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夏景逸给他回拨了一个语音电话,林观砚接了,对方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喂,小桉?” 林观砚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师兄,你怎么了?” 那头的夏景逸沉默半晌,却仍是笑着打趣:“没事啊,只是我在家太懒了,就没洗头,害怕这幅邋里邋遢的样子让男朋友见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林观砚满腹狐疑,握着电话的手都下意识攥紧,“夏师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一定不要藏着掖着,记得告诉我,好吗?” 夏景逸鼻头一酸,闷闷地“嗯”了一声。 林观砚这才放心下来,在相册里左挑右挑,给他发了几张他自认为最好看的照片,说道:“夏师兄,这些都是我照的,想着本来是两个人一起看,可你没那个福气,就勉为其难看看照片好了。” 夏景逸轻笑出声,指尖颤抖地一张张滑动照片,林观砚确实不会照相,每次都只摆一个姿势,还是老套的两个指头比“耶”,脸笑的很僵,看起来傻乎乎的。 可他却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心里的思念和怜爱快要溢出来。 “小桉,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 广南的晚风甚是喧嚣,以至于林观砚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开心地应了一声“好”。 等挂断了电话,夏景逸仍是怔怔地看着林观砚发过来的照片,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口,喉咙剧烈起伏。 因为江夫人告状,夏鸿卓气得不轻,夏景逸被罚跪在禁闭室,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有些还滴滴哒哒淌着血,微微动一动身体,都扯得生疼。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夏夫人哭晕过去好几次,但夏鸿卓发话了,如果他不肯认错,并且跟林观砚分了的话,就不准他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夏景逸看他老子气成这样,早就在挨完一顿鞭子之后就松口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错他不可能认,这个手他也绝不会分。 哪怕真惹的他爹气急败坏,一枪崩了他,他也不能对不起林观砚。 夏夫人实在不忍心儿子受罪,便悄悄进来给他送点饭,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他:“儿子,听你爸的话,别倔了,好好认个错,他不会怪你的。” 夏景逸挪了挪僵硬的身体,把脸偏朝一边,拒不答话。 出于孝道,他没法儿跟他老子翻脸,可他能通过绝食表达自己的抗议,作为夏家唯一的独苗苗,只要能挺住,他不信他爹会不松口。 “我不吃,你告诉我爸,要是实在看不惯,就打死我吧。” 夏夫人被他搞得头疼不已,也不明白,那林桉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他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来逼迫父母?自己之前那个又孝顺又明事理的儿子究竟去哪里了? “儿子,你听妈说,你不要一根筋,先向你爸认错,这事儿就还有商量,但如果你继续这么闹脾气跟他刚着,你爸那人你还不了解吗?妈真的怕......” “怕他一枪崩了我?”夏景逸冷笑着耸耸肩,“那正好,我也不用绝食了,来个痛快的,一了百了。” 夏夫人心疼不已,刚想继续劝,谁知身后传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厉喝。 “小畜生,你当我不敢是怎的?” 夏景逸愣了愣,冷漠地抬头,他爷爷和他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身形如松满脸威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儿时的恐惧顿时涌现,夏景逸不禁打了个冷战,却仍是固执地不肯认错,闭着眼睛选择无视他们。 夏长青走了几步,来到他身前,夏夫人刚想求情,就被夏鸿卓一把拉起来,关到了门外,任凭她怎么哭求,父子两人都置若罔闻。 夏景逸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因为一天一夜的绝食,又跪了那么久,他已经很虚弱了,膝盖肿的跟炊饼一般大,连身形都有些不稳,只能微微靠着点墙壁。 夏长青使了个眼色,夏鸿卓便立马心领神会地搬了个椅子放在他背后,夏老爷子施施然坐下,双手交叠,阴沉地凝视着他。 夏景逸心虚地舔了舔嘴唇,用尽全力让自己声音尽量平稳:“爷爷,爸,你俩既然都看不惯我,觉得我大逆不道,不如直接打死我,换个家门严谨的名声吧。” 夏长青勾了勾嘴角,眼里露出一抹狠厉,“打死你?不,你是我亲孙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会打死你?” 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夏景逸有些错愕,“那......难道你们同意我和小桉在一起了?” 听他还说这样的混账话,夏鸿卓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抽出皮带又想狠狠教训他一顿,却被夏长青拦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说了,你是我唯一的孙子,夏家的香火要靠你传下去,又怎么会同意你娶个男人呢?” 夏景逸怔忡地看着他,忽的反应过来,滔天的恐惧席卷全身,激的他剧烈颤抖起来。 夏长青冷笑一声,摩挲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小逸,你厉害,知道拿捏长辈的心思,我不舍得动我亲孙子,可解决个外人,就没什么好心疼的了。” 夏景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爷爷的这句话,什么叫解决个外人?怎么解决?杀了林桉吗? “呵,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您还想杀人不成?”夏景逸不服气地朝他吼道,他不信夏长青自己是军队出身,他能不懂华国法律。 夏长青看着面前自己这个傻孙子,一时间都被气笑了,伸手狠狠揪住他的耳朵,疼的夏景逸龇牙咧嘴。 “小畜生,难道我不清楚?用得着你教我?但你也忒小看你爷爷了,须知要摧毁一个人的办法多如牛毛,又何须直接动手杀了他?”
第六十章 夏景逸登时愣住, 瞬间明白了夏长青的意思,不由得毛骨悚然。 夏长青勾了勾嘴角,指尖相对, 脸色阴沉地说:“如果没记错,他好像还是个大学教授?之前还参加过你的那个什么恋爱综艺,也算是娱乐圈的半个红人。你猜猜, 如果我抖落出点他的负面新闻, 足不足以让他的事业毁于一旦?” 夏景逸错愕之余不禁气得脸颊发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无比敬重的爷爷, 嘴唇微微颤抖地说:“爷爷, 我不信您会做出这样的事,您为人最是端正,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是宿敌, 您都不会用卑鄙手段陷害, 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下狠手呢?” 夏长青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咬牙切齿地指指面前这不成器的兔崽子, “小畜生, 算你有点良心, 还知道你爷爷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林桉把你勾的不知所谓,放弃前程跑到国外照顾他四年,现在连自己的亲人都敢威胁了!我不毁了他,难道看着你一步步堕落下去?” 夏景逸被他骂的哑口无言,在父亲和爷爷面前,他就算有理也是没理, 更不用提曾经为了林桉意气用事,让他们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四年。 可他确实喜欢林桉啊, 难道为了喜欢的人付出是错的吗?就因为林桉是男人? 看他颓然地靠在墙角,一直站在旁边未发话的夏鸿卓实在忍不下去了,冷冷地开口:“爸,你别跟这个孽障废话,他想绝食就绝食,就算把自己饿死我都不心疼!居然喜欢男人,还想娶他,这是病你知不知道?传出去,我们夏家在京城还有脸见人吗?” 闻言,夏景逸倏地抬起了头,勉力支撑起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夏鸿卓,“这不是病!爸,林桉那么好,那么善良,我费劲千辛万苦把他从手术台上救下来,一点点呵护到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他!只要你们同意,我保证,从此再也不出去玩,就好好在家跟他过日子......” “啪——” 话音未落,夏景逸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力道之重,打得他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耳边有破空之声,背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小畜生,你还敢执迷不悟?我今天非打死你!”夏鸿卓收回手里的皮带,又重新劈头盖脸的抽下去。 夏鸿卓从来都是暴脾气,在家里,他甚至比他老子夏长青更强势。要不是因为夏长青心疼孙子,怕罚的太重夏景逸受伤,他非把这小兔崽子腿打断不可! “呃......”夏景逸闷哼一声,原是想硬气地忍住不喊,可绝食带来的身体虚弱加上旧伤未愈,皮带抽在还淌着血的的伤口上,终究是没关住喉咙口那声惨叫。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不认错?!”夏鸿卓气红了眼,一鞭一鞭地狠狠抽在他身上,夏景逸连挪动身子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硬生生受着,把手背咬的血肉模糊,可就是不肯低头认错。 夏长青冷眼看着这父子俩较劲,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他孙子他最了解不过,若是打定了注意,就倔的像头驴,十个人都拉不回来。他儿子更是了,在家里皇帝似的被供着,夏景逸胆敢有一点忤逆,从来都是非打即骂。 眼见夏景逸被打的青紫,甚至嘴角边都洇出点点血迹,夏长青实在心疼他受苦,只能伸手拦住夏鸿卓:“够了!” 夏鸿卓这才被迫停下手里的皮带,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夏景逸,心道这小崽子这次可真够硬气的。 夏长青缓缓蹲下身,拍了拍夏景逸的肩,后者倔强地把脸转过去,不肯多看他一眼。 夏长青神色一凛,夏鸿卓这套抽皮带的方法是当时军队里练出来的,一下能把人打的青紫,他这快抽了有半个小时,夏景逸的背肿的山高,透过衬衫都能看到里面的惨状。 “别是把人打坏了。”夏长青忍不住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夏鸿卓立马规矩地低头道歉,站在一旁,心里却余怒未消。 夏长青掐着夏景逸的下巴,硬生生把他的脸转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小逸,爷爷最后再问你一次,跟不跟那个林桉分了?否则你爸要是继续打你,我可不拦着了。” 夏景逸张了张嘴,喉咙处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是嗤笑两声,挑衅地看着夏鸿卓。 “他有脾气,我也有脾气,只不过他是爹我是儿子,我不能跟他动手罢了。至于分手,我肯定是不会分,您让他今天有种就打死我,一了百了。” “嘿。”夏鸿卓被他一激,登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上来。 “好了好了!”夏长青眼看劝不动,暗暗咬了咬牙,再打下去,夏盖片罔陆⑩打包扣扣⑨贰肆灵二⑧五二⑤景逸就算不死,也得到医院去住十天半个月,都说隔辈亲隔辈亲,夏景逸是他捧在心尖尖上长大了,怎么好真的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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