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吃瓜的冯君怡屏气凝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在这个修罗场三主角身上转悠。 周行逸对他这副主导的样子很不爽,但想到自己来之前的心理建设,于是挤出鳄鱼的笑容望着徐展道:“一杯冰水,谢谢。陈愿刚才喝了什么?”他转向陈愿问道。 陈愿此刻只想把他打包扔出去,冷笑道:“大衣被我踩脏了也穿啊?” 周行逸拎了拎衣襟:“另一件。你踩脏的本来我也能穿,但是弄湿了没法穿。” 陈愿气鼓鼓的,他见状脱下大衣递给陈愿:“你不高兴的话,这件也拿去踩吧。” 陈愿上前把大衣扣他怀里,低声咬牙道:“你丢人死了,你快滚,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 周行逸被他又打又骂的十分享受,笑道:“你多骂几声滚,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冯君怡目瞪口呆,凑近徐展悄悄道:“他们真的分手一个月了吗?” 徐展看着这懵懂吃瓜的小姑娘,暗想该死的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分手多久了? 冯君怡看这三人反应不一但都不太正常,于是偷偷地撤走了。 她一走,徐展大舒一口气,上前就是拽走陈愿,沉声道:“这里人多眼杂,被人注意到了不太好。我们两个没什么,周总可是有人专门追跟八卦新闻的。” 陈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周行逸怒道:“你和谁你们我们的啊?我和陈愿的事儿还没理清楚,你就过来乘虚而入了是不是?谁他妈敢拍我?你挑拨离间什么?” 陈愿上前拍桌道:“我不想再看到你指手画脚不可一世的样子!” 周行逸瞪大了眼睛:“指手画脚不可一世?”他噌得站起来,按住陈愿的肩道,“那天我特地回去给于渺道歉了,许老二那个破戏楼也被我拆了,以后再没那个破地方。判死刑都有个复核的机会,怎么我在你这儿就直接枪毙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了?”说完他讥诮地乜向徐展,笑道,“是有那么回事儿吧徐经理?” 他不等徐展回答,又道:“我那杯冰水呢?” “喝什么冰水,你直接吞冰块吧!”陈愿甩开他的手,“梁洲不来换你亲自来,那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了,一个月前分手了。周行逸,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对,我记得我们约过要去剧院一起看舞剧,但我其实根本不感兴趣,我没有任何艺术细胞没有任何艺术熏陶你懂吗?我听下里巴人,我就喜欢一个于渺,但现在想想其实我也没多喜欢,难过一下就没了。” 陈愿长叹一口气:“但我因此很清楚地看到我们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早点从虚幻的想象里清醒过来挺好的。我不想最后恶毒地嫉恨你、你们,为了得失发疯、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发疯。你不要忘了,我差点疯过一次,你就当救我吧,算你爱我的果。” 周行逸听了他的话,伸手从冰块桶里夹了两块冰块放到小酒杯里,仰头吞下,嚼得嘴里血腥味都冒了出来。等大块的冰渣被他囫囵吞进喉咙里,他似乎也将满腹的怒意全部硬咽了下去。随后他又要去夹冰块硬嚼。 陈愿看得心惊,上前拽他:“你和我出去,不要这样。” 周行逸依着他起身,对他说道:“是我犯贱,我非要爱你是不是?”说着周行逸反手揽过他,冷冷道,“可你不要忘了,你同样很多次说过爱我,有没有某个瞬间,对我有过不忍心?像一张用过的包装纸一样把我撕下来扔掉的时候,有过歉疚吗?” 大概是因为在徐展面前现场表演服软的话还是有些放不开,周行逸不由分说强势地揽着陈愿出门去。开门时一阵寒风刮来,他回身挡在陈愿身前。 陈愿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不由得道:“周行逸,你图什么?”他挣开周行逸,“你刚跑哪儿去了?” 周行逸笑道:“你盼着我来砸场啊?”说着越发开心,“早知道废什么话啊,直接把你抱走就完事了。我妈刚给我打电话,所以耽误了一会儿,还好你没被人叼走呢!” “我妈也是,不知道儿子这儿是关键时候呢,家长里短唠个没完耽误事。”周行逸舒了一口气,伸手捂住陈愿冻得发红的耳廓,缓缓道,“陈愿,我有怨过你。我让梁洲给你送房子去,我就想等你气鼓鼓地打电话骂我,说我是混蛋。我又不敢真把你气坏了,所以才选了那个小房子,可你也不来质问我。我憋得太难受了,我都感觉我哪天心脏就要憋得爆炸了。” 飞雪卷来,似乎在那一瞬间就要让周行逸白头了。陈愿注视着他,看着他发顶的雪,看着他身后的雪,忽然道:“周行逸,要是我们都老了就好了,很老很老的那种。” 到那时候,只管相拥不问其他。 陈愿在那一瞬间心里生出一丝悲凉,在过往最艰苦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生命的尽头、人生的倒数,他永远在不断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励,可在同周行逸的爱这桩事上,他消极悲观到自己都诧异的地步。这不是好的爱,对他来说,对周行逸来说。 酒精加剧了这种心头冰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既想抱着周行逸大哭一场哀悼切肤之爱,又想迅速地逃离周行逸不要再去拷问彼此。在这踌躇之际,周行逸说:“你这样看我,我只知道你还爱我。” 他低头吻住陈愿,酒吧里的慢摇音乐响起,外面是寒风呼啸的声音,只有他们相拥而立的空间寂静无声,彼此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第35章 三十五 车子行驶在寂静的雪夜,陈愿被周行逸搂在怀里,他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飘雪,心里有个念头:就这样去地尽头吧,就这样去到不会再分离的终点,下一秒过完天长地久。 周行逸带他来到那套准备送给他的房子,那里是新建的高智慧社区,冬夜抬头望去,楼宇间只有零星的几盏灯亮着。这里入住率本来就不高,将近年关,在津市打拼的人也大批回老家了,所以更显得小区寂寥。 陈愿和周行逸牵着手在雪地上踩着并排的脚印,簌簌的踩雪声很治愈。雪落时的天空微微泛黄,陈愿倒退着向前走,望着眼前的天幕道:“就像太阳刚落下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深夜。” 周行逸扶着他的后背,笑道:“那就当现在刚刚是黄昏吧,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陈愿迅速转过身,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周行逸道,“周行逸,你是不是想金屋藏娇?” 周行逸抱住他,呵出一团白气道:“有藏娇的念头,但这里怎么配做你的金屋呢?” 陈愿摇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住土屋,住不了金屋。” 周行逸揽着他往里走:“那下次换你带我去你的土屋。” 这套房子虽然是梁洲圈定供周行逸选择的,但要求都是周行逸提的。等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向远处的繁华都市时,周行逸不免得意:“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的夜景很美,而且像落在框里的画一样,你可以安安静静欣赏不受打扰。” 陈愿心里并无多少波澜,他确实如赏画一样静静地观赏着窗外雪景。他跟随周行逸来这里,只是因为在酒吧外伫立的那一瞬间,生起了无尽的遗憾和不舍。他不忍心松开周行逸的手,不忍心在这一夜和周行逸再次分开,不敢再让自己转身而去。在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中,他隐隐害怕这或许会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面,余下的是不用等到白头就宣告终局的爱恋。 陈愿失神地望向来处,不由得自惭于深陷爱恋中的软弱和反复。 陈愿收回目光,问道:“这里有烧水的东西吗?你刚才活吞冰块,我怕你胃会难受。” 周行逸打了个响指:“要什么有什么。还有,我不是活吞冰块,你注意用词。” 陈愿点头:“那你就是干嚼鬼骨。当时吱嘎吱嘎的声音真的听了人牙都疼。”一边说着他一边摸索着去厨房,翻开一排橱柜都没有找到烧水壶。周行逸喊他,指了指墙上:“这里倒水。” 陈愿又去找杯子,周行逸随意拉开餐边柜就找到了茶杯。 陈愿干脆不动了:“你是不是来过?” 周行逸摇头:“我正为你伤心欲绝,怎么会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找东西都比我快啊?”陈愿拿杯子看直饮机的图示设法给周行逸倒了杯热水。 周行逸兴高采烈地接过,陈愿仿佛在他头顶看到了一根快起飞的竹蜻蜓。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两边,两相沉默之后陈愿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嫌过我笨?” 周行逸本来一副端庄模样,做好了一切作战准备,却没想到陈愿开这样略显诡异的话头。他不假思索:“怎么会?” “不嫌,但是觉得我笨是不是?”陈愿捂着脑袋,数学题不会做的感觉又回来了。 周行逸的声音响起:“宝贝,你坐过来,就不苦恼了。” 陈愿抬起头,看向灯下完美无缺的他,无力感更重了。 周行逸看着陈愿蹙眉的表情,站起身来向他招手:“陈愿,你相信我,你只要安心地信任我、依赖我,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陈愿看着那只他一直觉得很漂亮的手,下意识扭头再次看向窗外,然后拉住那只手道:“周行逸,我想和你做爱。” 像他们初遇那次一样,陈愿走到他身前,引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胸上,并覆着周行逸的手背轻揉起衣下的乳肉。 “我那里湿了,很想要。”陈愿的眼妆晕了,周行逸看着他笑道:“这里不见得找得到沐浴油。” 掌下柔软的触感无疑唤回了许多旖旎的记忆,周行逸看着他这件普通的连身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其实我并没有让他多好过。 这样一想,五味杂陈。 陈愿又一次解下发套,露出其下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周行逸捋过他的发尾:“长得好快,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陈愿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上前贴近他抬头用力地吻上他的唇,两个人越拥越紧。周行逸从他身后拉开裙子拉链,陈愿的肩头瞬间裸露。周行逸拽下裙子上半段,陈愿失声道:“窗帘!” 周行逸笑了笑:“你不是想和我回忆吗?那不如通通回忆一遍。你忘了在中瑞大厦,你怎么光着身子被我艹的吗?”这么说着,周行逸揭开那两片乳贴,缓缓道,“是不是还该把‘婊子’写在你的奶子上?” 陈愿闻言,渐渐松开了遮掩的手臂,自己将裙子踩褪到脚踝。 周行逸的目光在他的裸体上来回打量,问道:“没有我的这些天,怎么办?” 陈愿勾下内裤一角,笑笑:“没有你,我过了很多年。” 周行逸伸手在内裤底抚了抚,沉声道:“从什么时候湿的?是刚才?还是从今天看到我开始,裙子下面就在流水?” 陈愿自己伸手探下去,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垂眸的周行逸,揉着敏感的阴蒂头轻声道:“我要工作的,不会想这些。”话虽如此,他却一边微笑着抚慰自己,一手搭着周行逸的肩头,食指抬起在周行逸耳侧摩挲着,反问道,“你呢?只想问我晚饭吃了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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