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琢祈的担忧并没有成真。 自己的一场车祸,反倒让小狐狸真变得坦诚。 “所以你付了花鹤瑄的医疗费?”傅琢祈一边吃着切好的苹果,一边问。 安辞手里还拿着刀,继续削梨:“恩。” “我还以为你会代表‘家属’,放弃抢救。”在得知安辞去签了转ICU的字后,傅琢祈有些意外。 “后续我选了保守治疗。”安辞把一长条的果皮扔进垃圾桶,把雪白的梨肉切成小块,放进傅琢祈面前的盘子里。 “恩?” “医生说他伤得很重,就算手术,也有概率变成终生残疾,而保守治疗的话,百分百残疾。” 而且在ICU的抢救里,为了保命,花鹤瑄的肋骨又断了好几根,身上各种管子插得七七八八,罪是一点儿都没少受。 安辞不差这个钱,他就是想花钱买花鹤瑄受罪。 傅琢祈也明白了这一点,失笑道:“你啊你,现在外面都在说,你以德报怨,是个好人。” “我也确实是个好人。”安辞理直气壮地看过去,“我要再坏一点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去见他爷爷奶奶了。” 结束了崩坏状态后,安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似乎那天那个因为一句话就啪嗒啪嗒落泪的人,不是他一样。 傅琢祈也识趣,那晚的事,还有之前小狐狸醉酒的事,都只字不提。 “安董可真是慈善企业家。”傅琢祈咥然。 安辞点点头,毫无愧疚。 他为数不多的愧疚,只用在了几个在意的人身上。 不在意的东西,他说谎就像喝水一样平常。 “你的答辩怎么办?” “下周有第二次答辩,学校老师知道情况后给我通融了一下。”安辞说。 “能过吗?得过吧。”傅琢祈调笑道,“你这万一不过,我岂不是还得想个办法拦着你跟我离婚。” 想起自己发的那条微信,安辞就垮了脸。 早知道就该趁傅琢祈没看到的时候删了,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怎么想的,给他发了那句话。 没有威胁到眼前人不说,反倒在自己坦白后,成了他反过来调侃自己的东西。 傅琢祈看他不说话,继续笑着说:“那我出院之后,得先换个电动轮椅,那个跑得快,你要跑,我也能追。” 安辞:…… 好幼稚一老男人。
第79章 “你真买了。”看着眼前的电动轮椅,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安辞满脸黑线,“幼不幼稚?” “我只是为了一个人去公司的时候,能方便一点。”傅琢祈见他真信了,失笑道,“总不能在拆石膏之前,每天都麻烦你陪我去公司吧?” “也不是不行。”安辞背上装着傅琢祈病历单的背包,推着他朝外走。 傅琢祈哂然:“我是很乐意,但怕是有人会不乐意。现在可是合作洽谈的紧要关头,你们那个姜总可是张口三分利。” “那说明你的人,实力不行。食人俸禄忠人之事,这点儿小时都做不好,傅总这里的工资,可能太好赚了点。” “或许。”傅琢祈笑笑,看着医院外有些刺眼的阳光。 神农生物以前并不归傅琢祈直管,是他父亲在世时,给家里远房堂亲管的分公司。也就是当初借着跟花家联姻的事儿,傅琢祈才正式收回了神农生物的权限。 只不过那些尸位素餐的亲戚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 “家族企业最大的弊端就在这里。”安辞前段时间也去了解了下傅家企业的情况,自然知道神农生物存在的问题,“这是一个人情社会,很少有人能做到不在乎这些,尤其是在瑾城这个地方。” “是啊……” 即便外面都说傅琢祈手段了得,短短五年就能把他爸留下的企业彻底接手,并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他还是不得不卖他爸的面子,继续容忍那些亲戚。 哪怕他爸已经去世了。 “正是这样,才显得你的选择难能可贵。”傅琢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安辞登时有些僵住:“我在跟你说正事!你……你认真点儿!” “这也是我的正事。”傅琢祈咥然,“你要习惯才行。” “习惯不了!”安辞扭过脑袋去,看向车窗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神农生物的问题。” 傅琢祈低头打开了平板:“就借这次跟你们研究室的合作吧。” “需要我做什么吗?” “亲我一下。” 安辞立刻转过头去看他,脸上写满了惊诧:“我在跟你说正事,傅琢祈你……” 却见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一副“我在开玩笑,你反应好大”的表情。 “阿辞。” “干嘛。” “谢谢。”傅琢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这点儿小问题我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要相信你老公。” “呸。”对于傅琢祈总是能面不改色自称自己老公这件事,安辞不得不再次感慨,“男人过了三十岁,脸皮是会自动变厚吗?” “你可以到时候亲自试试。”傅琢祈收回手,继续处理文件。 三十岁啊。安辞看着他认真低头工作的侧脸,有点儿想象不出自己的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 “对了,花盛昌今天联系我了。”傅琢祈突然停下手里的笔说。 安辞眉头拧成一团:“他又联系你干什么?” “让我劝劝你,”说到这个,傅琢祈嗤笑一声,“说让你放弃花鹤瑄的治疗。” “啧。”还真是毫不意外啊。安辞也跟着讥嘲地笑了。 傅琢祈继续批改:“他没说理由。” “但是我知道。”安辞说,“花鹤瑄这最多算个故意杀人未遂,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只判个故意伤害,在牢里待个十几二十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花鹤瑄才三四十岁,花盛昌也才六七十岁,他怕花鹤瑄找上自己、赖着自己。” 虽然父母对成年子女没有抚养义务,但花盛昌知道这个被自己一手娇惯大的儿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他宁可安辞放弃花鹤瑄的治疗。 反正,这个儿子也已经指望不上,死了总比活着对自己要好。 但安辞偏不遂他心。 “我明天答辩结束,想去医院一趟。” “去看花鹤瑄?” 安辞点点头。 “我记得他那里一直有警察守着。”傅琢祈说。 安辞斜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让你有去北城看我的机会的。” 傅琢祈刚想笑着说点什么,就听他继续说。 “我要是哪天真准备进去了,一定先把离婚协议书贴你脸上。” 傅琢祈被他逗笑。 安辞就静静看着他笑,看着看着,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托住自己下巴,倾身吻了过来。 没有推开,安辞抬手环上他的脖颈,跟他一起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分开后,安辞朝下瞥了一眼,低声笑道:“傅总定力真差。我记得医生有说,傅总的腿短期内还是不能用力吧?” 傅琢祈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可以不用出力,你来。” 其实安辞心里也有点心猿意马,但:“今天不行,我明天要答辩。” “那就明天。”傅琢祈临撤开身子前,在他饱满的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果然,你还是坦诚的样子最可爱。” 安辞耳根一红:“果然,你还是闭嘴的样子最可爱。” 他有点怀念以前那个看起来总是温文尔雅、稳重矜持的傅琢祈了。 * 二次答辩是给一次答辩没过的同学的“补考”机会,在一众紧张的人里,安辞反倒不紧张了。 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在差点再次经历过生离死别后,安辞觉得,就算答辩挂了也没什么关系。 上台,演讲PPT,被导师们提问,回答……一一顺利完成,安辞已经看到了导师们打的成绩,95分,相当高。 云婷知道他今天答辩,特意跑来了学校,就等在答辩教室外。 看安辞出来,立刻递上奶茶:“怎么样?顺利吗?” “挺好的。”安辞拆开奶茶,跟她并肩走着,“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云婷在之前傅琢祈住院的时候,也跟爸妈一起去看过,“听说你老公昨天出院了?” “恩。”安辞说,“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出去一趟,等回来再去看干爸干妈。” “嗨呀,看爸妈不急,都在一个地方住,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呗。”云婷摆摆手,又问,“他腿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出去啊?去哪儿?” “回江城。” “啊……”云婷大概猜到了,点了点头,“那是该回去一趟。什么时候走?” “二十二、三号吧。” “那也就是下周呗?行吧,本来还想说,你老公生日,要不要来家里一起过,现在看来,你是打算跟他二人世界去咯?”云婷暧||昧一笑。 安辞没有解释,顺着说:“是啊,二人世界多好。” “啧啧啧,不愧是热恋中。”云婷看她不是回家的方向,问,“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去市医院。” “哎?你身体不舒服?”云婷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安辞摇头:“不是,我去看花鹤瑄。” 云婷立刻回头,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真原谅他了吧?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果然是个圣父,竟然还出钱给他治病!” “我只是去诛心。”安辞朝她看过去,一脸无辜,“我怎么可能原谅他?” “那你给他治病……之前去医院看你老公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怎么想的啊!竟然给他花钱保命!”云婷上了车,一边拉安全带一边愤愤,“既然你没原谅,那就是说,外面传的都是假的?” “也不都是。”安辞给她解释,“我确实花钱了,买他活下来,但我不打算给他做康复治疗,只要活下来,后续什么苦就让他吃什么。” “好,不愧是你!” “他这次车祸伤了肺,以后怕是做不了一点儿需要体力的事。”安辞咬着吸管,“而且其他器官也有损伤,就算活下来,都要终生服药。等到出狱,一个三四十岁还没有学历的病秧子,要怎么生活呢?这可比直接死去,痛苦多了。” 安辞说这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云婷听完,一身舒爽:“啊,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他们传的那么圣父。” 对于外面现在对自己的传言,安辞嗤笑:“他们传我是圣父啊?” “可不嘛。还有人觉得,你搞垮花家,是你老公做的。其实你就是个小白花。”云婷嗤笑,“真是一群傻子。” 安辞倒觉得:“小白花不错啊。听起来就很无辜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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