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晋清予道,“对了,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程廿已经确定了赵煊的手伸的确伸到了M国那边,但他却犹豫要不要把赵煊的事告诉晋清予。如果说了,晋清予肯定能理解,但晋清予根本没有力量反抗赵煊的势力,告诉他只会给他多添担忧,比起担心他自己的安危,他更加会担心自己在国内的处境。说不定还会赶着回到国内,赵煊派人偷走他护照正是想阻止他回国,他的行动会彻底激怒赵煊。
程廿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含糊了过去,提醒了晋清予要注意安全,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程廿看着一桌渐渐变冷的早餐,眼神发寒,拳头硬了起来。
赵煊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绝,如果半年前他就此放手,程廿便能怀着对赵氏的几分感激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他低估了赵煊的混账程度,而且拥有权势之人的手段他完全想象不到,不光大白天找上门来,还随时监视他身边在意的人。
程廿感到呼吸困难,一张弥天大网在他周围撒下,他无处可藏,无比窒息。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一步赵煊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晋清予一人在国外,又如何能自保?
程廿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很久,拨打了赵煊的电话。
很可惜,他早已将赵煊的手机号删除拉黑,但是那串号码仍旧深深地刻进了记忆里。
赵煊很快接了,语气平淡:“喂,阿廿,你终于肯主动联系我了。”
程廿开门见山,冷道:“早餐是你送的?”
多日失眠让赵煊的语调染上深深的疲倦:“是的,我怕你又对付着吃些速冻食品,就点了让人送去。”
“……”
“我点了道你喜欢的蟹粉包,好吃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廿仰倒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看天花板。
那头沉默了会儿:“打电话,跟他提分手,让他别联系你。”
程廿微怒:“如果我不呢?”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你因为心软说不出口,没有关系,我会让他先开口。”
程廿想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你别动他!”
“是他先动了我的人。”听筒里传来猛敲桌子的噪音,程廿惊悚得一抖,“他要付出代价,直到我完全消气为止。”
“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我不知道。”赵煊顿了顿,昨晚刚平息的怒火与妒火又有了抬头的迹象,咬牙,一字一顿道,“现在明确的是,第一件,跟他分手。别让我说第三次。”
程廿沉默地闭了闭眼睛,良久,自暴自弃地说:“赵煊,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不清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要我的腺体吗?我把他摘了送给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赵煊嗓音嘶哑而颤抖:“阿廿……”
霎那间,赵煊心痛如绞。腺体、等级、基因……程廿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想要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一个冰冷的生育工具。
赵煊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错了,劲儿用错了方向,冥冥之中,无数道声音在质问他,怀疑他,嘲笑他,因为出发点错了,所以这一年多,这十几年,他做的一切都大错特错。他甚至后悔了当初隐瞒他的决定,如果坦白这件事,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一摊子事,是不是就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爱和自私。
可世上没有如果,后悔药更是难得。
漫长的,磨人的沉默里,程廿挂断了电话。
赵煊立刻回拨了过去,结果对方还是将他拉黑了。
赵煊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会儿。摘除腺体!他不信程廿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他腾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如热过上的蚂蚁一般转了两圈,然后打给张峰齐。
张峰齐接领导电话只用半秒:“赵总!”
“程廿现在在哪?”
张峰齐感受到老总的心焦气躁,马上拿去望远镜向酒店:“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程老师进了A+快捷酒店一直没出来,我看的是前门,老曾看后门……等等,”张峰齐突然一阵激动,“他从酒店大堂里出来了,正在街边拦出租车。”
赵煊慌道:“跟上他,继续跟进汇报。”
“收到!”张峰齐立刻挂挡发车,但是手里的电话还没挂,他一向等着领导先挂,但是赵煊没挂,他也没辙,等了十几秒钟,程廿拦的出租车开始往前开了,他怀疑是赵煊忘记挂了,就主动按断了通话,专心去追那辆车。
然而,过了几秒钟,赵煊又打了过来,接通后,劈头盖脸吼道:“你挂什么电话!”
张峰齐第一次挂老板电话就被痛批,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拿手机,战战兢兢道:“对不起赵总,我在追车,我以为您的意思是到了地方再给您打。”
赵煊没工夫纠结他的工作态度,恶狠狠道:“跟着他,一步也不能丢!”
“是!”
正是早高峰,路上有点堵,这趟车开了四十分钟,张峰齐的电话也用车载蓝牙打了四十分钟,除了老板那粗重的呼吸,每隔五分钟都问一句到哪儿了,张峰齐一五一十地回复。
在张峰齐印象里,赵煊的时间无比金贵,日程安排得很紧,还经常在那辆迈巴赫里谈生意,签合同,耗费这么长时间现场指示他追人的情况实在罕见,想必程廿这次出门一定非同寻常,他打起万分精神,一刻也没有跟丢。
将近一个小时后,张峰齐将车停在街边树下隐蔽处,汇报道:“程老师的车在秦宏的那家信息素检测机构停了,就是上回S大的人带他来的那家。”
“快拦住他!”赵煊喊得破了音。
张峰齐哪敢怠慢,下车狂奔过去,誓要把程廿堵在门口。
出租车的门打开了,跨出两条修长利落,包裹在黑色裤管里的腿,里面的人下车,整理了一下黑色西装,出租车也开走了,露出那人高大俊伟的背影。
张峰齐两条腿一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彻底傻了眼。
眼前分明是一位西装革履,身材健美,样貌和气质颇为不凡的男人。
屈秦风往后扫了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进属于自己的公司。门口保安见到总裁大驾光临玩空降,下巴都快掉在地上,前台工作人员更是手忙脚乱。
张峰齐不敢多愣,将手机放在耳边,手抖了两下:“赵总,您听我说,我绝对没有睁眼说瞎话,程先生不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是秦宏的老总。” ----
第124章 第 124 章
赵煊道:“怎么会是他?”
张峰齐颤抖着嗓门:“我也想不通,明明程老师一个人上的车,我一开始就记住了车牌号,中途也没开过车门,怎么一下子就大变活人了!”
赵煊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那说明一开始他就在车上,他们两个串通好了的!”赵煊踹了一下桌子,后悔没提早给程廿的新手机装上监控软件。
“什么?秦宏老总一开始就在车上?那程老师又是怎么没的?”
“他八成跟着出租车走了!”
“完了!”张峰齐狠狠拍了一下脑袋,他看到屈秦风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就觉得很怪异,以为是人被掉包了,谁知道一开始就就有两个人,而那辆出租车早就无影无踪了。
一点障眼法,张峰齐轻而易举被骗了,他羞愧道:“赵总,这可怎么办?”
赵煊沉默了片刻:“你在那边等着,我亲自过去会一会屈秦风。”
*
程廿只是想问问孙博士关于腺体摘除之前能否冻卵的事,这方面他是专家,没想惊动了屈秦风。
他仔细考虑过,如果因为信息素他每年还要花几百万注射药物,还要忍受赵煊的穷追不舍,以及赵家人的强取豪夺,那还不如早点剜掉这块毒瘤,还自己一片自由。
只是他还幻想着未来能与爱人诞育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想提前冻卵能否实现,或者问问有什么医学手段能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
孙博士稳住了他,然后快速汇报给屈秦风,屈秦风正巧在附近吃饭。考虑到赵煊的眼线也许阻挠他们见面,屈秦风特意坐了十几年没坐过的出租车。
一路上,他们谈了很多,程廿烦躁焦虑的心情也被暂时抚平。
新宋生物研究检测所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自家老总和赵氏集团的老总先后大驾光临,小小的检测所聚集了两大3S级Alpha,日常跟信息素打交道的医生护士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强悍的信息素对撞波。
赵煊带着保镖来到门口,那里同样杵着八个研究所的安保人员。
前台女经理立刻联系屈秦风,得到同意之后,小跑着来到赵煊面前:“屈总请您单独进去,我们这边还得营业,希望其他人暂时在外面等候,您看……”
赵煊表情冷淡,往前跨了一步:“带路。”
屈秦风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三份信息素检测报告,一份真的,一份假的,一份旧的。
女经理敲了敲门,说了声:“赵总到了。”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屈秦风抬头,按照他的习惯,有重要的客人来,他都会站起来以示客套,可这次他没有,牢牢坐在椅子上,迎着赵煊森寒的目光。
最了解Alpha的也只有Alpha,从赵煊微微凌乱的大衣领子,蹭上了灰尘的皮鞋,以及凹陷的面颊和灰青的脸色,屈秦风知道赵煊的失意颓废,以及他对程廿可能做出疯狂之事的担忧。
屈秦风指了指桌前的椅子:“什么风把赵总吹来了,坐。”
赵煊不动,克制又强硬地说:“他在哪?”
屈秦风翘起了二郎腿,悠闲地说:“他?难道你指的是程老师?”
赵煊眯了眯眼睛,心中稍定。如果程廿一门心思想要摘除腺体,屈秦风不可能不劝阻,而屈秦风闲适轻松的表现说明程廿很可能被他稳住了,那便一切好说。只不过程廿在绝望时第一时间找上屈秦风,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一个Omega,难道值得我兴师动众?”赵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司的法务部副总监洪蕾艳女士,上月盗窃了我们招标款数、营销计划、项目合同等百余份商业机密后离奇失踪了,警察查到她前两天在您的车里跟您交谈,请您解释一下,最好把人交给我,后面得让她配合警方调查。”
屈秦风的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手指攥了攥:“嘶,我记得那位洪女士,长相很是美丽大方,那天偶然间在路上碰到,所以请她上车聊了几句,原来她是哪家派到你们赵氏的间谍吗?早知道我就帮你扣住她了,真可惜。”
147 首页 上一页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