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泰面露纠结:“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先生的计划?” 不料白延清的表情却分外凝重:“无论于内于外,都必须停下。” “我说你俩无不无聊。”杜子奂抢过话头:“事情都定下来了,难道还反悔不成?我杜子奂向来说到做到!” 杜子奂面朝着两个人,倒着走在二人前面,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票,很是得意的再两人眼前抖了抖手上的票子,嘚瑟道:“张寒老先生的讲座,去不去?” 白延清的眼中瞬间就放出了光:“张老来冀州了!可以啊,你小子!” 杜子奂洋洋自得:“那是,本少爷是谁!” 薛泰用肘部怼了怼杜子奂的胳膊:“那要不少爷顺便把晚饭也该包了呗,永安巷的火锅怎么样?” 杜子奂郑重其事的摇头,煞有介事:“延清的我解决,你的自理。” 薛泰痛心疾首:“都是同学,杜少爷你忍心厚此薄彼啊!!” 杜子奂佯作纳罕:“你和老白能比吗?老白医学院的能看病,你一个学哲学的能干嘛?!” 惹得薛泰一番笑骂:“小同志,你不要逼我把打土豪分田地啊,你对人民群众的力量一无所知。” 举国上下的血雨腥风、游行暴动背后,也只是这样一群正当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之龄的少年。 ----
第79章 互不相让 = 救国社是平都大学上任学生会长‘汪有’成立的一个进步青年组织,以‘报国安邦’四字为训。 现任会长杜子奂,是商界巨鳄杜云之子。 平历二十八年,平都大学回迁,杜子奂一人担下了所有的重建事宜,由是在校内颇有声望。 次日,杜子奂三人回到学校时,门口已经聚了一大波拿着木头枪的学生,为首的正是救国社的干事。 察觉到不对,三人快步上前。 杜子奂:“发生什么事了?” “会长……学长他们被杀了……”那干事双眼通红,用袖子蹭着眼泪:“汪学长、吴学长、薛学长,今天去卫县的三十多个学长都让那帮畜牲给杀了……血——都是血——校服全染红了……” “怎么回事!”薛泰震怒。 一名长衫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延清,子奂,阿泰。昨日,二班的同学去卫县宣传,却遭到卫县的驻军头子陈堪的屠杀。三十多条人命,全都葬送在这个刽子手手里!大家一直在等你们,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对!要让刽子手血债血偿!”人群中已经有学生喊出声来。 “会长,我们要游行,要罢市,要逼政府交出凶手!” “大家静一静!!”白延清感到不妙,抬起手、欲停下在场的群情激奋,白延清面向长衫中年男子道:“森先生,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据我所知陈军长是乾平府下一员宿将,久经沙场,颇有功勋,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森先生义愤填膺:“同学们的血流在那里,同学们的尸体还躺在卫县,误会?这叫我们如何误会?!” “先生说的对,杀陈堪以谢天下!”又是一片沸腾。 白延清焦急吼道:“大家不信陈堪,难道还不信乾平府吗?!” 森先生朗声:“我相信少帅也绝不会包庇凶手,我们这是再帮乾平军除掉这个害虫!” 杜子奂也激动道:“先生说的对,哪里都有害群之马!我们这是提少帅除害!” “少帅也不会包庇刽子手的!” “会长,带我们报仇啊!” “学长们不能枉死!” 杜子奂神色激动,对着众人郑重承诺:“我杜子奂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带大伙讨回公道!” 薛泰朗声:“算我一个!” 杜子奂、薛泰已然陷入众人的群情激奋之中。 “不就是一条命,也算我一个!” “我也是!!” “……” 白延清的手心已沁出了汗,同学们都涨红了脸,愤怒的情绪熊熊肆虐。 四围的呼声一波大过一波,已然不是他们在控制局势,而是局势在推着他们。 与此同时,乾平军统帅部的指挥所内却是一片噤若寒蝉。 方才,从军纪部赶来的包季左横着眉毛瞪着眼睛,为了批下逮捕令,再一众军官面前激动的直跳脚。 包季左自是来申请批捕陈堪的,短短一日,陈堪杀学生的事已然在冀州城激起了满城风雨。 与陈堪相熟的军官们自是不买账,喜耀:“包总长,事出有因,不分青红皂就拿下老陈,这不合适吧。” 包季左勃然而怒:“管他什么原因,他陈堪杀了三十七名学生是事实!如此大的事,不行雷霆手段,我们怎么向天下交代?” “这才一天,总长就来抓人,包总长的消息有够灵通的呀。”座下有人讥讽。 包季左怒目:“人在做,天在看,他陈堪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自是有人向军纪部举报!” “有人?那就连总长的举报人都是一串匿名的电话号码喽。” “不论举报人是谁,事实在那里!” 你一言我一语,军纪部的人和指挥部的人吵的不可开交。 直到乾平军话事人沉默良久的最终发声:“陈堪不能撤。” 已近不是抓不抓的问题,林钧宸甚至直接连撤都不打算撤。 包季左强压怒气质问:“为何?” 林钧宸回身在身后的战区地图上、勾连起包含卫县在内的五县三市:“这是我们对峙犬封的防线,卫县作为战线的防守核心首当其冲。这也是统帅部调陈堪守卫县的原因。打防御战,陈堪称第二,乾平府就没人敢称第一。犬封一直久攻不下,陈堪却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情。换下陈堪,卫县一旦失守,犬封便能分兵而入,长驱直入整个冀州,阵前责将,高兴的是城下的那群犬封。” “少帅说的有理,万一这是鬼子的阴谋,事情必须先查清楚再说。”一军官随即附和道。 包季左很气,但却无法反驳,因为林钧宸的话确实也在理。 三十七条学生的命和数十万百姓的命,这本就不能是一道选择题。 双方的立场皆有其考量,可有意保陈堪是林钧宸,那包季左的逮捕令要拿到了就难了。 “不行,陈堪的事必须处理。” “参谋长!”突然有军方的人为自己讲话,包季左大为激动。 文择元继续道:“虽然此事可能牵涉到犬封乃至前线的战局,但能这么看问题的只有我们。百姓不看战略,百姓只看事实,而事实就是陈堪杀了人。若此事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出一日、乾平府军官残害学生的事就会传的人尽皆知。现在举国上下暴动频发,此事处理不当,冀州随时就是下一个函州。” 廖云峰也蹙起眉头:“万一激起民怨,冀州也后院起火就糟了。” 林钧宸却并不让步:“既然对方处心积虑操控舆论,那事情就不是拿下一个陈堪能解决的,舆论今日能逼我们拿掉陈堪,明日就能让我们撤了武平,难不成把一线的指战员都换掉,送犬封一座冀州城?与其一直顺着民意被舆论推到退无可退,倒不如从开始就不买他们的账。” 文择元据理力争:“冀州不比函州,现在犬封兵临城下,冀州绝不能乱,我们置之不理,便是由着有心之人煽动群众。” 林钧宸站起,扣着桌面反问道:“那怎么办?推出自家兄弟来顺应所谓的民意?” 文择元毫不退让也从座位中起身:“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我们别无选择。” 林钧宸的脾气上来了:“陈堪是本帅的兵,他出了事我负责!到时候问责,大不了撤本帅的职!” 文择元无奈的叹口气:“林钧宸,别胡来。” “胡来,我胡来?”林钧宸反倒笑了:“老子这就是不让别人拿我兄弟的命胡来!我们顺着他们抓了陈堪,他们又会叫我们杀陈堪,顺着那所谓的民意,拿命扛着犬封的陈堪、就要死在他背后这群百姓手里!” “所以?就什么都不管?!由着冀州上下民怨沸腾,然后随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林战重伤难治、袁墨至今未醒,黄继业和刘玄明已近把命搭了进去。我们这边不管,下一个就是陈堪。” “老子难不成怕了他?!人我林钧宸保了,暗杀让他娘的冲我来!” 廖云峰已经嗅到不对的苗头了,少帅和参谋长这是要吵起来的节奏啊…… 廖云峰轻咳一声:“少帅、参谋长,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都别给老子插嘴!” 看着撞到枪口上的廖云峰被少帅当成了出气篓,座下的军官一个个耳观鼻,鼻观心,极力保持着透明的存在感,以免被无辜殃及。 “林钧宸你是整个战区的总指挥,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本帅是总指挥,事情就按我说的办,出了事我负责!” 林钧宸是护短的,何况这次明摆着有人要找陈堪的麻烦。哪怕保陈堪的代价巨大,他也非保不可。 “不可理喻。”文择元显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留下四个字就一把推开椅子离席而去。 林钧宸黑着脸的坐回位置,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桌上的军官们一时大气都不敢出,偌大的会议厅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 林钧宸黑着半张脸:“没有异议,散会。” 喜耀可以保证,这是他头一次见这群将领收拾的这么利索,走的怎么毫不迟疑。 喜耀自己也是一样,城门失火,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不料天不遂人愿,喜耀被叫住了。 林钧宸压抑着火气声音很低:“你多带几个警卫跟着参谋长。” ----
第80章 第一线 ======= 陈堪,陈胖子,乾平府以守闻名的一员宿将。 陈堪的第八军下辖的第七师,素有泰山军的称谓——坚不可破、不动如山。 陈堪为人诙谐,时常在作战例会前后跟着曹豹他们几人、没个正行的侃天说地。比较著名的是他评价七师作战风格的那翻调侃——‘我老陈这一身的膘,进攻是跑不过你们了,撤退估计也跑不过白鬼子,那就只能把城守好了呗。’ 陈堪也由是在乾平府上下人缘极佳。 毕竟那种不和你抢主攻位置,还能把家守好的队友,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卫县,陈堪的指挥部设在一处原纺纱厂区内。 这个纺纱厂位置偏僻,附近本来鲜有人迹。 可就在昨日,一群人不知怎么摸到了这里,在弹药库偷枪时、被巡逻的卫兵抓了个现行。 卫兵刚喝了句‘你们干什么?!’对面却已然开了火。 一片混战,弹药库的油料被点燃发生爆炸,当枪声停下来时,对面三十来号人已经没了活口。 第二日,陈堪部□□的新闻就上了各大报刊的头条。统帅部发电质询,社会各界一片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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