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重华听到这套绝版书是从余老手里拿到了,眼睛都在放光,似乎只能看见桌上的那套书,起身走过去,轻轻捧起,喜悦无比:“知远,我就说你是我的忘年知己。” “你这孩子,确实是用心。”文纾笑了笑,却也还是惦记着怎么突然这么大阵仗,“是有什么事处理不好嘛?要我们帮忙?” “这倒不是,只是……我和小砚决定这几天就订婚,所以……” 文纾膝上的书和被温重华捧着的那套书盒一齐落了地,砸在御窑金砖上,发出闷响。 温砚的评价是:没有大茶缸掉地的声音大。 “你……什么?你和小砚?订婚??”文纾的脸困惑的皱成一团。 温砚鲜少见到文纾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平时,女人连笑得时候弯唇的幅度都有着自己的规定。 可见她的震惊程度。 温重华也是,都把他的宝贝书给砸地上了。 温砚站在一旁,替季知远开了口:“爸妈不是说只要找个品行端正的君子,你们都不会摇头么?我觉得季大哥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可是……知远比你大五岁,你们……你们不合适。”文纾的气场很足,皱着眉语气也变得无比严肃。 “我知道叔叔和阿姨会担心这个,如果对我的身体状况不放心的话,我明天可以去做个全身检查,把报告给二位。”季知远一直保持着谦卑的态度,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温砚听着他的话,不禁腹诽:这个要做身体检查的人恐怕不是季知远,得是他自己。 温重华倒不像文纾的反应这么大,缓了一会后,将地上的书捡起:“你和小砚,怎么突然想结婚?” 他向来对季知远青睐有加,不过确实没把他当作过做自己儿子的婚配人选。 但也不是一定不能当。 毕竟季家也确实是很不错的人户。 “是我找的季大哥,我觉得我们很合适。”温砚抢在季知远前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怕季知远回答不上来。 季知远偏眸,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像是强话抢的太着急,温砚的脸红扑扑的,好可爱。 温砚形容他们很合适。 虽然也算是很不错的评价,却叫他的眸中又镀上一层霾色。 他常常研究汉字的表达,发现合适这两个字里,常常就标志着,已经摒除爱了。 文纾的眉仍旧拧在一起,没有回话,有些无奈的瞥向温重华。 温重华也不急着回答,回过身来,俯身捡起文纾腿边掉落的那本散文集,抬眸和女人眼神交流了半秒钟后:“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们想定下来就定下来吧。” “谢谢爸爸妈妈。”温砚笑着,亲昵的挽住季知远的胳膊,“那你们好好休息,我送季大哥到门口。” 温砚牵着季知远退出堂厅,一直挽着季知远走到廊前,他才缓缓松开:“好了,现在,他们也不能再反悔了。” 季知远的脑袋发懵,被挽过的手臂像是彻底不听使唤,僵硬的不行,鼻间满是温砚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让他沉迷。 “季大哥,你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反悔。”温砚抬眸,郑重其事的再次询问。 事到如今,他最害怕的,是季知远会不会后悔。 “我不反悔。”男人回答的干脆,声音和今晚的月光一样温柔。 温砚将脸垂下,唇角忍不住上翘着,“我送季大哥到门口。” “还是我送你到明静轩吧,这么冷,你早点回去休息。”季知远轻轻动了动胳膊,将僵硬的肌肉唤醒。 “好。” 月下微雨的廊前,二人并排走了许久。 送完温砚,重新回到车上的季知远,坐在主驾上坐了许久,还是有点缓不过来。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害怕温砚和沈焉真的发展到结婚的地步。 几个小时后,他居然和温砚在商量订婚的事宜,并且拜访了双方父母。 这……简直好像是在做梦。 他打开手机,反复确认着空间和时间是否是真实。 而后,放下心来。 透过车窗,他望着止园那扇恢弘又古老的大门。 鼻间似乎又被那股好闻的檀香味包裹。 回到明静轩后,温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敛发消息:【我要和季知远订婚了,你尽快把这个消息散出去。】 苏敛的社交圈十分广阔,告诉他,相当于是“昭告天下”了。 他一句微信,炸的苏敛连发十条: 【什么?】 【你和谁?】 【你逗我的吧??】 【我靠,太劲爆了。】 【厉害啊,教授说拿下就拿下。】 【…….】 也许是今天做了太多大事累着了,也有可能是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是圆满成功,温砚靠在床上,觉得困得不行,交代苏敛去好好“宣传”之后,抱着手机就合上了眼。 不同于温砚,一直联系不上他的沈焉彻底慌了神,直到后半夜才放弃了电话联系温砚,睡了一觉准备去止园堵人。 没成想,起床一打开手机,发现消息炸了。 满屏都是“亲朋好友”排队来告诉他温砚和季知远要订婚了的消息。 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有人幸灾乐祸的发朋友圈调侃:【果然,麻雀飞上枝头也还是要掉下来的~】 【马有失蹄时,这位更是重量级,直接摔了个大跟斗。】 【有人牛吹大了,破了吧哈哈哈哈。】 沈焉之前得势的时候太过嚣张,又没什么真本事,现在墙倒众人推也是情有可原。 被这样讥讽几句他都还能忍,更加严重的是,他想起自己那个欠着钱开始动工的项目。 如果说温砚真的和季知远在一起了,他的钱和资源,岂不是都没了。 一想到这,沈焉就彻底慌了神,从床上狼狈的起身,颤抖着手再度拨通了温砚的电话。 此时的温砚正坐在季知远的车里,两家约定一起吃顿便饭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 温砚见到手机的来电提醒,偏眸看向已经把车子停好的季知远:“季大哥,我觉得这个电话,让你接,会解气一点。” “你确定让我接?” “嗯!”温砚将手机递给他。 季知远接过手机,划过接听键。 沈焉见到电话被接通,欣喜万分:“砚砚,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是季知远。”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沈焉心里那颗燃起希望的火苗上。 “你把电话给温砚,我要和他说活。” “他不想和你说话。”季知远一贯的冷言冷语,带着几分不耐,“你以后,不要给我的未婚夫打电话了,不然,后果自负。” 没有一秒的拖延,他果断的将电话挂断,然后指尖在屏幕上点击着,完成了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以后,他如果还来打扰你,你就告诉我。” 温砚点点头,还沉浸在季知远称呼自己“未婚夫”的奇妙滋味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季知远只是为了气沈焉才这样称呼自己,但他就是忍不住觉得开心。 是假的也开心。 但也不算全假,他们两个人要订婚这件事,的确整座岚京市都已经传开了。 两家人的饭局定在岚京一家私密性很高的餐厅包间里。 饭局的氛围很融洽,尤其是季家的人,一个个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 温砚和季知远一到,小追就跑过来牵住了他:“温哥哥,你怎么想不开要嫁给黄毛怪啊。” 场上的大人们不禁哄笑。 “小孩,你这是要拆婚啊。”季知远蹲下身,将小追抱起来,举在半空中就像是举一团棉花一样轻松,“哥哥给你买乐高,你少说话,好不好。” “行。”小追听到乐高,眼睛发光。 季韶华起身将在小追接过:“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啦?” 小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将脸蛋埋进女人的颈窝里。 逗了小孩一会,季盼山就招呼大家入席吃饭。 席上,文纾主动提起订婚日期的事情:“阿缘和游城快从海外回来了么?订婚宴他们总要出席吧。” 季知远的父母退休后热衷于去各地旅游,这段时间又去海岛玩了。 “那肯定会赶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亲家是想定在哪天?”季盼山问着,叫了这么多年小文,突然叫亲家,可别扭坏他了。 亲家。 一些遥远而又模糊的记忆蒙上温砚的心头。 - 想起多年前,五六岁的他总爱黏着季知远,像个小跟屁虫。 杨缘就爱打趣文纾:“以后咱们没准能成亲家呢。” 他会在一旁不解的问着小季知远:“哥哥,什么是亲家啊?” “就是说你会做我老婆的意思。”小季知远回答的淡定,转头就抓起一捧白雪,“带你去假山那边堆雪人怎么样。” 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太小,根本就没有什么关于情爱的概念,于是温砚还呆头呆脑的问着:“那我做哥哥的老婆是不是就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啊?” “应该是吧。” “那我做哥哥的老婆怎么样?” 季知远没有即刻回答,只是牵着他的手往前跑:“你不做我的老婆我也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不做我的老婆,我也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 过去了太多年,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可是这段,却一直都被温砚记得。 他偏过眸,望向身边的季知远。 他想,男人可能已经忘记了吧,但是没关系,他一直记得。 “怎么了?”季知远看他愣在一旁不动筷,轻声问着。 温砚回过神,随口说着:“想吃四喜丸子,不敢转桌。” “我帮你夹。”男人轻声回着,随即伸手微微转动圆盘,将一块四喜丸子夹进他的碗中,“还有什么想吃的?” “圆白菜。” “好。” 订婚宴的主角俩忙着干饭,家长忙着商量婚期。 文纾倾向于年后再办,但是季盼山怕夜长梦多,想着下周就办。 两位认识几十年的人,差点第一次吵起来。 还是温重华喊了停:“不如问问小砚和知远想放哪天?” 两个默默吃饭的家伙忽地成了全席焦点。 季知远咽下嘴里的米饭,偏眸低声对温砚道:“随你,我都没意见。” “那…….下周吧,年后我和季大哥可能都会比较忙。”温砚抬眸,望着二老。 “对啊,年后他们都要回学校教书了,还是下周这个日子好。”季盼山很开心自己选的日子被采纳,“小文啊,你们放心,时间虽然仓促,但是排场上肯定是不会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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