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庭仰心里弥漫出一点酸涩的情绪,陌生的情感像台风,像雷火,像所有糟糕的自然灾害。 突如其来的难过席卷心头,从未有过的委屈瞬间吞没了他,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干涩,鼻尖也酸涩起来。 “哥,对不起。” 祁知序眼神依旧平静,唯独在发现庭仰红了眼眶后,指尖颤了颤。 “阿仰,你为什么和我道歉?” “我……” 庭仰哑口无言,半晌又说:“我不能说,哥哥,对不起,我不……” 理智不占据上风的醉鬼也知道,喜欢上不喜欢你的人会有多痛苦。 痛苦不在于对方不喜欢你,而是你不开口,暗恋永无天日。你开了口,又将失去本该有的东西。 单恋永远是世界上无解的困境,投注的情感越多,困得越深。 困得越深,越想加大筹码,直到倾家荡产才罢休。 祁知序抬起颤抖的指尖,遮住了庭仰的眼睛。 视觉消失,听觉异常灵敏。 黑暗里,庭仰听见祁知序温柔的嗓音,低沉又坚定。 “我爱你,你是我愿意献上一生忠诚的人。” 他们两个人里,祁知序是胆小鬼,庭仰是笨蛋。 胆小鬼深爱却不言,笨蛋深爱却不知。 所以这段感情,注定要笨蛋先靠近,胆小鬼先开口。 每个人都要走向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才有机会得到好的结局。 庭仰觉得自己醉得太厉害了,幻想居然已经无限趋近于真实。 “……什么?” “阿仰,我之前说我们不熟,那是骗你的。我高中时就喜欢你了,那时你大概……也是喜欢我的。” “我以前做错了事,你很讨厌我,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什么,我怕你想起来……我怕你讨厌我。” “虽然说出来有点自夸的成分,但是……” 祁知序自嘲一笑,语气却十分郑重。 “如果你愿意穷尽所有的天赋与时间,去想象一个人能有的最大程度的深爱,我不会输给那个人。” 他喜欢看庭仰纠结自己感情的样子,因为这样能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爱。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看见庭仰因为爱他而痛苦,爱从不应该带来痛苦,尤其是彼此相爱的时候。 如果未来庭仰的记忆恢复了,或许会后悔今天的冲动。 但是祁知序不会后悔。 未来的灾厄是幻想的,是虚无缥缈的,是他自作主张的担忧。 只有庭仰此刻的痛苦是真实的。 祁知序没理由因为幻想的灾厄,就让庭仰忍受如今的痛苦。 他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出对庭仰更好的选择。 他也不会为了做出这个选择,自作主张忽略庭仰此时的纠结迷茫。 如果哪天灾厄降临,庭仰感到后悔、感到悲伤,那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他的宝贝阿仰,生来就该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 每天干干净净站在窗边,看着花园里繁花似锦,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思考今天要看哪本书。 看着庭仰呆懵懵的神情,祁知序情不自禁在他唇边,落下一个珍重克制的吻。 “我的小恶龙,我是你的公主,也是你的骑士。” “请永远爱我吧。”
第48章 宿醉这回事果然没有“一回生, 二回熟”这种说法,该头痛还是头痛。 庭仰在床上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胸口滑落。他环视四周,首先入目的是纯白的被子, 紧接着就是装潢简单的房间。 这是哪? 也不怪庭仰认不出来, 虽然他和祁知序认识许久, 但还从没机会留宿在对方房中。 没等他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大脑里关于昨晚的记忆已经纷至沓来。 庭仰喝醉酒有断片的习惯,但是很显然, 祁知序的幸运buff生效,这次庭仰并没有忘记昨晚的记忆。 自己的掩饰与回避,以及彻底睡死前,祁知序的那一吻…… 庭仰全都记得,甚至在回忆到祁知序轻吻自己时, 那种柔软微凉的触感都历历在目。 啊。 ……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庭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无声嚎叫,不停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救命, 救命,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天哪祁哥怎么会说喜欢了我很久?这该不会是我太喜欢祁哥所以编造出来的虚假记忆吧!啊!好想死!谁来救救我!尴尬死我了!救命!!! 果然酒精就是人类之敌。 上一回喝醉酒亲了喜欢的人, 这回喝醉酒梦到喜欢的人亲了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有做痴汉的潜质。 唾弃自己, 呸。 缩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 庭仰热得满脸通红。 后知后觉这是别人的床, 连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被子被迅速掀开,“唰”一下凉气袭来,让庭仰的心平静了一点。 待他视线聚焦在一处, 心也咯噔一下。 他干巴巴说:“祁哥……早、早啊。” 祁知序戴着细黑框眼镜斜靠在白色木纹门上,头发些微凌乱但不显得邋遢, 反而比很多男星做的造型都要好看。 宽松的白色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清冷感。 昨天晚上怕醉鬼一个人待在房间出什么事,祁知序走的时候没关门。 刚刚准备看看庭仰醒了没,就见到被子里有个人滚来滚去的场面。 此时他正眉毛微挑地看着他,眼神戏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进来的,又看到了多少自己发疯的样子。 “早安,你醒得比我想象中要早一点。” 庭仰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没办法,我一向早睡早起。” “是吗?”祁知序若有所思点点头,示意庭仰看下钟,“十一点,确实早。” 庭仰放弃挣扎,缓缓躺平,面色安详,一脸想死。 论反复在心上人面前丢脸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祁知序走上前,坐在床沿问:“有哪里难受吗?” 虽然昨天晚上喂了醒酒汤,但庭仰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 没有同酒量的对照组做对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不舒服的情况。 庭仰依旧面容安详:“想死。” “别乱说话。”祁知序目光深了深,转而笑道,“我不想守寡,老公。” 庭仰石化,不可置信地看向祁知序,脸瞬间爆红。 “祁哥,你别乱叫。” 以前自己开玩笑的时候叫老婆,是因为那时候心里坦坦荡荡,两人也就当个乐子过去了,这时候自己心里有鬼……就不行了。 闻言,祁知序已经把庭仰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估计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成一场梦了。 这可不行。 “阿仰,你不会是想赖账吧?”祁知序委屈巴巴垂下头,“昨天晚上你都亲我了。” 庭仰这个反骨仔绝不背锅,没经大脑就反驳:“明明是你亲我……” 瞬间噤声。 祁知序慢条斯理说:“记得啊。” “不记得。”庭仰躺在床上装死,“头好晕,看来还没醒酒。” 祁知序揉了揉庭仰的脸颊,尽管动作很轻,却还是让那块地方微微泛红。 真像豌豆公主,皮肤娇嫩,人也可爱,哪里都好。 “不逗你了,阿仰,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庭仰一时没回话,大概是在回想昨晚的事。 记忆过了一圈后,庭仰哼哼唧唧道:“在你非礼我之前的事情我都记得。” 祁知序忽然叫了一声,“阿仰。” 庭仰应了,“嗯?” 祁知序无奈叹道:“你是不是有点太不在意我昨天说的话了?”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怕你讨厌我,这些都是认真的。” 庭仰掐了掐自己的脸:“……” 不是做梦,早有预料。 也许是因为早上刚发完疯,所以这时候庭仰还算冷静,只是隐隐约约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昨晚喝醉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这份“暗恋”是会永远也不见天日的。 回想自己醒酒后的行为——明明记得,却故意借此耍宝,没有给出直接的回复。 这样的行为,多多少少是不太尊重别人的感情。 庭仰诚恳道歉,“对不起。” 一句没有铺垫的话突然冒出来,祁知序也能立马反应过来庭仰的想法。 “不用道歉。” 大约是因为祖母是法国人,祁知序的瞳色比一般国人的深棕色要淡一点,有点琥珀色的感觉。 “如果那段话让你犹豫是否要相信我的真心,那一定是因为我的表述不够真诚,是我该道歉。” 文字创作者的情话能力都是这么点满的吗? 庭仰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没道理双方两情相悦还要叽叽歪歪半天才在一起。 互相喜欢本就不容易,何必要再因为一点自尊或羞耻互相折磨。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平淡,于是庭仰突然弯了唇,以一种真诚的姿态靠近了祁知序。 “祁哥,我想吻你,可以吗?” 祁知序的眸子深了深,用带着一点类似渴求,却更加尊重的神情回答。 “我也想吻你,可以吗?” 庭仰清俊疏朗的脸上染上了明显的红意,用前倾的动作代替了回答。 他殷红的唇在靠近祁知序的唇时,微微抿了抿,最后还是偏了半寸,落在了祁知序的唇角。 这是一个落在唇角的吻,克制而谨慎,却比先前两次蕴含的爱意都要深刻。 一吻毕,庭仰颤着眼睫往后退了一点。 紧接着,色若红霞的红晕在他整张脸上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场红色的浪潮,将要包裹住他的躯体,让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心脏传来的震颤。 扑通扑通,心脏的每一下的跳动都在诉说。 ——“我好喜欢你哦。” 祁知序明白这已经是庭仰可以做到的极限了,他也很满足,愉悦地笑着,“男朋友,害羞了?” 庭仰捂着脸缩进祁知序怀中,祁知序顺势张开手臂揽住他,安抚一般轻轻拍了几下。 庭仰闷闷的声音传来,拿出醉酒掩饰自己的脸红,“我的头好晕,看来我还没有醒酒。” “好吧,我不胜酒力的男朋友,请问你今天中午想要吃点什么?” 说一点大家心知肚明的小谎言,有时候也是一种小情趣。 “我现在是醉鬼,胃口好差,只有糖醋排骨可以拯救我。” “知道了,男朋友。” “谢谢你,老婆。” 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起来了。 * 吃饭的时候,庭仰询问昨晚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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