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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丁杰把筷子头尾捋顺，嘴角带着笑容。 饭桌上，老爷子盯着姜路看，丁杰注意到师父眼神不对，等晚上姜路离开，他才开口问，“师父，关于小姜您想起什么了吗。” 老爷子在沙发上打坐，撑起眼皮看看他，“我这破记性，你还指望我想起什么。” 丁杰笑笑没再问，悄咪咪坐到师父身边，一声不吭盯着师父看。 “你以前就这样，跟鬼魂儿似的守着我。”老人闭着眼。 丁杰想了想，“师父，你相信这些吗。” “不信。”老人回答。 丁杰点头，“如果...我今天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呢。” 安静了两分钟，老人缓缓睁开眼，“我记得你之前不信这些。” “但是确实发生了。”丁杰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师父听完长叹一声，“还是放不下啊。” 师徒二人坐了好一会儿，老人拍拍衣袖，“乏了，睡觉吧。” “师父等等。”丁杰说。 老人负手而立，回头望着他，“做什么。” 丁杰鼓起勇气，道，“师父，沛东的事情，等我想好了，会跟方敏说的。” 老人对于丁杰态度的转变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赞同，他想了又想，点着头，慢吞吞走进卧室。 门一关，丁杰泄了气似的瘫坐在沙发上，双眼闭合凝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事情难道真的解释不了嘛，小路现在状态又如何。 他想着，摸到手机拨去电话，不到三秒，通了，传来姜路急促的声音， “丁姐！想我啦！” “恩，看看你做什么呢。”丁杰用肩膀夹着手机，给自己倒了杯茶，“喘气声好大。” 姜路嘿嘿笑着，解释道，“刚陪着小呆散步，看见只猫这货直接起飞了，我拖鞋都跑丢一只。” 丁杰嘴角勾起，神色温柔至极，“洗个热水澡，洗完别着急喝冰饮料，啊对，厨房里的水果记得吃，每天的量都装好了。” 姜路傻乐着，听起来状态非常好，“丁姐，师父睡了吗。” 丁杰察觉到不对，如实道，“睡了，怎么，想打视频？” “没有，就问问，”姜路那头响起狗叫的声音，“小呆，跟丁姐打招呼。” 丁杰听着听筒里人狗大战，笑得脸都僵了，柔声问道，“小呆说的什么。” 姜路抓起手机，声音从小到大，“他说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过来住。” 丁杰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放低声音问，“是他想我，还是你想我。” “都有。”姜路笑着回答。 “明天吧，我看师父适应的差不多了，明天我过去。”丁杰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耳根红了，补充道，“你，你可以吗？” 姜路一愣，不明就里，“当然可以啊，我巴不得你过来呢，你——”话锋一转，姜路也明白了，坏笑道，“丁姐，你想什么呢。” 丁杰哽住，捏着手机，“没想什么。” 看人不好意思，姜路拐了话题，“我晚上又饿了，刚下碗挂面，齁死我了。” “放多少盐啊。”丁杰撑着头，摆弄着沙发靠垫上的凸起花纹。 “没放盐，放的酱油，”姜路寻思着，“两圈半吧。” 丁杰被他说得也有点饿，哼笑道，“做饭哪有用圈当计量单位的。”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日常，不知不觉就十二点了，丁杰看姜路那边回答的断断续续，以为他困了，说道，“要不今晚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姜路没回应。 丁杰神经瞬间紧绷，蹭的坐起来，“小路？” “我在呢。” 姜路的声音即使强心剂，丁杰放下心，重新躺回去，“睡吧，不早了，明天你还上班。” “丁姐，”姜路忽然喊他。 “恩？”丁杰回应。 “你看楼下。”姜路说。 丁杰足足愣了十多秒，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到小区楼下的路灯边上，有个小小的身影，发着光。 小黑影一蹦一蹦的，晃着手里的塑料袋。 丁杰还懵着，就听手机里传来姜路的笑声，“嘀嘀，您的夜宵已到达。” “你，”丁杰话都没说完，抓起钥匙就往外冲，俩人正好在电梯里碰见，姜路带着街边小吃的烟火味儿，搂住丁杰，猝不及防亲上去。 “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现在肯定饿了，尝尝吧，还热乎呢。”姜路打开塑料袋，一股浓厚的烧烤味席卷丁杰的味蕾。 丁杰固定的一日三餐外，从不在其他时间进食，习惯使然，就算再忙错过吃饭时间，他也忍着等到第二天，但现在看来，是被姜路打破了。 俩人轻手轻脚换好鞋，怕吵到师父休息，把“战场”移到厨房，门一关，就是颇有生活气息的二人世界。 姜路把生蚝上面的小米辣去掉，喂给丁杰，美滋滋看着他吃下去，“好吃吗？” 丁杰咀嚼着，点头，“香。” 姜路来劲儿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十多个扇贝生蚝，全剃了辣椒香菜，摆在菜板上，满满当当，自己叼着肉串坐在一边欣赏。 “丁姐，你还是太瘦了，我得给你喂胖些。”他说。 丁杰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低头看看自己，“瘦么。” 姜路用力点头，“每次做的时候，我一抓你胳膊，全是骨头，太——” “吃！”丁杰抓起一块就塞进姜路嘴里。 姜路顺带咬住丁杰的指尖，跟小狗碰到肉骨头，打死也不松口。 丁杰指尖酥酥麻麻的，又不想让姜路松开，但羞于享受，最后还是把手抽回来，闷声闷气吃着夜宵。 姜路看他这样噗嗤乐出声，凑过去盯着人家。 “丁姐，我今晚不想走了。”姜路撒娇道。 丁杰挺直腰板，忽然无比正经，“那，那你睡沙发，我睡地板。” “挤一挤嘛，我看沙发挺宽的，我抱着你正好。”姜路越靠越近，最后跟年糕似的贴在丁杰后背。 丁杰下意识看了眼厨房的门，“不行！师父觉轻，有动静就醒了。” “那好吧。”姜路委屈靠在他肩上，眼神低落。 丁杰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空气安静几秒，姜路笑道，“不逗你了丁姐，我看你吃完就走，今晚实在太想你了，觉得必须看你一眼我才放心。” 丁杰心思敏感，一下就通晓了姜路的患得患失，他耐心道，“我一直都在，实在想我，可以打视频的。” “那不一样。”姜路认真地看着他。 丁杰捋顺他的头发，“确实，那看到我，是不是放心了？” 姜路抓住脸庞的手放在胸口，“恩，丁姐是鲜活的。” 丁杰顿了顿，犹豫道，“今天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姜路深吸口气，“那个礼物，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活在幻想里，可能母亲还活着，和虚拟中的她有很大出入，但也算给我一个答案，至于这个答案正不正确，我想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跳出过去，开启新的生活了。” 丁杰听完，放下碗筷，搓了搓膝盖，局促道，“其实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路眨眨眼，他没想到还有让丁姐犯难的事情，“什么。” “关于沛东。”丁杰回答。 厨房陷入寂静，过了许久，姜路说，“手机呢。” 丁杰起身出去，很快回来，把两部手机都放到他面前，二人对视一眼，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用说就知晓答案的默契。 丁杰在姜路的眼神鼓励下，抓起沛东临走时留下的手机，调出“老婆”的号码，正打算给方敏拨过去，姜路拉住他， “丁姐，确定吗。” 丁杰盯着冰冷的界面，那串号码像定时炸弹悬在他脖子上，一旦精心布置的谎言被拆穿，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就在他犹豫时，姜路夺过手机，果断按下拨通键。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等待音无限延长，每一声都穿透骨髓，径直抵达内心深处，短促有力将美妙的假象砸出裂缝。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姜路瞪大眼睛，“怎么了这是。” 丁杰拿过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听了七八遍，挂断再次拨过去，还是一样的回复。 二人相顾无言，脸上写满了茫然。 “这...”姜路不可思议。 丁杰的脸色越发苍白，他扔开手机，狠狠抓了抓头发，沉声道，“小方把沛东的号码拉黑了。”
第61章 夜深人静，整栋居民楼只剩下这一点光亮，灯下姜路和丁杰对着坐，盯着茶几上的手机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姜路缓缓抬眸，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丁姐，该怎么办。” “...先休息吧，明天...我去找小方。”丁杰搓着膝盖，无助地看向窗外。 姜路顿了顿，“我跟你一起。” “不用，”丁杰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这件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可是...”姜路长叹口气，“千万别让琳琳知道，我怕她受不住。” 丁杰点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姜路从对面移过来，抓着他的手，“丁姐，让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是知情者。” 丁杰没给出回应，把手翻过来在姜路手心儿拍了几下，顺势靠在他身上，“小路，抱歉，把你卷进来。” 姜路暗暗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肩上，确认丁杰靠的舒服，安慰道，“谁都没有错，而且我们之间根本不用说这些，今天累坏了，睡吧，我守在你身边。” 丁杰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没几秒呼吸就变得平稳沉重，姜路把人放倒，盖上毛毯，自己则坐在地毯上，头抵在沙发扶手，无声注视着丁杰的脸，时钟过三，在滴滴答答的指针声中，时间被无限拉长，姜路甚至能看清丁杰的睫毛，胡茬在疯狂生长，便生出心疼来，姜路不清楚丁杰到底怎么联系上的游戏公司，又是如何费神费力安排了这场惊喜。 无言的爱意像一颗颗子弹，粉碎了姜路内心深处的防线，他怕失去，怕失去刹那间的惘然和痛苦，现在他不怕了，他什么都不怕，丁杰就是他的影子，无论走多远，分开多久，他知道，丁杰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这就够了。 ...... 姜路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是一张苍老的脸，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焦急道，“丁姐呢？！” “他一早说出门有事，你醒了就先吃点东西。”老人喝着茶看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哇啦哇啦的声音把姜路带回现实。 姜路揉着太阳穴，扫了眼餐桌上摆好的早餐，费力站起，晃晃悠悠拿了手机钥匙就往外走。 “小姜！”老人一改温和，语气严肃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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