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请客的态度?”宴梃指着巫以淙身上血呼呼一片,“你家主人又是谁?” 女人面对他的怒火反而笑道:“特里先生不必生气,我家主人已经准备好见面礼,不会让两位白遭受惊吓。” 不知道主人谁是的鸿门宴,谁去谁是傻子,在场两人都不傻,相反更加敏锐。 宴梃指着她的脖子,“我都不知道灰色排行第五,暗杀者组织的军师竟然有了主人。” 被指出在灰色的身份,女人脸色有些难看,“良禽择木而栖罢了。” 巫以淙倚靠着柱子,发自内心真诚问道:“你的主人能给你什么,让你甘愿舍弃自由。”没有足够的筹码是说服不了暗杀者里更为冷静的军师。 能被称为军师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巫以淙和宴梃都听说过对方理智近乎残忍的行事作风,这样的人竟然会听命于人,她的主人到底有什么筹码。 “跟我走一趟,你们很快就能清楚。” 两人摇摇头,“我们又不是傻子。”巫以淙吐槽道,当着女人的面直接倒头翻了下去,女人眼睁睁看着两人滚下去,脸色顿时一阵青白,“死要见尸。” 其它雇佣兵们呼啦啦跑往河边补枪,一部分匆忙找通道跑下去寻找尸体。 湍急的河水已将两人身影吞没,河面上也出现一片晕染开来的淡红,可始终没看到漂浮起来的尸体。 “继续搜。” 这两人的尸体必须见到,她才能回去复命。 由于低估河道湍急的河水以及高估自己体力,巫以淙在水底没坚持多久就彻底昏了过去。 宴梃心中叹一口气,对这个情景意外的熟悉,又不能见死不救。硬是拖着人游了差不多一公里才敢冒头,等把人拖上去他也累的够呛。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蟋蟀声,远处流水潺潺,周围树木繁盛,雇佣兵暂时追不过来。 宴梃扶着树干喘气,看着巫以淙躺在那里,脸苍白得不像话,上前推了两把,对方仍然双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扒开早就散开的布条,伤口处仍有鲜艳的血迹往外渗,流这么多血还有气也是个奇迹。 宴梃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陷入天人交战中,不送医院不出一个小时就能见到一具尸体,送医院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身伤,万一引来特调局…… 宴梃扫了一眼对方线条漂亮的手臂,上面还缠着绷带,被水浸湿后殷红一片,带点无奈又带点愤愤不不平掏出手机,和弗里斯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等何凝过来还有段时间,担心他死在半路上,宴梃脱下外套盖在巫以淙的身上,又脱下里面黑色背心,撕成条状。 小腹的伤口看着吓人,宴梃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也不敢直接取出子弹,只能先替他把手臂重新包扎好,只是……他怎么觉得这伤口和岛上相比反而更加严重。 他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怎么弗里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宴梃也懒得思考对方有没有认真养伤,包扎完伤口视线又落在小腹上,也许是位置太偏,只要有呼吸的动作伤口便会渗出血液,放着也不是办法。 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宴梃坐在地上撩开裤腿,取下小腿上绑着的匕首。匕首上还淌着水,又到处摸了摸身上的火机,遍寻无果,估计路上掉在哪儿了。 弗里斯身上应该有。 他俯下身,手指正要翻开上衣口袋——一双手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钳住了他,他抬头,对方的眼睛在夜晚亮的吓人,眼中是清明的防备。 两人大眼瞪小眼,巫以淙捂着嘴咳嗽一声,“我们在哪儿?” “河流下游的位置,别看我,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宴梃迅速起身,既然对方醒来,伤也就与他无关。 巫以淙摸了摸胳膊,一动小腹的伤口便疼痛不已,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连呼吸都只能慢慢吸气。 “刚才你想干什么?”冷冷的声音大有不好好解释就要干一场的势头。 被他刻在骨子的防备打败,宴梃努努嘴,“怕你死了,找消毒的家伙。” 巫以淙摸着伤口附近,颤抖着从兜里掏出小瓶子,扭开盖子便是浓郁酒香,巫以淙轻抿一口,冰凉的四肢渐渐升温。 “喂,我这里有刀。”宴梃看不过去他那副虚弱的样子,皱眉道:“你的人呢,什么时候来?” “我独来独往。”唯一的医生远在耶色,其他人谁都不敢信,“刀给我。” “自己动手?”宴梃取下刀鞘,匕首寒光乍现,一看便知锋利无比。 巫以淙沉默着接过刀,一眼看到造型别致的刀柄,他摸上刀柄处的凸起,凸起的图案非常眼熟。 他非常仔细地打量一番宴梃,宴梃莫名其妙和他对视,最终巫以淙什么也没说,脱下衣物揉成球塞在嘴里,宴梃想上去帮忙被他冷着的一张脸逼退,旁观他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取子弹。颜膳町 “嘶——”匕首从手中滑落,伤口在小腹靠他自己实在难以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宴梃眼睁睁看着他像个醉汉一样,拿着匕首歪七扭八戳着伤口附近的皮肤,眼皮狠狠一跳,实在看不过去这个堪比自残的行为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行了行了,这么搞迟早死在我面前。” 巫以淙说不了话瞪了一眼打乱他节奏的人,可他忽视了自己目前的状况,顶着软塌塌的头发,长而卷的发尾也湿漉漉,看起来十分乖顺,浓密额睫毛颤动间还能看到水滴,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即使那双眼里写满拒绝,宴梃也无所畏惧捡起地上匕首,“放心,不收你费用。” 巫以淙吐出嘴里的东西,揉了揉腮帮子,质疑道:“你行不行?”对别人的技术他不怎么放心。 宴梃觉得遇到弗里斯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他耐心,“你在划几刀,这里就是凶案现场。”没被军师抓到,反而死在这里。 宴梃重新用酒给匕首消毒,酒液醇香引得他尝了一口。 他伸出脚垫在巫以淙身下,“看不了就闭眼。” 对方眼里明晃晃的质疑看得他生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和病人计较。 巫以淙侧过头露出柔软的脖颈,一幅听天由命的模样。 宴梃知道他是在节省体力,只是面前湿漉漉的发尾更加显眼,白皙的脖颈点缀着几颗小痣,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蠢蠢欲动的手败给裸露在外面的结实肌肉,他敢摸对方估计也会给他一刀。 “我也不是专业医生,只能先取出子弹,忍一忍。” 宴梃触摸上冰凉细腻的皮肤,仿佛能听见匕首划开肌肤的声音,手下的身体颤抖不已,宴梃尽量放轻动作,可毕竟是第一次帮人取子弹,手法不得要领,试了许久都没能成功。 巫以淙咬着牙,偏过头咬牙切齿:“你他妈到底行不行!”没有麻药,痛意让他连眼尾都泛着水光。 “快了快了。” 宴梃被催得加快动作,巫以淙视线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牵起嘴角,露出了然又带点无奈的笑,看宴梃利索地把刀扎进皮肉,皮肉绽裂的声音清晰明显。 然而被扎的人颤抖着没发出声响,动刀的人也没有丝毫心软,两个强悍的人像是在较量谁的心更狠。 当沾血的子弹被扔在泥地上,宴梃转了转脖子,摸了一把汗,接下来就是包扎。 他动了动腿,上面的脑袋也跟着晃了晃,“没死。”声音喑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宴梃好人做到底,仔细地搽干净血迹才简单的用布条包扎。 等这一切动做完,冷静下来,才感觉身上全是冷汗,两人赤裸着上身,宴梃摸着细腻结实的肌肤,低声问道:“我们之前认识吗?” 巫以淙被他摸得轻声抽了口气,声音很轻,“前几天不还见过。” 宴梃移动位置坐到他身边,曲起的腿扭曲成一个半弯的姿势,挡不住诱惑伸手摸上他的脖颈。 柔软的发丝落在手上,让他有种撸猫科动物的错觉。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这个是受制于人的姿势,脆弱的脖颈掌握在他人的手里,巫以淙除了最开始绷紧肌肉,察觉他没有近一步动作便放松下来,趴伏在地上,背对着宴梃,露出小半张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 宴梃冷哼一声,伸手掰过他的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弗里斯,好玩吗?” 巫以淙眼皮微颤了两下,艰难地错开视线,“今晚可和我没关系。”他也是受害者。 宴梃对他的顾左右而言他窝了把火,手掌滑到他的下颚,迫使巫以淙和他对视,巫以淙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然而宴梃没放过他,看向他脸颊细腻的肌肤,接着,目光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你这几颗痣,天生的吗?” 巫以淙转过头,盯着他沉思几秒,“哦,你说这个啊,假的。”
第54章 这毫不在意的口吻和记忆中的人十分相像,宴梃缓缓靠近他,低下的头越来越近。 巫以淙看着面前贴近的脸,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忘了反应。 等传来冰凉的触感才开始后仰,宴梃又怎么会放过他。 拥着他加深了这个吻,巫以淙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宴梃没给他半分缓和的时间,喷洒在他脸上的呼吸中带着几分压迫,带着烟草的苦涩和清冽的酒气刺激着巫以淙的鼻腔。 巫以淙从来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人,停顿了几秒便毫不退让迎了上去,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在方寸间愈发灼热…… 莫名其妙的吻结束在即将失控的边缘,巫以淙推开他,抹了一把嘴唇,带着几分审视,皱眉道。 “发什么疯?” 宴梃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想发火又无处可发,眼前人还一副诘问模样,越看越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脚,突然就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就当我脑子一热。” 这话听得巫以淙脾气也上来了,“你他妈……”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另一阵声响打断。 两人内心都松了口气,眼前的局面过于复杂,两人似有所察但都宁愿装作不知——因为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过往的经历没教会他们坦诚相待,及时抽身才是他们的做法。 车灯亮起的时候宴梃突然反应过来,他呼叫何凝的时候似乎没交代另一个人已经醒来,立马朝着光源处疯狂做手势,然而已经晚了。 “boss,安全屋已经准备好了。”人未至,声已到。 宴梃立刻扭头去看巫以淙的反应,哪知巫以淙正好抬头看他,忽然一笑,清澈明亮的眼里没有任何他想象中的情绪,只是单纯地欣赏一笑。 宴梃受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先是浅浅勾起嘴角,最后忍不住两人捂着脸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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