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墓园里万籁俱寂,极其渗人,只不过林观砚素来在这些事儿上胆子大,敲醒了看门保安的窗户,表明自己曾在里面买过墓地,保安随意瞟了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林观砚拿出手机打开照明,顺着熟悉的小道一路向里,不久便来到一座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轻轻坐下,好像生怕打搅里面安睡人的好梦。 “外婆,小桉来看您啦。” 林观砚的眼眶微微红了,拿手仔细拂去外婆墓碑前的落叶,呆呆地凝视着“显妣宋刘氏老孺人之墓”几个大字。 他外婆在国外意外离世,很多东西来不及料理,就连火化也是草草进行,原本遗物骨灰都是江绪收着,可后面被夏景逸使了些手段抢过来,重新运回京城安葬了。 林观砚起初觉得安葬在京城不好,毕竟外婆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在怀城,总要落叶归根,可夏景逸告诉他,葬在和府墓园,若是自己心情不好了,也能时常来她跟前倾诉。 他当时,只觉得夏景逸善解人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曾想这一次来,居然是跟外婆说和夏景逸分手的事儿。 “外婆,小桉最近过得蛮好的,元宝也很好,能吃能睡的,比捡来的时候胖了好几圈。” 林观砚抿抿唇,有些难过地说:“我还带它去海边玩了呢!我们一人一猫在夕阳下看鲸鱼,那落日的余晖可美了。当初团子和您没享到的福,倒是让这个小家伙享到了。” 说着说着,林观砚不禁哽咽出声,一想到外婆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家书,都在憧憬着能和他回到怀城去安安静静地生活,祖孙俩一起去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说些小时候的趣事儿。 人生真的好遗憾。 等稳定住了情绪,林观砚深吸一口气,换了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继续说:“还有个事儿要跟您说,就是我吧,最近在感情上又栽了个跟头。之前跟您说的那个对我很好夏师兄,我俩......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不过也算是和平分手的,现在两厢安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您说的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别去拿自己的感情跟这些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试错,他们输了,顶多是哭一场,内疚两下,我可能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林观砚万般感慨地苦笑,他已经在这条路上摔倒两次了。 “以后,小桉就听您的话,即使找对象,也找跟自己经济实力相当的。就像您说的,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就得独立起来。” 林观砚微微叹了口气,眼眶又有些湿润了,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外婆,您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总是找不到能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呢?” 晚风吹动树梢,带来混着虫鸣的沙沙声,夜来香的清幽萦绕在鼻尖,林观砚把脸靠在膝头,怔忡地坐在外婆的墓前。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江绪是这样,外婆的死是这样,夏景逸......也会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夜几乎彻夜失眠,林观砚很没精神,但早在v信里跟叶季同约好了要去探班,他是个守信的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食言。 不多久,林观砚带着叶季同点名要吃的城南酱牛肉匆匆赶到了拍摄地点,问了工作人员后,知道叶季同这一场还没拍完,便坐在休息室里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不到,林观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叶季同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顿时亮了,“嗷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砚哥!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 林观砚被他撞得胸口发疼,默默吐槽这小子哪里来的牛劲儿,叶季同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酱牛肉,用两根手指拈起一片就往嘴里塞,絮絮叨叨地说:“太好了,在剧组里待的嘴里快淡出鸟来了,砚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慢点吃,我买的多。”林观砚无奈地给他拍拍背,生怕这傻孩子噎死自己。 叶季同确实被噎的不行,接过林观砚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砚哥,你是不知道,秦总简直可怕,她对自己严格就算了,还要求我们所有演员都吃减肥餐,我本来身上都没二两肉,现在更是瘦的都快脱相了。” 林观砚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的确,小肚腩都不见了。” 叶季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砚哥,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因为你提前打听了要受这种罪?好啊,你居然不告诉我!砚哥,我真的生气了。” 林观砚好笑地戳戳他的脑门,“我那单纯是不想见到江绪,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你别污蔑我奥。” 叶季同一听,立刻露出八卦的小表情,拿手肘捅了捅他,“哎,你为什么不想见到江影帝?呦~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瞒着我?” 林观砚笑笑,想着两人现在已经处成了朋友,告诉他也无妨,便直截了当地把和江绪的事情跟叶季同说了。 听完后,叶季同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 “你......砚哥,你真的,你这感情经历也太丰富了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纯情小处男,没曾想,好家伙,大学时就跟江影帝在一起了?我的妈呀,吃的这么好?” 林观砚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他是我犯过的错,我本来觉得,怎么都该结束了,谁知道他还偏要纠缠。” 叶季同默默吞了吞口水,看向林观砚的眼神里都透露着羡慕,他的crush果然不一般呐,把江绪夏景逸两个京城富少迷得团团转,真是深藏不漏啊! “啊,等等,那夏导岂不是早就知道你和江影帝的关系了?江家和夏家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不介意吗?还是说......”叶季同露出一个严肃且神秘的眼神,微微靠近了林观砚:“他要强取豪夺?!” 林观砚简直被他丰富的想象力弄无语了,塞了块牛肉堵住他的嘴:“赶紧吃,吃完我走了。” 叶季同呜呜啊啊地喊了几声表达不满,有些不高兴地吃着牛肉,还是止不住地好奇,“砚哥,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江影帝和夏导,哪个技术更好?你更喜欢谁啊?” 这孩子年纪不大,嘴里的虎狼之词不少。林观砚无奈地“啧”了一声,为了彻底堵住他的嘴,直接把和夏景逸分手的事也说了:“小叶,你这话以后别出去乱说,我和夏景逸......我俩已经分手了。” “啊?!”叶季同差点惊掉下巴,牛肉沫都喷了出来,“你跟夏导分手啦?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林观砚疲惫地扯了扯嘴角,“嗯,昨天,他提的。” 叶季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看着林观砚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顿时觉得再香的牛肉也没了胃口,坐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砚哥,你真的好惨。不过夏导也真是个渣男,你俩在一起的时候,那媒体天天传花边新闻,夏景逸多少粉丝不分青红皂白骂你,你都忍下来了,结果他倒好,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倒也不是。林观砚想纠正他,但见叶季同骂的正欢,也就随他去了,左右不过是粉丝吵架而已,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至于花边新闻,爱传就传吧。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砚哥,你俩为什么分手啊?”叶季同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林观砚顿了顿,犹豫着该怎么跟他说,叶季同见他久久不回话,知道他可能不想提起伤心事儿,便笑着拍拍他的肩:“算了砚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人哪里没有?更何况砚哥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考不考虑跟我处处看啊?” 林观砚摸摸他的脑袋,淡道:“小叶,我比你大那么多,我俩不合适的。” 叶季同不高兴了,“噌”一声坐起来,嘟囔道:“这有什么的?在真爱面前年龄是问题吗?不是啊!砚哥你放心,我比夏导江影帝深情多了,才不会像他们始乱终弃,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林观砚有些忍俊不禁,差点轻笑出声。叶季同这种小太阳的性格,真是他最羡慕的,可感情的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谈恋爱不是为了调情,是奔着结婚安定去的。 “好啊,我当然愿意了。可不知道,小阳会怎么想?他要是知道男朋友不要他了,肯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 一听到阳舒华,叶季同顿时哑了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呀,他才不会难过呢!这个呆瓜,我都......我都主动送到床上了,他居然拉着我打了一晚上游戏!让他跟游戏过去吧!” 林观砚露出老父亲看孩子闹腾的微笑,帮他捋顺额前的碎发,“哪有啊?小阳还没开窍呢!等他回过神来,保准是个痴情小伙,对你死心塌地的。” 叶季同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靠在了林观砚身上。 “我才不稀罕呢,砚哥,我还是喜欢你这种成熟、优雅的男人,只可惜你看不上我,呜呜呜......”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林观砚和叶季同登时转头,惊愕地看着面前暴怒的身影。 “......江绪?” 江绪喘着粗气,冷冷地乜了叶季同一眼,眸子里的寒光吓得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后背发凉。 “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导演叫你过去开工。”江绪脸色阴沉地命令,叶季同打了个冷战,连忙应下,僵硬地迈着步伐出去了,连头都不敢回。 江影帝还真是喜怒无常,他收回刚刚那句话,谁跟江影帝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林观砚面色冷峻地看着江绪把叶季同吓走,不满地蹙眉,仿佛在责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江绪攥紧了拳头,大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气得咬牙切齿:“林桉,你是不是一刻都不肯闲着?那边才跟夏景逸分完手,这边又开始和叶季同旧情复燃了?” 闻言,林观砚挑了挑眉,内心不由得嗤笑。 “江大少爷,你这是吃醋了?” 江绪一愣,面色瞬间铁青。 林观砚鄙夷地看着他,施施然抱手靠在沙发上,“江绪,我有些时候觉得你也真有意思,难道你觉得,只要把我身边对我有意思的男人都赶走,我就会重新回来考虑你吗?” 被戳破心思的江大少爷面不改色,闷闷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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