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视频他会看到的,对吗? 白曦抬头,直视摄像机上不断闪烁的红点,目光好像在与时玖凛对视那般坚定。 他张了张口,无声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没有什么理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控制不住想在生命最后一刻表明自己心意的念头。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就好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身为Alpha,却是一个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他看到这个视频时会哭吗? 白曦四肢骨骼已被一寸寸敲碎,他脸上毫无血色,却仍旧在朝着摄像头微笑:“可千万别哭啊。” 那么好看的一个人,要多笑一笑啊。 蚀骨的疼痛。 哪怕他已经用尽全力装出一副无所谓,他感受不到疼痛的模样,理智却也还是被疼痛逐渐吞噬殆尽,控制不住的失声哀嚎。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出神的想,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吗,他……还会去那片海吗? —— 时玖凛胸膛剧烈起伏,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又沉又重,失声痛哭。 江池渊缄默。 他没有事先查看过视频内容,对白曦那些“刻骨铭心”的告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静静看着哭到喘不上来气的时玖凛,心中泛起一股莫名酸涩,说不清的情绪蔓延。 时玖凛紧闭着双眼,试图不去看这一切,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 可视频中白曦压抑不住的闷哼声又在不断刺激这他的耳膜,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江池渊很想走上前抱住他,抚摸他仍在不断细细颤抖的脊背,温声跟他说“不看了,不看了,别哭”。 可心底又兀的升起一股恨意。 尤其是在看白曦撕心裂肺对时玖凛告白时,那股恨意更是到达了顶峰。 时玖凛的反应让他心烦。 他这个没有心的人终于学会去爱,学会去为别人的死亡而哀伤了。 只是那个对象不是他而已。 ——也许时玖凛装作自己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反而还能让他舒心些。 江池渊眼底狠意更甚,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睁开,好好看着,别逼我扇你。” 沾了泪水的眼睫泛着极淡的光泽,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江池渊确信,他在时玖凛睁眼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其中一抹转瞬即逝,却又那么清晰深刻的恨意。 清晰到甚至让他有一瞬以为他会扑上来杀了自己。 于是他没再犹豫,扬手给了时玖凛一个极重的耳光。 清脆的声响。 甚至震得他自己的手都在隐隐发疼。 时玖凛手被绑着,甚至连捂脸的动作都做不到,脸被扇破,唇角那抹殷红的血丝刺眼万分。 他心底嗤笑一声,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最后一滴眼泪挤出眼眶。不用江池渊威胁,自己便主动直起身死死盯着屏幕。 可竭尽全力控制却仍旧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无助。 好想逃。 离江池渊远一些,越远越好。 他也想好好活着,但,他的命从来都不由得他自己说了算。 不管能不能坚持,只要江池渊不愿意,他哪怕是长出翅膀了恐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他眼睁睁看着屏幕中那个主人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迹扩散。 看着他的眼睛是怎么被那些人生生剜掉,那画面血腥到让人直觉着恶心。 这才是地狱。 那些人才是真正恶鬼。 可…… 时玖凛垂头,忽然觉得身上像是背了千钧重物一般,压的他喘不上来气。 他看到了白曦对自己认真的,甚至可以说是虔诚的告白。 这是他以生命为代价,鼓足勇气说出的话。 可时玖凛却并未觉得这有半分荣幸。 他在想,白曦喜欢的究竟是他,还是喜欢这个深陷沼泽,却干干净净的自己。 可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白曦知道了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还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Omega? 也许,他在知道一切后会主动离他远一些呢?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一定会很讨厌像他这样肆意践踏别人生命,把恶事做尽的人吧? 这样他就可以独善其身,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了吧? 整整五个小时。 时玖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连眼睛也没怎么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活生生的人一点点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毫无生气。 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会把自己名字比做黎明的人了。 也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会把他每一句胡扯挑逗都当真的傻子了。 都结束了。 江池渊帮他抹掉脸上还未擦干净的泪痕,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了。” 时玖凛咬牙,声音从牙关中挤出:“是,先生。我知道。” 他当然恨。 可他没有丝毫办法。 江池渊吻他,他也不躲,任由他的唇瓣在自己嘴唇上研磨。 随后感受他的唇瓣一路往下,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处轻轻撕咬。 直至上面印满的暧昧的红印才讪讪松了口。 时玖凛闷哼一声,在大脑反应过来前,身体便凭借本能发出一声闷哼,四肢不由自主发软。 江池渊垂眸,细数他的伤口。 细小的,密密麻麻的,深可见骨的血口。 都是拜他所赐。 是他留下的痕迹。
第80章 别再互相折磨. 身体是他的,那心呢? 怕是早就跟那个死人走了吧。 想到这,他眼底那抹怜惜消失的一干二净,尽数被偏执嫉妒所代替。 有什么好心疼的? 心疼他为其他Alpha付出一颗真心,撕心裂肺的跟他作对吗? 江池渊伸手,抚摸他的伤口,逐渐加大了力度。 时玖凛颤抖,却只是因为疼痛,心底没有丝毫畏惧。 他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那些骇人的手段,残忍的刑法在他眼前时时闪现,如同梦魇一般压的他头脑发昏。 时玖凛开口,哭哑的嗓音极其疲倦:“江池渊,你放过我吧。我们别再相互折磨了……你觉得是我害死了江溪俞,好,我赎罪。那曦呢?你分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他的命又由谁来赎?” “结束这场游戏吧,我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多了。我们相互抵消,两不相欠好不好?” 江池渊愣了一瞬,心脏缓缓下沉。 他看着时玖凛,抚摸他被自己亲肿的唇瓣,毫不意外地回答:“痴心妄想。” 先不说结不结束的权利根本不在他身上,单说他们之间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时玖凛竟然还妄想着能逃脱他的束缚。 不可饶恕。 “都这么久了,你也还是没学会守规矩……”江池渊像是在喃喃自语,看向时玖凛的目光愈发狠戾。 时玖凛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江池渊到底是恨还是失望了。 他不想去思考这些。 太累了。 甚至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他看着江池渊从墙上取下一条鞭子,缓缓走在他身前,将鞭子对折轻挑起他的下巴。 时玖凛微笑,竟有几分从容赴死的气势。 可心理建设哪怕做的再好也还是会在身体上货真价实的疼痛下彻底崩塌。 血与泪交糅,满地污秽。 他看到了从门缝处透出的暖光,也许是趋光本能作祟,他拼了命似的想要往那边爬。 却被江池渊抓着脚腕拽回去,惩罚性的在臀肉处狠狠抽了几下,身体也随即被(……)。 这是一场近乎血腥疯狂的(),江池渊把所有的醋意和怨气都化作了征服他的力气,时玖凛大腿发软,甚至连跪也跪不住。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无论经历多少次也还是无法习惯。 他几乎是尖叫着晕厥。 再次醒来后,他手上的束缚已被解开,可脚腕处刺眼的镣铐仍在。 解开也没什么用,他现在的双手残缺到就连轻轻碰一下都疼的厉害,根本用不上劲儿。 是那片死寂的白。 和上次不同,这回甚至连个窗户也没给他留。 屋内空荡荡的,角落处摆着一条边缘略微泛黄的毯子充当他的被褥。 看来这回是下了决心要把他养成一条狗。 时玖凛觉着好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慢吞吞的拖着铁链走向那条毯子,每走一步铁链都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安静地躺下,仰望天花板发呆。 快要睡着之际,他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饭碗被放到地面上时所发出的清脆响声。 他觉得无趣,眼睛也没眨一下。背对着江池渊任由困倦感席卷他的每一根神经。 就这么一连持续了三天。 困了就睡,醒了就看天花板发呆,周而复始。 他能感知到自己作为人的欲望正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减,被日复一日的磨灭。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直到第三天早上,熟睡中的他被一盆冰水生生泼醒。 时玖凛还没反应过来,衣领便被江池渊一把拽住,看他眼底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怒意。 甚至连眼眶都泛着红。 时玖凛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三天没沾一点水的嗓子哑的厉害,他犹豫了半晌还是作罢。 江池渊给了他一个耳光,不是很重,羞辱意味却十足。 他咬牙切齿道:“什么意思,搞绝食是吧?” 时玖凛刚从睡梦中惊醒,大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沉默好久才回过神,哑着嗓子道:“没有,就是没什么胃口。” 江池渊眯了眯眼,威胁道:“需要我拿根管子戳进你嗓子里喂吗?” 他向来都是这样,不允许自己的行动有丝毫超出他预期的偏差。 时玖凛胸口一阵刺痛。 可哪怕他已经足够听话,却还是无法避免遭受那些没由头的惩罚。 更别说他还会把无辜者卷入深渊。 时玖凛低头,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 浅一点的血口结了疤,深一点的也长出了新肉。甚至就连破损的指甲也好了不少。 这是他身为Alpha的身体素养,是他被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身体资本。 只不过这个资本对他而言太残忍了些。 江池渊神情不虞,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他在监控中盯了时玖凛好久,却只看到他宛若死尸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生怕有一天时玖凛睡着睡着便再也睁不开眼。 太久没进食的人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更何况时玖凛身上还有那么多没长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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