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陈铮也赞同,递给了谢礁一瓣橙子,但他还没接稳,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谢纯,而是靳南谦。 “谢礁。”
第32章 不再骗我 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病房里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连在旁边玩咯吱咯吱鸭子的珍珍都停手不动,呆呆地看着他。 陈铮仓惶地跟靳南谦对视一眼就连忙走到珍珍面前去挡住她的视线。 可能大差不差他也知道这是谁,年轻有为的老板,和谢礁的养父。 “靳南谦……” 谢礁愣愣地看着他,这些天心中一团难过委屈与不理解都化作颊边泪滑落,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泪水在倾落,仿佛是不受控制的。 其实看到谢礁这样,靳南谦就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如果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想主动低头去接他,恐怕都不知道这人逃课这么久了,老师给他说人没来的时候他脑子嗡嗡的,心中已经有一万种谢礁被拐带的方式了,就怕第二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他,这几天跟这孩子怄气手机也很少联系,结果是住院来了。 靳南谦撇过头去没看他,反而是把手上的水果篮子递给了陈铮,看着眉眼跟谢礁只有三分像的孩子沉默不语。 “走,宝宝,我们去外面吹吹风好不好?” 陈铮识趣地把孩子和橘子都一起带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两个最熟悉的人缄默不言。 这次改做靳南谦给他削苹果了,谢礁悄悄把眼里擦在医院雪白的被单上,边角氤氲出了一块深灰色,眼睫还湿润着,盯着靳南谦那双削苹果的手失神。 “你不想跟我解释什么吗?” 可能是谢礁没看见过这样严肃严厉的样子,差点没反应过来,本来这件事是他理亏,所以沉默才是他现在真实的想法。 靳南谦抽出旁边的卫生纸,慢吞吞地擦手,说:“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太广泛了你没法一下子说完,那我慢慢问。” “谢礁,你为什么现在不在学校而在医院?” “另外一张病床上的小女孩跟你有关系么?” “你为什么认识陈铮?” 有关于谢纯的事他不知道谢礁是通过哪个渠道得知的,但现在事实就是他目前完全知道这个事,到头来只有他像小丑一样在被隐瞒着,小孩长大了有心思了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一声不吭在医院里捅一针是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因为只是谢礁躺在病床这一件事都足够他懊恼。 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谢礁也不喜欢,所以—— “……做骨髓捐献,疼吗?” 前面几个问题都把他问懵了,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唤起了他浑身迟钝酸软的不舒服,明明好像没有痛得刻骨铭心,但因为靳南谦在面前,所以痛,痛到五脏六腑,而且都想无巨细说给面前的人听。 “你、你不在。” 他觉得丢人,转头看向窗外,全然忘记了是自己不主动给靳南谦说这件事而导致身边没有他的后果,内心逐渐分崩瓦解,哽咽住:“我住院的几天你都不在。” 靳南谦失笑,到底来说还是不忍心,抬脚走过去,蹲在谢礁偏过头的那一边方向,摸了摸他的额温:“只要你还需要,我就一直在。” “前提是你不再骗我。” 连靳南谦都意识到了让谢礁敞开心扉并不只是让他接受从被监护人到恋人的转换,更多是要让他对自己不再隐瞒,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第33章 同性恋 在公司这几天靳南谦可没少往姜恪那里跑,说是借酒消愁,但是这段时间姜恪都跟他的小情儿厮混在一起,没什么时间管他,想到这里他还蛮羡慕姜恪的,说换人就换人,说把戒指戴上就可以戴上,他却连戴戒指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甩掉小情儿的姜恪坐在靳南谦的旁边和他碰杯,他发现这人自从谈恋爱之后来得还愈发频繁了,真是奇怪。 “你这几天没和你家那个你侬我侬?还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喝酒。” 靳南谦没理他的调笑,兀自转着手中的杯子,慢吞吞咽下一口酒:“你还记得我上次让你查的事吗?” 姜恪点点头:“记得。” “她回来了。” “谁?”姜恪一头雾水,“我记得你前任不是去世了吗?怎么会?” 靳南谦很恼,因为这个事情中间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他本能认为谢纯的到来会打破原来的平静和好不容易得到的心,随着谢礁的越来越反常,他现在是更这样认为了。 “不是,”靳南谦摇摇头,“是他去世之前劈腿的那个女人。” 姜恪倒吸一口凉气,作吃瓜状:“那你们这个关系还挺复杂的哈。” 肉眼可见靳南谦脸上的疲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在见到了谢礁之后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男人放下杯子,捻了捻指尖的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她回来这么简单,她联系上了小礁,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甚至小礁还给她的女儿做了骨髓捐献。” “……这,更复杂了。” 看起来他的老友也不能对他现在的境况有什么帮助,顶多就是过来喝杯酒的,靳南谦起身,想着还要去医院照顾小孩儿,心里一团乱麻。 · 医院。 最近谢礁的病房好生热闹,一个来一个走,就没停过,特别是谢纯,每次来的时候见他都是低着头的,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不过也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居然只是让他救自己的女儿,换做谁都会觉得这个人不配为人母。 只是谢礁觉得好笑,今天谢纯又在刻意跟她不远不近地套近乎,似乎是欲言又止,刚好靳南谦不在,他也想开诚布公地跟谢纯谈一谈,等他出院了,他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小礁,陈铮又带珍珍出去散步了,我们可以聊聊吗?阿姨想给你说点事情。” 谢礁看着花容失色的女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他下意识拒绝不了面前人的请求,他们两个都仿佛透支完心力和精力,神色疲倦。 “你说吧,说完就让陈铮把珍珍带回来,她刚做完手术老在外面吹风对身体不好。” 一提到珍珍谢纯的眼就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她镇定下情绪,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几近恳诚地说道:“小礁,我知道靳南谦不缺钱,我也很感谢他能把你带大,让你变成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但是这笔钱是依照这些年我们花在珍珍身上的钱存起来的,无论你以后还认不认我,我都想留给你,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谢礁拒绝了这张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下的,不过他觉得今天谢纯说的话歉意太深了,甚至说是有点像悔过。 “我真的不需要,如果你决定把这笔钱交给我,我也会捐给福利院的。” “还有,”谢礁有点头晕,“如果你今天只是想和我说这些的话,真的不用了。” 谢纯把卡放下,站了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又折返一步,手里攥着手机咬着牙说:“小礁,你可不可以和靳南谦保持一定的距离。” 沉疴的伤疤还历历在目,谢纯哑着嗓子说出的这句话像在打她的脸,很响、很用力。 但只有靳南谦才是谢礁唯一的逆鳞,他当即反驳道:“凭什么?” 终于绷不住了,谢纯走到他的病床前大声叫着,失去了所有体面,怒喊:“因为他是你爸爸的前任!” “他是个同性恋!”
第34章 结束 女人尖锐的嗓音喊得外面的楼道上的人都能听见,只有病房里的谢礁被镇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谢纯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和靳南谦之间有“私情”的,但是没有什么是比知道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父亲的前任更狗血更绝望的事了。 “你在说什么……” 谢纯扶住病床的尾端,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小声说:“你是我和程卿的孩子啊……”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走。”谢礁发怒,但气没有撒在谢纯的身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立马找靳南谦问个清楚,哪怕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浆糊,手上拿着手机却茫然得忘记了通讯录在哪里。 “喂?”男人醇和好听的声音在听筒那头传来。 谢礁在听见靳南谦声音的那一刹那就差点没绷住:“叔,你来医院。” “等我。” 现在外面还飘着蒙蒙细雨,靳南谦已经很久没有像个愣头青一样在雨中狂奔了,但在这一刻,他只觉得神仙来了也拦不住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表面上冷冰冰心里却又软又暖的小礁。 在等靳南谦来的这段时间里,谢礁已经逐渐平复了心情,虽然心头的不可置信还在,但是已经保住了在医院的颜面,而谢纯则是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静静地坐着,发愣失神。 “小礁!” 再一次破门而入,靳南谦着急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他的眼中只有谢礁,只此刻谢礁的眼圈是红通通的,他傻坐着,左手的输液管也被拔了,在看见靳南谦的时候也没了之前的那种无端依赖的神情,这让他感到很陌生。 靳南谦坐在他身边,谢礁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抽吸了一口鼻子之后缓缓说:“你让我不要骗你,但你为什么骗我。” 他吐字很轻,很平静。 “你一骗就是十七年,靳南谦、叔,我该叫什么?” 柔和的话却像一顿劈头盖脸似的把靳南谦砸得神志不清,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谢礁说的是什么,或许是这人烧糊涂了,他看着床边的输液针说:“你别动,我去叫护士。” 刚起身,谢礁依旧是忍住神色地说:“我的亲生父亲是你的前任,我应该没说错吧。” 此话一出靳南谦猛地回头,他眼中的震惊并不比谢礁当时知道的时候眼中的少,瞒了这么久的事,一下子全被打乱了。 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里必定荡起层层涟漪,不稍几刻是停不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谢礁终于肯抬头看他了,但每每和他对上眼时自己总会不自觉地回避,就像现在,他已经后悔一时冲动来质问靳南谦了。 他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些所谓的陈年旧事,再不济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才开始的时候自己就问过靳南谦关于他前任的事,人家也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自己,并没有隐瞒。 而那时候他甚至会对一个十几年前的人吃醋,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人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身生父亲。 此刻,更加可怕的念头涌上了谢礁的脑海,他想,他们的感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一时兴起。 其实这些事情好像烂在肚子里更好,因为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这幅爱逃避问题的模样,有可能是从他第一次骗靳南谦开始。 这一瞬的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靳南谦在等谢礁的答复,而谢礁想了许多事,最后他说:“你去把护士叫过来吧,我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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