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确实存在偷税漏税,这是新洛的财务报表,还有前两次税务局的审查结果。秦成荫很老奸巨猾,秦素的个人所得税全部由工作室分摊了,北耀、明辉、新洛有些账目完全虚假找不到来处,而且为了让黑色收益合法化,将它们并为了公益资金。】 林观砚看着那张财务报表,越看越心惊,这绝对和新洛明面上的财务报表不同,里面陈列了很多非法交易、受贿、洗钱等违法行为,金额十分巨大,且角度刁钻,几乎个个都在钻法律的空子。 林观砚不禁欣喜若狂,这个如惊雷般的证据,足够让新洛轰然倒塌、秦素身败名裂了。 不多时,江绪又发了一份邮件,附带了几张照片。 【这里是沈清安父亲担任□□时的受贿证明,以及他出任上一任商会会长时收买投票人、扰乱最终结果的照片。如果你高兴,可以一并举报,我保证,他们绝对没机会反制,因为这些都是我父亲和他们共事时的机密文件,一旦暴露,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林观砚看着江绪发来的文字,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你这样,你父亲不会怪你吗?】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开心就行。而且,原本就是他们沆瀣一气,就算你真的举报了,我也就当大义灭亲。】 【你倒是两边都占好。】 【小桉,我只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 林观砚目光停在最后一句话上,猛地响起之前江绪说过,江绪只会是林桉一个人的江绪,不是秦素的未婚夫,也不是江家的继承人。 他竟然真的说到做到。 林观砚按捺住如擂鼓般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颤抖着把邮件发给了连笑雪。 他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接下来,就是连笑雪的努力了。 不过这一次,江绪真的够拼,几乎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了。 “叮叮——” 林观砚还在胡思乱想,手机却猛然响起,他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小桉,你在哪里?】 望着v信上那个熟悉的备注,林观砚整个人不禁剧烈颤抖起来,“夏师兄”三个字无比刺眼,钻心刺骨般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 【夏师兄,你忘记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边的夏景逸像是很着急,又发了一条消息:【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解释。】 林观砚只感觉心底一片酸涩,苦笑一声,【夏师兄,我们分手了,没什么好解释了。】 【如果你是来挽回我,那大可不必,如果是安慰我,那更不必。夏师兄,你我以后各自珍重。】 发完这一条,林观砚深吸两口气,点开了夏景逸的头像,犹豫再三后,还是艰难地按了“删除联系人”。 他没法做到对夏景逸视而不见,也不确定日后会不会因为想起他的好就控制不住心软,索性直接删了,图个清静。 夏景逸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林观砚咬紧下唇,喉咙口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胸膛剧烈起伏着,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他哭得无声无息,却异常汹涌。 “喵喵。”在一旁打盹的元宝被他吵醒,看见主人又在哭,不由得爬上他的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他的脸。 “元宝,没事,爸爸好着呢。”林观砚抱紧了怀里的小东西,冰凉的泪水沾湿了它蓬松的毛发。 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当看到提了分手后的夏景逸再次给他发消息,却抑制不住地难过。 当日自己在民政局门口守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来夏景逸,临了还收到他那么决绝无情的分手消息,林观砚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被江绪、夏景逸这样的上位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这样两不相干不是很好吗? 林观砚抹掉眼角的泪水,苦笑两声,缓慢地下了床,准备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洗漱睡觉。 “滴滴——” 楼下忽的传来刺耳的鸣笛声,林观砚一愣,并不想管,可那鸣笛声像跟他对着干似的,一连串响了好几声,弄的他不得不开了窗户往外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看清下面是何人时,林观砚登时愣住。 江绪穿了一身白西装,内里搭着最新款的粉色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挎着一副金丝眼镜,像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一样,抱着手依靠在他最新买的法拉利上,眉眼含笑地看着林观砚。 “下来,不然我继续扰民了。” 林观砚无语地瞪他一眼,“那你扰民呗,到时候警察抓的是你又不是我。” 江绪看见他神色落寞,不禁笑了笑,“心情不好?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喜欢。” 时间已经不早了,林观砚并不想跟他出去鬼混,冷眼拒绝:“不去,江大少爷自己去玩吧。” 江绪见他一意孤行软硬不吃,也不恼,旋即换了个方法劝:“下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夏师兄,他刚刚从夏家逃出来,现在正发了疯似的找你呢。”
第七十二章 林观砚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夏景逸的意思,已经在那天表达的很明白了, 不知道他还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若是觉得后悔了,想挽回,以夏景逸对他的了解, 也应该知道, 他不会同意的。 人不要往后看,这是夏景逸亲身教给他的道理。 江绪见他还在犹豫, 不由得笑了笑, 朝他伸出了手,“下来吧小桉,你不给我面子,难道也不给你的夏师兄面子吗?” 林观砚顿了顿, 冷眼乜他:“他来找我干什么?还有, 我和他的事儿,你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江绪微微垂下眼帘,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因为我关心你啊。” 林观砚陷入了沉默。 半晌, 他还是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开门下去了。 江绪看着气喘吁吁跑下楼的林观砚,眼睛亮了亮,上来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怎么只穿了一件那么薄的外套?晚上冷,你的手好凉。” 他过于亲近的关心弄得林观砚僵硬了一下, 旋即推开江绪的手,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冷漠地看着他:“别肉麻,你不是要带我去找他吗?走啊。” 江绪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上车发动引擎,带着他飞驰在中央大道上。 林观砚看着窗外的景象匆匆掠过,光影朦胧如梦似幻,清爽的晚风拂过面孔,让林观砚愣了愣。 “你之前开跑车不是不喜欢关顶棚吗?” 江绪微微侧脸,露出一个淡笑:“人都是会变的。” “哦,那又怎样?” “小桉,你不要总是沉迷在过去,就算是犯了错的刑犯,也应该得到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观砚知道江绪这话是在点他,有点不高兴地杵着下巴说:“对犯罪者宽容,就是对受害者的残忍。” 江绪握方向盘的手一时间颤抖起来,心里好似被小刺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四年前对林观砚实在太过于残忍,几乎逼得他走上绝路,他现在不肯原谅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就算现在把一颗真心付出去,林观砚也不会想要了。 江绪微微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是字字箴言,他的报应会来的那么快。 林观砚看着江绪上了高架,桥下是傍晚墨黑沉寂的大海,海浪卷携着点点清辉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朦胧水汽伴着阵阵花香萦绕在鼻尖。 好美的景色,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欣赏过这座华国最繁华、最漂亮的城市了。 “江绪,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夏师兄,怎么那么久还没到?” 林观砚眼看着江绪快要出城,有点摸不着头脑,夏景逸家的千山庄园明明在另一个方向啊? 江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旁边拿起一瓶热乎乎的拿铁,拧开后反手递给他,淡道:“别急,快到了,你穿的少,喝点热拿铁暖暖身子。” 林观砚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哪里有蹊跷,但自己已经跟着他出来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 他接过拿铁喝了一口,热流通过食道温暖全身,连带胃里也热乎乎的,嘴里还残留着点点清甜,连林观砚平时不怎么吃甜食的人都觉得十分满足。 江绪看他咕嘟咕嘟全部喝完了,不禁笑笑:“你喜欢?下次我再买给你。” 林观砚摇摇头,这种糖水化合物,偶尔喝喝还行,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不用,你赶紧开吧,夏师兄刚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感觉好像很着急,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江绪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不自然地挑挑眉,“小桉,夏景逸已经辜负过你一次了,难道你忘记当初在民政局等他一天一夜,结果他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的事儿了?” “没忘记。但我觉得,我们分手太过于仓促,也许他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想跟我坦白。” 闻言,江绪沉默半晌,却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桉,你知道吗?我都开始嫉妒夏景逸了。” “明明我们都做了错事,可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我,而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只要发个消息,你就愿意千里迢迢地去见他。” 林观砚抿了抿唇,不高兴地别开脸,“你和他不能相提并论。夏师兄对我的好,对我的真心我看在眼里,就算他真的辜负我了,可看在他救我一命和四年照顾的恩情上,再怎么样,我都会听他把话说完。” 江绪咬咬牙,像是有些难以接受:“夏景逸现在又能和你说什么?解释他为什么不能违背父母意志和你在一起吗?这些烂俗的理由,你也能够接受?” 林观砚面不改色地说:“我能接受,我喜欢一个人,就算没有结局,我也会给他足够的尊重。感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血脉亲情是一个人的全部,我虽然失望,但从不怪罪夏师兄。” 前方的驾驶座上悄无声息,江绪开着车,眼里的失落浓重的快要溢出来。 “小桉,你真的很喜欢夏景逸。” “他......也确实比我值得你喜欢,可我有些时候就是不甘心,和你相处的那五年我没有好好珍惜,可等我真的学会怎么爱一个人时,你又和我越来越远。” 林观砚听着,有些感慨,他在自己最能够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年纪爱错了人,导致一颗心有了裂缝,也导致后来虽然和夏景逸正式在一起了,可总心怀顾虑,没能真正对他付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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