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盯着贺州看了几秒,收起笑容:“我是替张主任正当防卫。下次再动手,弄死你都不屈,懂不懂?” 贺州疼的眼珠血丝爆裂,一个劲抽气大喘。 死狗一条,再没家暴时的威风。 付北陆顾不上管他,进屋找出丝巾为张文月简单包扎:“平躺别动,我叫了救护车和警察,他们马上到。” 张文鼻满头是血,看着他,说不出半个字。 眼泪顺着带血的流进长发,她被砸的弄丢半条命。 如果不是付北陆,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这个婚房。 “谢……谢。”气息微弱,张文月扯东声带,重复着,“谢谢你……真心……爸爸。” 楼下隐约传来警笛声。 付北陆说:“我该走了。他怎么动的手你跟警察说清楚,该离婚离婚,该上诉上诉,千万别心软,否则吃亏的还是你。” 他有过档案,不方便出现在家暴现场。 安抚好张文月,迅速离开。 临走前经过贺州,又狠狠踹他一脚:“你没见过我,明不明白?该离婚离婚,该坐牢坐牢,敢乱说话,我他妈舌头给你拽出来。懂?” 恶人自有恶人磨。 贺州动手打老婆,在付北陆面前却屁都不敢放,一阵点头,不吃眼前亏。 离开张文月家,付北陆我开警察,很快骑着摩托回西街。 小树中午还等着他接,去的晚了,赶不上。
第52章 回我家聊 === 胡兰英的竞选非常成功。 李冰原本想和她平起平坐,没想到合同的案子一出,很快名声下降,最后选举票数压倒性领先,胡兰英果断上去。 她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这几年一直这么过,想要的东西也从没失手,就连那时候夏正松犯事,都被她一手遮天埋了过去。 夏正松得知胡兰应当选自然是高兴的。 如今夏家要靠这个妻子来巩固地位,胡兰英和他是利益共同体,妻子上去,他当然更沾光。 中午和胡兰英打过电话,下午夏正松开车重新来了西街。 这是他第四次来这边,豪车缓缓驶过街道,开到从头再来,却看到了转让告示。 把丁清冬接回家过去才一个月,这店就倒闭了。 夏正松在车里坐了片刻,瞧见有人打开门市上的锁,这才开门下去。 “劳驾,这个理发店不干了?” “你来剪头是吧?”房东说,“哎,他们店真够倒霉的,剪头发最好的一料挑子,剩下一群吃白饭,加上人家检查不合格,这老板一看没开店的劲头,干脆就关了。卡里充钱没有,充钱的话给老板打电话,让他给你退。” 夏正松倒是不在意那1000块钱。 本身也是为了这个儿子的业绩,他和胡兰英这几年不知道往外送了多少,区区1000,就和1分钱没有区别。 只是…… “大叔,跟您打听一件事。”夏正松笑着问,“这条街上有没有单身带孩子的男性,而且跟小丁理发师特别熟。” “你说付老板啊。喏,往前走,那二手门市就是他家。” 夏正松误打误撞,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人。 告别房东,驱车前行。 下午1:50,付北陆送完小树回来,就瞧见门前停了一辆豪车。 这车他总觉得眼熟,似曾相识。 车门一开,瞧见下来的人,付北陆更是愣了:“是你。”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上次一面之缘,夏正松倒是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印象。 看了一眼门头,他问:“你也来找二手店的老板?” 付北陆一听,把电动车停稳:“领导,你这是有事啊。” “哦,一点小事想找他聊一聊。”夏正松是老油子,不可能跟他坦白,“我瞧开着门,可里面没人,难不成是出去了?” “嗯,刚回来。” “……?” “进来吧,回我家聊。”付北陆摘掉手套,电动车钥匙揣兜里,率先走进门市。 夏正松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这二手店的老板。 想起刚才房东的描述,又一回忆那天与张文月见面,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跟着付北陆走进二手店,打量周围一圈。 这家店不算小。但看得出建筑时间很长,里面的架构至少得有几十年。 一层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旧家具,后面的架子上还存放着几只石英钟,瞧着是老古董,价值不菲。 “怎么样,店里有没有想买的东西?”付北陆见夏正松背着手看,给他倒上茶水,“上次在张主任那儿见了领导一面,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我看您不像要买二手东西,是家里有什么东西要卖?” “算是吧。”夏正松没想到会是他,三言两语就被牵着鼻子走,“不知道你这里收不收书法作品?我家倒是有很多嫌弃的字画,要是有需求,可以拿来代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赚点活钱,互利互惠。” “书法作品我这里倒是没说过,大部分是家电家具。”付北陆见夏正松盯着墙上的照片,说,“这店是我爷爷开的,传给我爸,又传给我,现在我就指望它和我儿子相应为命了,算经济来源。” “能开一家店也是本事。”夏正松抬手,摸了摸一岁的小树,“你儿子长得真可爱,什么时候拍的?” “一岁周年照。”付北陆说,“小树长得确实可爱。眼睛很大。皮肤又白,我小时候抱着他出门,走哪儿人家都问是不是小姑娘,长得太秀气了。” “我看贵公子这皮肤可不是遗传你。”夏正松开玩笑,“付老板太健康了,这肤色黝黑光泽,真是和你儿子两个色度。” “我确实黑了点,小树像他妈妈,长得白。” “你说这个我倒好奇。”夏正松在店里走了两圈,随手翻开小树的课本,“上次见也是只有你带着小树,我看照片上没他妈妈,她是?” 付北陆听出来了。 夏正松这一趟找他不是为了卖货,更不是为了让他代卖什么书法作品。 他有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他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讯息,和一些事。 “领导问东问西的,让我很害怕。”付北陆合上小树的课本,放进抽屉,“西街前段时间大检查,我这店差点关门,领导今天一来就问东问西,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男人隔空对望,眼神仿佛两把剑,谁也不肯让谁。 胡兰英说家里来了外人,还是一个带孩子的人。 没见到付北陆之前,夏正松根本没往他身上想。 今天正式碰面,他想起上一次和张文月的私人会面,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兜兜转转,发生这么多巧合的事。 姜是老的辣,夏正松在官圈混了一辈子,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想干什么。 笑了笑,说:“我一直在想,我和付老板之间究竟有什么缘分,老天爷才会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 明明不是一类人。 明明,是社会上的两个阶层。 “现在说来,可能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是父亲。” 付北陆想起上次张文月说他有个十八九岁没上过学的儿子,不禁怀疑,“你看上去四十来岁,十八九岁的儿子是小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十九岁的儿子。” “上次和张主任随口一聊。” “是吗?那张主任还告诉你什么。” “没了。”付北陆说,“我就知道这些。” “我确实有个19岁的儿子。”夏正松双手插兜,重新在店里散起步来,声音徐缓,边走边看付北陆,“这个19岁的儿子从小没跟在我身边,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把他找到,我想给他最好的一切,可他看上去并不接受。而他选择的一切我也不能理解,可能这就是代沟。” 话已至此,付北陆猜出来他是谁。 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但他看着夏正松,就是觉得很巧:“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劝我离小丁远一点?”
第53章 俗老百姓 === 夏正松要没有频繁强调19岁,付北陆压根想不到小丁就是他儿子。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太巧合。 他现在根本想不到究竟几个人是怎么绑到一起去的。 夏正松也不知道付老板这么直接:“既然你直说,那咱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已经去过我家了?” 付北陆想起上次丁清冬给他拍的小树袜子,没回答:“夏馆长想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和我儿子什么关系。”夏正松说,“如果是正常的,那我并不希望你离他远,因为这是他人生中一段必不可少的社交,也是他主动想要结识的友谊。” 话锋一转,他又说,“但如果你是奔着带坏我儿子的目的去接近他,那我希望你离他越远越好。” “夏馆长说的这话真可笑。”付北陆咧嘴,“带坏小丁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跟我装傻。”夏正松双手插袋,俯视付北陆,“你今年多大?” “三十六。” “你比我儿子大了整整17岁,他这个年纪正是一无所知,而你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什么都懂。”夏正松说,“这让我不得不担心,你靠近我儿子是什么目的。” 有钱的当官人好像特别擅长猜忌。 付北陆看明白了,无论是教育局主任张文月和她丈夫,还是眼前小丁的生父夏正松。他们之间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共性,那就是自以为是。 张文月几次不要他的红包,认为自己不需人情往来。 而夏正松更把他猜成一个坏人,认为十恶不赦,接近小丁必须要有目的。 事实却证明,有些东西,平头老百姓永远比这些当官的高出一头。 ——譬如人性。 “领导对我抱有猜忌之心,人之常情。”付北陆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停在夏正松背后,“不过你要说我对小丁有什么不好的目的,那就纯粹扯淡。” “何以证明呢?” “不需证明。”付北陆说,“你既然问了我的年龄,知道我比你的儿子大17岁,什么都经历过,就该明白在道德底线上我比小丁清楚的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白了,有些事情就算他想,我也未必同意。” 他讲法律之外。 然后,又说回到丁清冬身上:“小丁对你们这对亲生父母有很大的抵触。不用我说,夏馆长也一定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当年为什么抛弃小丁不养他,把他变成一个处处自卑的流浪儿?” 胡兰英不在,夏正松迟疑之后,告诉付北陆实话。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和我太太所生。” 付北陆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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