,同时也觉得痛苦。 那种感觉,很像在泛着异味的河水中洗了个澡,整个人从里到外,左右都是不舒服的。 杨一帆越是接近他,他越是躲得快,他别扭着想,讨厌我啊杨一帆,讨厌我就好了,别再理我别再跟我说话。但是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杨一帆不是那种人,对于喜欢黏人话多又密的人来说,杨一帆在某些方面敏感,同时又在某些方面缺根筋,他怎么会讨厌林砚,林砚对他多好他不是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差不多十年,这十年的时间里足以让他了解林砚。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互为最好的朋友,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说过这种话,谁也不会食言。 林砚一开始没有想过要走,就算他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他也没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杨一帆,他从小带大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远超过他的爸爸妈妈,他哪里舍得离开。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在人的意料之外,当他爸妈的工作调动要搬家的时候,林砚下意识地反应就是不同意,那时候他爸妈的婚姻关系接近决裂,从那开始,他的父母开始两地分居,谁也没有在北江,林砚的妈妈是远嫁,为了跟林砚爸爸结婚也几乎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他们两个人各自去别的地方工作,林砚被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外婆家。 在林砚走的前几天,杨一帆早恋了,杨恩林被老师请去了学校,下午正上着英语课,班主任把杨一帆还有一个女孩儿喊了出去,那个女孩儿林砚有简单的印象,因为刚入学没多久,杨一帆就收到了她的情书,情书林砚没看,杨一帆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女孩儿说清楚,那时林砚倚在教室外面的墙上,双手环胸守着门望风,担心有人进去。 女孩儿红着一双眼睛跑出来,随后是满脸内疚的杨一帆,林砚什么也没问,拎过杨一帆的书包就领着人回家了,之后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那天下午他看到杨一帆跟那个女孩儿出门,似乎是觉得最近的杨一帆有些不对劲儿,没有黏着他,放学后也不再找他写作业,林砚想询问的欲望达到鼎盛,但当时他心里也犯着别扭,多少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把握住,但是就算问了杨一帆也不一定会跟他说,因为依照杨一帆的性格,路上见到只小狗都得叭叭跟他说一通,如果这件事情杨一帆不主动说,问是问不出来结果的。 俩人被喊走以后班级里低声私语,周围极小的说话声落到林砚耳朵里,放学回家后林砚有意去了趟楼上,杨恩林笑着让他进来,谈起下午去学校的事情,好笑地跟他说杨一帆搞早恋你知不知道啊。 林砚摇头说不知道。 杨一帆看见他后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话,并没有否认。 林砚的心脏里面冒出酸水,酸得他抽疼,他不知道是因为杨一帆没告诉他这件事感到难过,还是因为杨一帆会跟女孩子早恋感到沉闷,但无论因为什么,都让那时候的林砚喘不过气,犹如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要缓缓,需要时间让自己慢慢恢复,离开杨一帆是永远不可能的,他想做的无非就是想要找回自己之前跟杨一帆的那种关系。 杨一帆以后会认识新的人,男男女女,会结交女朋友,还会结婚、生子,跟他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到最后,林砚纵使不舍,也得在婚礼上举着酒杯祝福,他或许还会给杨一帆当伴郎,当婚礼上的祝福发言人,以朋友发小的身份向新娘介绍杨一帆,告诉他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遇到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孩儿,他念祝福词,满脸欢喜地祝福,最后人鸟兽散,狂欢落幕,林砚独自回去,缩回自己的屋子,永远不会再有杨一帆的屋子,就算入梦前,他还得想着,杨一帆,你要幸福啊。 但是林砚那时候根本无法相通,他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也没办法就此放手当作无事发生。
56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