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师傅踩着登天梯在上面打钉子,阿阳叉腰,站在一边指挥:“往左点儿,对对,不行太过了,再往右点吧,现在正好。” 丁清冬开门下去,刚好最后一颗钉子也固定完。 “丁哥。”阿阳咧嘴叫他,“咱这新门头一弄肯定能发财,真是太好看了,喜气洋洋的。” 丁清冬站在街道上,看着红底白字的小丁理发馆。 半天点点头,冲付北陆一笑,“谢谢付哥,这个门头做的真是太好了。”
第82章 意气风发 === 这段时间付北陆天天接送丁清冬上下学,还得跑门头的事,店里生意就没怎么做。 今天门头刚做好,他就安排安装师傅过来上门。 本来这种事该自己盯着。 到了放学的点,付北陆没办法,只能先把小树接回来,让阿阳看着安装,然后再去东湖大学接小丁。 白色皮卡停好,付北陆远远看着这红门头,也乐呵:“是挺好看,还是红色喜庆,比蓝色强不少。” “付哥,这门头是你做的呀?”阿阳插兜,“我就说小丁哥怎么也来先谢你呢,真好,俺们店现在也有大金主赞助了不是?” “什么大金主,你可别埋汰我了,老百姓而已,可甭这么说。” 屋里客人染发到点,阿阳急忙进去给人洗头。 这几天,付北陆帮着招聘了几个人,都是行业内有经验的,在假人头上展示了一番手艺,他才给通过。 丁清冬第一次开店,付北陆不放心,一切都得最好。 门头一装,丁清冬轻轻拍拍肚子,挺开心:“你看,这样才像我自己的店啊。” “跟孩子炫耀呢?”付北陆走到他跟前,搂住人肩膀,“没什么,爸爸给妈妈做点事,应该的。” “什么爸爸妈妈,我是男生,叫妈妈太奇怪了。”丁清冬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你说叫什么好?”丁清冬怀孕有了些月份,肚子隆起来,瞧着脸上红润有点肉,整个人就像白糯米团子似的,更招人稀罕。 肚里有孩子就不方便上床。 丁清冬这是怀第一个,付北陆一切小心,死活憋着没碰小丁。 结果昨天晚上小丁先忍不住了,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还要解他睡裤,说痒,想要。 付北陆架不住他磨,也不敢弄的深了,浅浅的在外沿儿出入,后边半程小丁喷了一次,他吓坏,生怕对孩子有影响,干脆用了指头。 丁清冬穿着到脚的白羽绒服,两只手藏在袖子里,远远看去像个小雪人。 “小树快放假了吧?”他问付北陆。 “后天考试,考完就直接放寒。”付北陆说,“一晃就要过年,今年干了不少事,可得好好歇一歇了。” “付哥,我明天得去国贸府吃个饭。”丁清冬趁热打铁,“明天再去最后一次,过年就不用去了。” 他和夏正松、胡兰英毕竟有血缘关系。 虽然心中不待见这对父母,丁清冬还是有一些想法,有件事一定得做。 付北陆没想那么多,以为他是想爸爸妈妈,就点头答应。 这天晚上两人抱在一起亲了几口,付北陆想起来,说:“本来还说明天带你去做个检查,既然去国贸府,那就往后推一推吧,反正你那边课程也结束。” 广告学校分好几个课段。 最长的三年,最少的一年,而小丁上的属于速成,就只有几个月。 不上课了也好,他现在能好好养养身子。 天一冷睡觉就早。 丁清冬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他明天去国贸府不仅要吃饭,还要做另一件事。 这一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好,梦里看见男朋友最受苦的那几年。在牢里没有被子盖,没有饭吃,痛苦的求人给他一个清白,最后却惨死狱中。然后他一记颤抖,猛的就醒了。 付北陆拉开小台灯,抱着丁清冬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丁清冬出了一头冷汗,抬手擦了一下,问,“要是我生不下来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别说傻话。”付北陆挺严肃,“你一定健健康。宝宝也一定健健康康。” “可是我害怕。”丁清冬眼角抿湿,“我不知道在哪看到的,如果爸爸妈妈很坏,孩子肯定也会很坏。万一我生下来的孩子就像胡书记一样,是个有恶毒心肠的人,该怎么办呢?” “孩子身上也有我一半的血。”付北陆抱着他,轻轻哄着,“你只记得我正直善良,其他就不用管了。邪不压正,懂不懂?” 丁清冬点头,闭眼之后,想起梦里付北陆受苦,还是觉得心痛。 很多事情他都不明白。 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他母亲要对付北陆那样。 难道把一个人无情的践踏在脚下,用他的清白去换官做,就真的这么爽? 第二天早晨在家喝了一碗鸡蛋面条,付北陆送丁清冬去找胡兰英。 他不愿和两口子接触,汽车开到门前,等小丁进去,就离开。 国贸府的房子很大,保姆打开门,胡兰英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面前还有一壶红茶。 “冬冬,来坐。”胡兰英笑着招呼他,“这个茶很好喝,你吃饭没有?给你煮一碗云吞好不好?” 她越温柔,丁清冬越头皮发麻,总觉得这笑容与关爱里藏了一把刀。 他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机里播放的正是胡兰英巡查的新闻。 新闻中的她高贵美丽,被一群官僚拥簇着,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可私下的胡兰英,在家却逆袭真丝睡袍,好像只是一位寻常的母亲。 丁清冬余光看着她,被红茶熏的直想吐。 “冬冬,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胡兰英问出来,却没朝丁清冬的方向看,脸上仍笑着,“你爸爸中午才回来,要是你有话想跟我说,可以直接开口。不用勉强。” “我……”丁清冬低下头去,酝酿了片刻。 然后抬头,说,“我能看看你那些文件吗?” “文件,看我的文件干什么?”胡兰英放下茶杯,冲他笑,“你也想看一看妈妈平时都忙什么。” “嗯。”丁清冬不擅长说谎,拒绝和胡兰英对视,怕露馅掉。 他这个副模样,胡兰英早就看出端倪。 从之前见了付北陆一面,她让助手去查当年的资料,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但是面对丈夫的私生子,胡兰英并没有任何隐瞒,也不打算阻拦什么。 “在二楼。”她平静地切换频道,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有些许细纹,人却是精神的,被多年的官威养出来,意气风发。 “我的东西都在2楼书房,隔壁就是你爸爸的办公室,他常在那里写书法,练字。” 胡兰英笑了笑,告诉丁清冬:“你想看什么都可以,你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把我们两口子的心挖出来给你,我和爸爸也没有怨言呐,是不是?”
第83章 门口偷听 === 丁清冬汗毛一根根竖起,浑身发凉。 他没有久留,冲胡兰英点了点头,上到二楼去。 她做了市长之后,文件更多。办公室有一部分,带回家的还有一部分。 丁清冬一样一样翻看着那些白纸黑字,除了一些市政建设文件,还有财政金额审批,其余根本看不到端倪。 他很清楚像胡兰英这种能做到市长的女人,手段根本不简单。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在她的办公桌上,丁清冬甚至找不到一份不合常规的文件。 保姆端着点心出来,见丁清冬去了二楼,低声问胡兰英:“太太,您确定要他看到那些东西?万一他泄露出去,怎么办?” 胡兰英捏起一块儿软曲奇咬了一口,笑着道,“这饼干做的风味俱佳,还是不错。但是很可惜,恐怕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做出第二块同样的来。” 嘴上夸赞饼干好,却咬了一口就放回盘中,“有时候这东西的价值高低,取决于给谁吃、放在哪儿,同样一块软曲奇放在米其林餐厅,它就是珍馐,而放在非洲难民区却只是口粮。你说软曲奇能决定自己在哪么,它就是有通天本事,不也得听人的。” 保姆一愣,明白她的意思,低头下去,没再多问。 娱乐新闻一晃而过。 胡兰英把频道切回来,又一次看一下自己的新闻。 大荧幕上的形象干裂而矜贵,她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一身。 站的位置太高,在顶端待久了,她看谁都不过圈里一头猪崽。而这世上真就没有无法控制的人,无非找对途径罢了。 丁清冬在胡兰英这里翻不到什么,便去了夏正松的书房。 沉重的雕花木门推开,迎面一股海盐鼠尾草香气。那气味非常醇厚,夹杂着陈年老木头的雅致,在混合些许的墨水,让整间房子有种静谧的隐蔽感。 一阵风吹来,那扇门无声合上。 丁清冬发梢被吹的扎起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这里阴沉可怕,有种难说的奇怪。 一张巨大的砚台之上,摆着一副还未写完的经文。 毛笔架上挂了大大小小足够二十来支,他走近上前,那恢弘大气的字和客厅中挂满的字画如出一辙,分明自同一人之手。 夏正松写的大多是碑文,丁清冬看不懂上面的字,却误打误撞,在一堆书法字帖下面发现了几只牛皮袋。 既然胡兰英说了什么东西他都能看,丁清冬便打开。 前两份是财产公正,看得出在原版稿件上,夏正松原本是打算留给他一些,不知为何,第二份改动版本上却划掉了留给他的1000万,只剩下一处房产,和总共两百万的证券持有书。 丁清冬不在意财产。 夏正松给他的东西,他一分都不想要,只对这天降横财感到厌恶。 第二份文件打开里面仍然是关于钱和不动产,只不过户主有夏正松和胡兰英,题头写的却是转赠二字。 丁清冬仔细看过上面几行,发现这竟然也是专门给胡市长和其丈夫送的礼,而且几个房产的价值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两亿元。 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天文数字。 更不知道胡兰英费尽心思爬到市长这个位置,会有如此庞大的贿赂可吞。 这样一来,丁清冬就明白了。 为什么她宁愿用付北陆的人生为自己垫脚也要不惜代价,保全自己的官途。 因为在所有官僚阶级眼里,人命根本不值钱,真正值钱的只是他们毫无边界可言的欲望和野心。 夏正松进入房子,瞧见玄关处的一双鞋,表情松缓了些。 他以为这个儿子终于开窍,知道来看看他们夫妻,结果进了客厅,只有胡兰英在看电视,根本没有丁清冬的影子。 “人呢?”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妻子,“又在房间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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