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 “这么快吗,哪天啊?” 祁知序从一旁拿起眼镜戴上,遮住自己智慧的光芒,“情人节档吧。” “?” 庭仰疑惑震惊不解,“祁哥,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再说什么?” 庭仰刚准备摸摸祁知序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就见场务推着一车花束过来了。 他稀奇问:“我们剧组现在还开始搞卖花的兼职了吗?” “怎么可能。”场务小哥笑了一下,“杀青嘛,祁导给在场的一人准备了一束花……哦对,我们小庭老师作为主演,花是祁导单独定的哦。” 庭仰一改刚刚怀疑祁知序发烧的神态,靠在祁知序怀中作小鸟依人状:“哇,谢谢你亲爱的。” 场务小哥显然没意识到这两人不是在开玩笑,一脚落入陷阱。 “小庭老师,你可收敛着点吧,要不是我们《劈昼》的工作人员知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还以为你们偷偷搞地下恋情了呢。那些代拍什么的都可神了,我之前看见一个站姐都跑树上去了……” 抓到一个向众人出柜的机会,庭仰也不含蓄,直接对着祁知序的侧脸“吧唧”一下。 “对呀,我和祁哥地下恋情好久了,你们终于发现了!” “?” 场务小哥揉揉眼睛,不确定,再看看。 庭仰补了一刀,“就是你想的那样,明年情人节有我们一份的这种谈恋爱。” 场务小哥呆滞了一会,后激动地一锤手推车,怒道:“祁导,我们庭宝这么单纯,你怎么可以这样?!” 祁知序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老婆想摊牌,这也怪我? 庭仰试图解释:“啊不是,其实是我先……” “我真是看错你了!” 场务小哥不听不听,留下这句话,愤然离去。 不过半刻钟,半个剧组的人看祁知序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带着隐隐约约的谴责。 庭仰悄悄扭头看了看祁知序,见祁知序也在看自己,瞬间乖巧道歉:“抱歉老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知序嘴角抽了抽,没放心上。 “我也没想到剧组有这么多人,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 这大概就是刀子编剧的福报吧。 就“祁知序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问题,两拨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以周越昌为首的人认为祁知序简直不是人,居然哄骗他们的“直男之光”误入歧途。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祁知序给他们开的工资很高……哦不是,毕竟祁知序这个人人品值得信任。 两个当事人和没事人一样去卸妆换上私服。 没等众人就“祁知序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问题讨论出了个结果,祁知序为庭仰定的花束先一步送到了。 祁知序抱着一大捧花束,在众人的眼刀中,带着庭仰进了专属休息室。 庭仰刚在靠椅上坐定,怀中就被祁知序放了一束花。 这是一大束手打螺旋的芬得拉白玫瑰。 花瓣乍看是白色,仔细看其实是玉色的粉,如同少女因为娇羞而微红的脸。 每一个粉白的花朵都饱满鲜妍,花瓣没有一丝瑕疵,花朵绽放的姿态像洛可可时期少女淡粉蓬松的裙摆,也像加了一点樱桃汁的奶油。 鲜花无疑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就算庭仰不懂花,也会在骤然看见这大片的美丽时被震撼。 “祁哥,我知道我知道!你这里面是不是九十九朵玫瑰花?长长久久对不对!” “这里不是九十九朵玫瑰花,但是我们会长长久久。”祁知序说,“这里面有一百零九朵白玫瑰。” “嗯?” 庭仰疑惑一歪头,不明白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 手打螺旋花束比插花泥花束要轻一点,但总体重量还是有点重,抱久了累胳膊。 祁知序从庭仰怀中接过花束放在化妆桌上,在化妆桌配备的镜子里,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柔和下来的面容。 “从你第一天进组起,我就每天都想送你一枝玫瑰,到今天杀青正好一百零九天。”祁知序语气珍重,“这一百零九朵芬得拉白玫瑰,是我这一百零九天对你不间断的钟情。” 芬得拉白玫瑰的花语是,只对你一人钟情。 庭仰听见祁知序郑重其事的告白,微一愣。 祁知序在庭仰愣神的功夫,变魔法似的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礼盒。 “杀青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礼盒体积不大但包装精美,看模样是一个长方体的物品。 庭仰注意力瞬间被礼物吸引过去,眼睛很亮,里面全是满是期待。 “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当然。” 庭仰小心地拆开礼物的包装,连包装纸都没有撕坏。 他揭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封面暗红的绒面精装书,侧边有金色刷漆。 反面是一段英文原文。 “自由的优先性意味着自由只有为了自由本身才能被限制。自由不是欲望的无限制满足,不是躲避现实的形而上生活,它是正义的制度所确定的多种权利和义务的集合。” 封面上烫金的花体字美观清晰。 A Theory of Justice. 是庭仰一直想要,但绝版好久的《正义论》英文原装版。 在意料之外收到礼物让人感到幸福,收到的礼物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则会让这个幸福指数翻上好几十倍。 巨大的惊喜砸蒙了庭仰,他先是呆在原地一会,紧接着发出一声欢呼,激动地抱住祁知序蹦蹦跳跳。 “祁哥祁哥祁哥祁哥!我好爱你!!!你怎么这么好啊!!!”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可信程度还不够,他又像八爪鱼一样一下蹦到祁知序身上。 原本祁知序要比他高半个头,但是当自己双臂搭在祁知序肩膀上,而对方有力的双臂托着他的身体时,他就可以低头看着对方了。 庭仰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祁哥,你怎么这么好呀?我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多喜欢你好多好多。” 祁知序单手托住庭仰的身体,另一手捏了捏庭仰白皙的脸,弯了一下唇角。 “我有这么好吗?我怎么觉得我男朋友比我更好。” 庭仰把脸埋进祁知序颈窝,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祁哥,我忘记准备你的杀青礼物了。” “你怎么没有给我礼物?”祁知序揉了揉庭仰蓬松柔软的黑发,温声道,“你比上一秒更喜欢我了,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见庭仰不太好意思,祁知序又补充道:“或者你也可以替未来的你送我,一枝你胸前别着的白玫瑰。” “为什么是未来的白玫瑰?” “婚礼上,新郎的胸前都会别着一枝白玫瑰。” 这句话显然要慎重得多。 庭仰现在已经不会被祁知序的直球搞得不好意思了,他歪着头,等祁知序把话说完。 “阿仰,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吗?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对我永远忠心不变?” 是一段改过的结婚誓词。 这段话蕴含的深意比先前的话都要深,好似你答了一声“我愿意”,就真的有无形的约束会制约你,再也不能放开对方的手了。 “我愿意。”庭仰收起打闹时嬉笑的表情,郑重回答,“我特别愿意。” “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只要你还愿意,我将会对你永远忠心不变,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永远爱你。” 庭仰还想说什么,下一秒,独属于祁知序的冷冽清澈的气息靠近了他。 一个将触未触的吻停留在他唇前,对方灼热舒缓的呼吸近在咫尺。 祁知序哑声问:“阿仰,我可以吻你吗?” 庭仰垂下眼睑,睫毛翕动一下,微微往前完成了这一个吻。 对方呼吸蓦地一滞。 庭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小心地放在化妆台上,对待易碎的珍宝般。 紧随而至的,就是比以往都要热烈亲密的吻。他们唇舌纠缠,仿佛将要融化成两片灼热的云。 庭仰紧张地抓住祁知序胸前的衣服,下一刻,手被祁知序握住,宽大的手掌很温暖,给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在几乎要溺死人的爱河中,人们总是容易失去理智。 庭仰被对方亲得晕晕乎乎,甚至在某些时刻会忘记呼吸。 祁知序提醒,嗓音含笑:“阿仰,呼吸。” 庭仰回过神来大口呼吸,感觉冰凉的风被吸入肺部,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他的脸憋得通红,眼底蒙上了不明显的水雾,是江南烟雨色,是迢迢银汉景。 直到此时此刻,庭仰才发觉祁知序总是这么理智,哪怕是在如此亲密的时刻,也依然不会沉溺放纵。 或许有些人这样是因为不够沉迷对方,是高高在上漠视人间的冰冷。 但对于祁知序来说,他永远存在那份恒久的清醒,只是为了能给庭仰更好、更理智的爱。 “阿仰。”祁知序叫了他一声,“我们的过去可能并不如你想象里那么美好,有太多事情里充斥着血腥、谎言,我没能保护好你。” 庭仰在祁知序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是他心里最好的安慰方式。 “没关系,我现在很坚强,以后我来保护你。” * 一开始,庭仰谈恋爱的时候很喜欢亲近祁知序,这是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后来祁知序给足了安全感,庭仰还是习惯于粘着对方,这是喜欢的表现。 不过今晚庭仰难得的没有继续粘着对方,而是抱着那本精装《正义论》爱不释手。 等坐上车回薄景云湾的时候,在庭仰第十二次小心翼翼翻开硬壳面,欣赏设计美丽的扉页和目录时,祁知序没忍住开了口:“阿仰,你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祁哥你不懂。”庭仰故作深沉,“这种封设美丽的书本简直就是艺术品,对待艺术品当然要小心一点。” 祁知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但是他可以理解别人对于某样事情的热爱。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帮你再从私人收藏的买家那……” “不用不用。”庭仰连连拒绝,“我这一本会好好保存的,等会到家我就用热缩膜和封口机封起来,剩下的那几本给别的喜欢收藏的人就行。” 祁知序乐了:“可以,保存得很谨慎。” 庭仰得意极了,“这算什么呀,等会我用热缩膜包起来之后,还要套上包脊袋,再放进自封袋里,最后才放在书架上。” 防尘防潮做到了极点,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保存的过程中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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