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居然怕扎针,说出去要把人笑死。 为了尊严,我硬着头皮,咬咬牙,伸出左手,另一只手却紧紧攥住被角。 但是当针尖刚一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我就飞速地抽回了手。 我有些心虚地望向尤亮,他眸色一暗,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讽刺的笑,似乎已经把我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 他走过来,接过医生手里的静脉针,按住我的手背,针头对着青筋暴起的地方推了进去。 “啊——”我后知后觉地喊出声来,也许是被他的举动吓到,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叫什么叫?都扎进去了才叫。”他调节好滴水的频率,目光下敛,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疏离的神色。 我知道尤亮大学学的临床医学,再加上他那凶巴巴的脸色,要是再穿个白大褂我一定会吓昏过去。 “这么没用,也不知道严均喜欢你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我承认和他比起来,我是挺没用的,不过严均就喜欢我这样没用的。 医生没一会儿就走了,保姆在厨房给我煮粥。尤亮也没有什么边界感,坐在我喜欢的椅子上看书,时不时地看我几眼。 拜托,大哥!你这样坐在旁边,我根本睡不着啊! “尤亮,你扎得对不对?我怎么觉得有点疼?”我终于忍不住和他说起了话。 “矫情。”他都没抬眼看我,而是翻阅着手里大部头的书。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感觉我好多了。等严均回来,我一定和他夸夸你。” “严均有你这种兄弟真是三生有幸,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大概是嫌我聒噪,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走了。
第16章 吃糖 我蜷缩在被子里睡了一觉,一睁眼,严均就回来了。 他换上了睡衣,将我搂在怀里,温热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慢慢温暖我。 “好像不发烧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欣喜不已,摊开手心,里面是五彩缤纷的糖果,每一颗都裹着一层亮晶晶的透明糖纸。 “我知道你怕苦又怕疼,所以给你买了糖。”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手指都在颤抖。回忆像潮水拍岸一般涌了上来。 严均很是诧异,嘴角漾出笑意,眉宇间也多了一份温柔,问道:“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我永远记得我生病咳嗽,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后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我吓得魂不守舍,赶紧打电话给家里,然而我妈只是说不舒服就回来去医院。 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安慰的话。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父母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只有严均给我带了一把糖果,骑着单车送我去看病。 “唉,陈希,你要是离了我该怎么办啊?”十七岁的严均迎着凛冽的寒风,将单车骑得飞快,似乎能与时间赛跑。 不过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十年都没有回来。我想他应该是恨我的,恨不得杀了我。 如今他就在我的身旁,但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十年的光阴,隔了太多的怨恨,就像香炉里的死灰又重新燃烧起来,但下一秒就可能熄灭。 “严均,你恨我吗?”我突然问他。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惊讶地问:“你说什么傻话?” 我习惯把所有的事都往坏处想,这样结局就不至于让我太失望。 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严均可能是来报复我的,他对我这么好全是为了让我爱上他,然后狠狠抛弃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很难受。 没关系,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这是我欠他的,他就算是伤我一次也没什么。 “陈希,你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想太多会对身体不好。” 严均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他的力气真的大,疼得我直皱眉。 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免不了有一些肢体接触。就像现在,我一个翻身,膝盖就蹭到了他的下/体。 “可不带这样的。你身体还没好。”严均迷迷糊糊地抱住我,埋在我的脖颈间小声嘟囔着。 “要不我帮你摸摸?还有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我帮你口吗?等我病好了,就给你弄。”我出于感动,准备投桃报李。 谁知他还不高兴了,语气立即冷了下来,严肃地问:“陈希,你是不是对别人也是这样?” 我只好解释:“没有啊,我很少做这种事。” “我一想到你和那些人也是这样,我就要疯了。以后只能骚给我一个人看。”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话题,只好用行动证明,伸手将内裤往下扒开了一小块,粗壮的性/器立马弹了出来,温暖炙热,直挺挺地翘起来,尖端呈现出上扬的弧度。 我知道严均这里和别人不一样,就像蝎子摆尾,在濒临高/潮的时候,往上一顶,便可以让人立即酥软了身子。 不过,为什么我越弄他越难受啊? “好吧,我信了你不经常干这事了。你这也动得太慢了。” 严均的手掌罩了上来,快速地套弄着,那东西也越发炙热。 他一边弄还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我敢确定我现在的脸和煮熟的虾一个颜色。
第17章 弥补? == 我生病这几天的饭菜都是尤亮找来的宋阿姨做的。宋阿姨是岘城人,做的菜都是我小时候吃惯了的那些。 “听说陈先生在岘城住过,所以做了些那里的家常菜。”她还带着些岘城口音,让人听着很是亲切。 严均给我盛了一碗鱼头汤,他有些无奈地告诉我,他接下来要去外地出差。 “多久?” “可能要一个月吧。南方的几个子公司都要去视察一下,也算是我爸给我布置的任务。”他恋恋不舍地说,“我也想陪你,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尤亮。” 我尴尬地笑笑,我还不至于离了他就寸步难行。 严均应该吃不惯这些菜,每样都只尝了一两口。 “等我回来,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我很是惊讶。他居然还会做饭?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做饭很难吗?我之前在波士顿,只能天天吃美式快餐。那里的中餐油又多,吃腻了只能自己做。” 看他这么自信,我倒有点期待了。 第二天,严均就走了。我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去公司上班了。桌上一堆文件等着我签字,我的眼睛看花了,手也写酸了。 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我接了好几个电话之后,就不想应付了。 然后傅宁就打来了电话,我没有注意就接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准备挂断,可却听到他说傅伯伯生病了。 “傅伯伯,他怎么了?”我也顾不得其他,紧张地询问道。 “他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有些事记不得了。他最近总是问我小希怎么样了。” “你可以去看看他吗?” “……” “好。”我顿了几秒,继续说,“我去是为了见傅伯伯,不是为了见你。” 傅宁和我约了时间,但他好像早就在公司楼下等着了。 我直接坐到了后座,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他戴着银丝边框的眼镜,似乎隔绝了一些情绪,叫人看不清。这么多年了,他的面容还是一如往昔,清隽秀雅中透着冷淡的气息。 “严均他对你好吗?”他开口打破了平静。 “挺好的,最起码不出轨。” “你之前那个呢?” 那个长得像他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将目光投向窗外一闪而过的行道树,没好气地回应:“关你什么事?” 到了医院,傅宁递给我一个口罩,他的袖口露出了一截肌肤,我这才发现他居然戴着一串佛珠。 傅伯伯一下子就认出了我,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小希,你以前和一个小猴子一样,现在变得这么高大帅气了。”他面露笑意,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显出垂垂老态。 原来那么儒雅贵气一个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苍老颓唐。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傅伯伯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喜欢花鸟虫鱼,喜欢字画篆刻,这些都是源自于他。 我从小就缺少父亲的关爱,傅伯伯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教我写字读书,为人做事。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幼稚的小孩子,而是朋友。 他会和我诉说对傅宁的期望,还有对亡妻的思念。 “陈希小友,好好努力。” 这是他写在我的最喜欢的那本书扉页上的那句话。 傅伯伯看出来我和傅宁关系的生疏,疑惑地问:“阿宁,你和小希是不是闹矛盾了?小希是弟弟,你要让着他。” 他的语气和从前一样,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就像是年幼的我打碎了傅宁的砚台,被傅宁追着训斥,傅伯伯立即出言劝解。 “阿宁,去拿巧克力给小希吃。” “姝贤也喜欢吃巧克力,她最喜欢瑞士的那个牌子。明明刚刚放在抽屉里的,怎么没了?” “阿宁,你去门口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听到这些话,我和傅宁的脸色都变了。 姝贤是他妻子的名字,我没有见过她,她很早就去世了。 我突然很害怕某一天我也会老去,也会忘记许多东西。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发觉天色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你怎么不带杨皓来看傅伯伯?他看到小孙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傅宁淡淡道:“皓皓他其实不是我的孩子。” 这一刻,我感觉他的头顶正冒着绿光。 “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其实不是很关心这事,纯粹就是吃个瓜。 这一次,他又不说了。 傅宁把我送到西山的别墅,我一下车就转身离开,他却抓住我的手腕。 “陈希,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我想弥补你。” 我冷笑出声,举起左手,将掌心展开给他看我自己割的掌纹。 伤痕有多深,掌纹就有多深。 “我为了你,拿刀割自己的手心。”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今天是看在傅伯伯的面子上才过来的,不是为了你。” 他用力将我拽到他身边,用手托着我的后颈,结结实实地吻了上来,我张开嘴想要呼吸,却被他趁虚而入,舌尖立即顶了进去。 “啪——”我使尽了力气推开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似乎将他打醒了,他怔怔地看着我,像是觉得这样的我太陌生。 他脸颊上的红印很是明显,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 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那些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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