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想,自己小时候或许也体验过这些,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小,跟人相处的场面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剪影,偶尔闯进他的梦里,却留下不任何痕迹。 时绥揉了揉眼睛,哑着声:“他们爱我吗?就跟奶奶爱我一样。” 只要陆淮知说是,他就信。 可这次,陆淮知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问了时绥一个问题,“你知道你名字的寓意吗?” 时绥转头,红着眼眶看他。 陆淮知伸手,指尖蹭了蹭他湿润的眼尾,“时绥,寓意着四时平安。” “你爸妈很爱你。”
第61章 七月转瞬即逝, 今天是八月二号,天朗气清,蓝天一望无际, 美的像是加了一层滤镜。 早上八点, 陆淮知将时绥从被子底下拉出来, “别偷懒,说好了今天去我家帮我收拾东西。” 卢婕明天就来了,把糖糖跟他们俩的行李带到A市。 时绥头发一团乱,眼睛都没睁开,试图将被子抢过来盖住头, 闷声道:“昨天睡太晚了,让我补会觉。” 可他扯了半天, 扯不动。 时绥缓缓睁开眼,跟床边的陆淮知对视。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说能去帮我搬东西?”陆淮知抬手,粗糙的指腹按了按时绥锁骨下方的红印,“还以此为筹码,缠着我折腾到半夜。” 自从两人拿到录取通知书, 时绥就很疯,往往一个目光,两人就能亲到一起,偏偏时绥一点顾忌都没有,不知轻重地招惹他, 只是之后衣服穿的严严实实, 还不愿意出门。 等脖子上的印子消了,又周而复始。 昨晚陆淮知是打算准时睡觉的, 可时绥不让,一直胡闹, 帮了他三次,才筋疲力竭地消停。 时绥对上陆淮知沉沉的眸子,脖子上的刺痛感也让他回忆起了昨晚的荒唐事,原本还带着起床气的紧绷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拂开陆淮知的手,别过脸咳了咳,“行了,这就起。”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时绥拉开衣领看了眼,深深浅浅的牙印,有些衣服都遮不住。 特别是锁骨边上的那颗小痣,本来颜色很淡,现在周边都被咬的肿起来了。 他真不知道陆淮知怎么这么喜欢这里,每次就跟上瘾似的咬,说疼也不停。 小痣的位置稍微靠上,时绥换了几件衣服,都遮不住,最后还是陆淮知给他找了个创可贴,才勉强盖住。 两人解决了早饭,就一起出发去陆淮知家。 陆淮知收拾糖糖的物品,而时绥则是留在卧室整理陆淮知的书。 为了方便,他干脆坐在卧室的地上,给书分类收好。 除了高中的书,陆淮知的还有很多名著,国内国外的都有。 时绥翻了几本,发现里面都有笔记或者注释,陆淮知大部分都看完了。 真不知道陆淮知是怎么挤出的时间看这些书的。 时绥将书一本本放进箱子,打开一个抽屉的时候,一片晃眼的粉红色。 是陆淮知准备给他写情书的信纸,中途被他用来打草稿用了一些,厚度明显变薄了。 信纸上还有一堆棒棒糖,各种味道都有,包括草莓味的。 自从那天去陵园之后,时绥就接受了草莓味的棒棒糖。 时绥挑了一根草莓味的,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将信纸都拿了出来也准备放箱子里,可他摸了摸,发现信纸底下还有东西,就抽了出来。 是那本天蓝色的笔记本。 时绥随便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内容—— [主动接近他,比如请他喝奶茶。] [得到他的联系方式。] …… 是陆淮知当时在网吧查的追人攻略,笔记本上写的满满当当,还有很多时绥没看到过的,每条后面还会加上[有用],[无用]等字样,无用的上面就会划上一条杠,表示废弃。 有些攻略上还有小注释,比如[时绥不喜欢草莓味的棒棒糖,但是其他东西尤其钟爱草莓味,比如奶茶。] [时绥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在他睡觉的时候要小心,别弄醒他。] [给时绥发消息,他大概率不会回,但会看,所以发的频率可以高一点。] 时绥一下就能想象出陆淮知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坐姿规矩,表情沉静又板正,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不像写题那样丝滑,陆淮知写的时候会思考一会,有时候还会将之前写的废掉,因为这些注释旁边就有很多划掉的字。 时绥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笑了会。 陆淮知怎么能用这么严肃的字迹写出这些东西啊! 时绥嘴角上扬,将在这一页边角的折痕抚平,再往后翻了翻,有陆淮知调查的A市的各个大学的信息,还有A大跟H大附近合适的房源。 他看了几眼,就准备将笔记本放进箱子,拿起来的时候,却从里面飘出来几样东西。 两片枫叶书签,一张糖纸。 其中一个枫叶书签颜色枯黄,另外一片叶柄还泛着青。 时绥记得去给奶奶报自己高考成绩的时候,陆淮知从地上捡了一片叶子,说是做书签,应该就是这个新鲜点的,不过另外的是什么? 看着时间挺久的,叶子边缘都有点碎了。 时绥将书签放回去,拿起那个糖纸的时候,愣了愣。 这是他奶奶做牛轧糖用的糖纸,他本以为陆淮知是觉得好看,留下了一个,可现在拿到手,时绥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糖纸边缘已经泛黄褪色了,纸上的图案都变得模糊不清,要不是时绥熟悉,可能一时还认不出来。 这糖纸的年头至少有五六年了。 时绥定定地看着糖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画面。 一个小孩在他身后抽抽搭搭地哭,他走到哪,对方就跟到哪,骂都骂不走。 最后,他给人一颗奶奶做的牛轧糖,跟人在奶奶门前的枫树底下待了很久,直到小孩被大人接走。 时绥想起了那颗被他送出去的糖,又低头看了眼糖纸,觉得自己破案了。 另一个枫叶以及这个糖纸就是陆淮知当时留下来的吧? 正当他准备再从糖纸上找点实质性的证据时,手里的糖纸连带笔记本被人抽走。 陆淮知将糖纸夹进笔记本,“收拾好了吗?” 时绥见他若无其事地将笔记本放进纸箱,挑了挑眉,“还装?” 他索性将背靠在床沿,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淮知,“原来那个小哭包是你啊?” 陆淮知正在收拾地上剩余的书,闻言动作微不可觉地一滞,他将手上的一本名著放进纸箱,才回道:“这件事我跟你说过,是你当时没听。” 时绥带他去奶奶家的那天晚上,他就跟人坦白了。 只不过当时房间黑,时绥也睡的迷糊,他讲述起来很自然,而现在,时绥明晃晃地盯着他看,嘴边还带着笑,还是让陆淮知感到有点尴尬。 饶是他尽力掩饰,时绥还是看出来了。 时绥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当时那些狗应该跟奶奶家刚接回来的大黄差不多大吧?牙都没长齐,就把你吓成这样?” 时绥歪着头,像是在仔细回想,“你当时是不是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陆淮知将最后一本书放进纸箱,抬头,认真道:“没有。” 他没哭那么丑。 时绥目光饶有兴趣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问:“你哭起来什么样子?” 陆淮知:“想看我哭?” 时绥毫不犹豫点头。 他想看现在的陆淮知哭,光想想那个场景,心底就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陆淮知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让时绥有种心底的想法被人看透的错觉。 时绥刚准备挪开视线,却被人捏住下颚,陆淮知毫无预兆地俯身吻了下来。 窗边透进明亮的阳光,空气中的粉尘在光线里起起伏伏,两人就在阳光旁边接吻。 时绥坐在地上,被抵在床沿,退无可退。 陆淮知又吻的很凶,不给他喘气的时间,窒息感跟快感糅杂在一起,时绥只能抬手拽住床单,手背绷起青筋,整个人都被陆淮知牢牢掌控,被动地承受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淮知终于放开了他,抬手擦掉时绥眼尾渗出的泪。 时绥则是张嘴大口呼吸,唇被吻得透红,在光下折射出湿润的水光。 缓过来后,时绥头抵在陆淮知的肩上,没忍住,狠狠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含混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许咬我舌头。” 陆淮知任由他发泄,手将他额上的碎发撩开,看着他同样湿润的眼睛,“我是不是也说过很多次,接吻不要横冲直撞,会出血。” 他无数次被时绥的牙齿硌到。 要是不咬他,两人嘴唇都会破皮。 时绥垂下眼,依旧嘴硬,“反正肿了也没人看到。” 他看着陆淮知同样红润的唇,喉结滚了滚,又准备抬头吻上去。 陆淮知却握住他的后颈,“不行。” 今天不行。 在时绥发飙前,他安抚地吻了吻时绥的嘴角,“喜欢凶一点的亲吻?” 时绥不给面子地别过脸,没回话。 陆淮知亲到他的侧脸,又在时绥滚烫的耳垂上碰了碰,“晚上。” 时绥眼睛亮了亮,不过很快垂下眼,绷着声:“谁跟你晚上。” 陆淮知捏了捏他的后颈,笑着没说话。 时绥臭着脸,“笑屁。” 他的心思有那么好猜? 两人平息了一下呼吸。 陆淮知将地上的纸箱收拾好,还不忘把窗边的几盆小多肉也端端正正装好放了进去。 准备封箱的时候,时绥看到旁边那一摞粉红色的信纸,也找空隙塞了进去,“这玩意打草稿还挺好的。” 陆淮知:“。” 陆淮知再收拾了一下衣服,打包好东西,看了眼时间,差不多。 “现在去你家,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时绥趴在陆淮知的床上玩开心消消乐,闻言一点都不想动,语气懒散:“我没什么行李,到时候一个包就行。” 陆淮知顿了顿:“糖糖还在你家,我们得带过来,” 时绥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挪开,抬头看陆淮知,“我走的时候,就问你要不要带糖糖,你说不用。” 陆淮知:“哦,我当时没想到。” 时绥听了他的解释,表情一下严肃起来,“陆淮知,你不对劲。” 以陆淮知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从床上坐起来,将陆淮知上上下下审视地扫了一遍。 陆淮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下一刻,时绥问:“你是不是揍糖糖了?都说我家那个沙发你就让它抓,反正要报废了。” “你凶它,它就跟你闹脾气,最后还得我去调解,你们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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