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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的沉默，终于汪为再次开口了：“……我不愿意的，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找上我，用那时候的投降书威胁我……我没有办法……” 半小时后，陈笠走出审讯室，将本子向桌子上潇洒一扔：“都交代了。” 众人：“牛批、牛批。” “……”陈笠无语：“你们夸的能不能再勉强一点。” 贺满讨好的笑笑：“老陈你那两把刷子，大伙谁不知道啊！！” 陈笠笑意依旧温和：“现在夸我不顶用，刚刚赌我没一个小时拿不下来的，一个都别想跑，请吃饭！！” 一片沉默，半年的工资啊，傻子才出来认！ 廖云峰眯着眼睛：“我看明白了，他刚才分明就是再激我们和他打赌，这小子是给哥几个下了套啊！！” 陈笠一摊手：“刚才下注的时候大家可是你情我愿，我可没强迫谁。我也不为难谁，这样，我就吃一顿，你们均摊吧。” 依旧没人吱声，海升阁，均摊那也是不少的钱啊，谁的军饷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同样上套的裴远小同学还小声的切了一声：“心脏！” 林钧宸正色：“私事私下解决，先讲正事。” 少帅刚才打赌你也有份好吧？！心下这么想，陈笠自然却是不会这么说的。 陈笠配合的点点头：“汪为五年前有一封投降书在犬封手上，卫县的宣传活动是汪为带的队，出发前三天他被白鬼子找上。汪为和犬封合作，以为起义活动预备武器为由，说服同学潜入陈堪的营地，然后故意暴露引发冲突交火。那么多学生，有一大半是被队伍中的两个犬封从背后开枪射杀的。汪为坚持他自己没开枪，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钧宸颔首：“有这些就够了，陈笠你今晚加个班，这些内容明日务必见报。” 陈笠：“没问题，我会联系各大报刊，然后派人到下面去控制舆论导向，尽量三日内平息这次的危机。” 林钧宸颔首：“警备司令部、电讯科、行动组、近期会全力配合你情报部的工作。等事情解决了，你那顿饭我替大伙还。” “当真？”陈笠有些诧异。 贺满立即煞有介事的拍上陈笠的肩：“当然当真了，少帅什么时候诓过我们。少帅请你吃饭，你面子大了。” 向来精明的陈科长沉溺在贺满有意引导的脑回路中，乐呵呵的点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军官们内心无比黑暗的内心独白——少帅请吃饭等于我们不旦不用掏钱还白蹭一顿饭，陈笠这傻小子可千万别脑子一热和少帅瞎客气啊！ 看着陈笠应下的一众军官笑嘻嘻的又搭上了刚刚还被一致视为阶级敌人的陈笠的肩膀，皆大欢喜，其乐融融。 总而言之，一句话，少帅威武！！！ 已经是凌晨，陈笠在黄色的信笺纸末行圈出最后一个句号，然后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大功告成，回家睡觉！！！” 陈笠打着哈欠、抱着他的小皮包步出办公室时，旁边的指挥大院已是一片万籁俱寂，零星几点灯火在着一片漆黑中就显得分外突出了。 陈笠一抬镜框，镜片反着月色，整个的泛起白光。 陈笠盯上了西北方向的那个房间——少帅也还没走。 光说不做假把式，光做不说傻把式，陈笠他一个搞情报的，可做不到什么君子的讷于言敏于行。 这必须去刷个脸，不然都对不起加的这么长时间的班！！ 陈笠在门上虚扣几下，已然打好了腹稿。 “进。” 陈笠入屋站定：“我刚把明天的文件汇总好，看少帅你还在，就拿过来了。” “干到这么晚，辛苦你了。”林钧宸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翻阅起来。 目标达成，陈笠再次推了推镜框笑道：“少帅觉得没问题的话，明日就按这个发布。” 林钧宸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陈堪的指挥所、汪为他们怎么摸进去的，细节要具体。陈堪的防御部署在全军都是数一数二的，他的指挥部绝不是汪为瞎猫撞上死耗子就能撞进去的。” 陈笠颔首：“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如果要在这里一查到底，打击的面会太大，我们可能一下树敌过多。所以我是想先把老陈的事摘干净，再细查此事。” 林钧宸从文件中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这其中牵扯过多？具体点讲。” 陈笠仔细道来：“据汪为交代，整个行动，先是犬封配个他了两个老兵，然后他自己搞到了张布防图。就是那张图帮他们避开了外围的层层警戒，图是救国社的一个森姓老师帮忙，在出发前一天给他的。据说是那个学生社团的一个学生在老陈部队里找的关系，八成是七师高层的子弟。现在救国社现在在民间呼声正高，我们不知道是谁也没有直接证据。贸然的查可能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森先生？”瞬间的警觉，这三个字已经不是林钧宸第一次听到了。 “就是前几天少帅让我查的那个，此人是平都大学的一名老师，一直以来都在学校任教，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在军中没有什么关系，那张图还是他从学生手里得来的。” 林钧宸已近豁然站了起来：“这不重要。救国社的那个指导老师能拿到老陈的布防图？” 陈笠一愣：“是。” 陈笠：“不过少帅不用紧张，救国社闹得再凶，本质上还是一群爱国学生。他们虽然和我们不太对付，但也绝不会把我们卖给白鬼子。布防图在他们手里威胁不大。” 林钧宸一把展开桌上的地图、边看边解释道：“虽然不清楚那姓森的底子为什么这么干净，但他势必和犬封有瓜葛。” “什么？！”陈笠大惊失色。 但陈笠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就绝不是问为什么的时间。 陈笠立刻也去看地图，陈堪附近是整个战局的防御重心，左翼曹豹的部队在黑山、右翼蒋谦陈兵锡市，最近的是武平的在江兴要塞队伍。 可这三只队伍的阵地空出哪一个，对整个防线都是致命的。 陈笠正陷入沉思之际，林钧宸已然果断下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警报声骤然打破夜的沉寂，无数灯火次第亮起。 不消片刻，指挥所中已聚满了军官。 没有任何解释，林钧宸一上来就直接命令道：“电令陈堪，让他立即重新调整部署。老廖，你们军在江永方面的第十四师立刻开赴卫县。参谋部立刻草拟一份犬封主攻卫县方向的作战预案。” 所有人都立刻动了起来。 廖云峰安排完毕才回来问到：“有犬封预计进攻了时间吗？” 林钧宸的答案无疑是恐怖的：“随时。” 陈笠补充道：“犬封有陈堪他们师的布防图，而且五日前借平都大学的学生之手验证了这张图。” 廖云峰难掩惊骇：“那犬封……？” 林钧宸：“可能是在等我撤掉陈堪。” 廖云峰意识到了局势的紧迫：“统帅部已近沉默五天了，今天的报纸上甚至各家媒体都看出来我们在保陈堪。” “不行。”像是决定了什么，林钧宸霍然起身：“警卫团全体集合，跟我去卫县！！” ----
第83章 祸起萧墙 = 天蒙蒙亮，月亮与太阳同时悬挂在天际。 对于经验纯熟的老兵来说，最为危险的漫长黑夜已经过去。 日夜班次的值守士兵正当交替，夜岗的士兵放下重担、打着哈欠下去，日岗的士兵揉着眼框上来。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中放下戒备之时，一枚炮弹再耳边炸开，地平线上数以万计的犬封士兵向着阵地的方向潮水般掩杀过来。 例行查岗的蒋谦正好就赶上了犬封这突如其来的进攻。 蒋谦放下望远镜，眼中光芒大盛：“传我命令，通知炮兵阵地打满一个基数。炮声一停，全体上刺刀。爷爷来教他怎么打冲锋！！” 蒋谦不是墨守成规之将，防御是目的，进攻也可以是方法！！！ 对比下来，不说与陈堪部协防的武平，与蒋谦相对的卫县左翼阵地、以打仗凶悍著称的曹豹都显得不是那么凶悍了。 武平和曹豹都老老实实的做着防守方，以逸待劳的风险终归小得多。 准备日久，黑山至锡市一线近十万兵力打的游刃有余。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与陈堪部协防的武平，明明两人的防区多处相邻，但犬封就好像开了全图，一股脑的全部都扑向了陈堪所部七一四旅一团的阵地。 更为可怕的是，平素里以固若金汤著称的‘钢一团’已有溃退的迹象。 武平察觉到不对：“通讯员，给我接陈瘸子指挥所！” 钢一团的团长也姓陈，因为在一场仗上被流弹碎片伤了左腿，在军队里落下了个瘸子的诨号。 武平抓过话筒便吼道：“陈瘸子，你的阵地是他娘的怎么回事，白鬼子炮火的射程都快够到你指挥部了！！” 那团长也正上着火：“武军长，我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鬼子疯了一样就打我这里。指挥部也联系不上。我这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没支援叫我怎么守？！” “你坚持住，我分兵支援你。”武平一掷话筒：“调二三二团去陈瘸子阵地！！” 副官：“长官，陈军长他们自己有人啊？！” “他娘的！”武平骂道：“鬼知道陈胖子在整什么幺蛾子！！” 副官：“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陈军长的阵地要是都要我们支援，咱们师也会吃不消的！！！” “我他娘的不知道啊？！先去做！陈堪的防线要是被突破，不止我们，所有部队都会腹背受敌，江兴就算守住了又有个屁用。” 静下来想了想，武平继续补充：“把这个情况马上转发协防部队，另外紧急电上报统帅部，请少帅定夺。” 接到武平消息的是廖云峰，廖云峰的队伍本属预备队，讲的通俗点就是哪里有事去哪里的救火大队，北线的防御力量明显弱于南线，预备队自然也就先部署在了江永一带。 昨晚廖云峰乘专机抵达江临、与从江永南下的部队汇合，随即率所部连夜奔袭，直扑卫县。 廖云峰坐在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统帅部转来的电报使他忧心忡忡。 林钧宸昨晚从平都出发，算时间也应该到卫县一带了，统帅部转发电文的第一顺位必然是林钧宸，而现在他收到了武平的加急电文，证明少帅在预期时间内没有回复，少帅可能已近遭遇了敌人。 廖云峰对通讯员命令道：“复电武平军长，犬封方面清楚陈堪部的布防，其指挥系统若是瘫痪，极可能是老陈的指挥部遇袭了。我部一个小时内可抵达增援，让他务必坚持住！” 驾驶员：“军长，我们起码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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