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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

时间:2023-12-09 00:00:17  状态:完结  作者:好玩好玩

  “遵命。”

  换装过程中我停顿了好几次。我隐隐觉得罗易勇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更不会直接招供。

  实际情况与所料想的一致,他先带我们去了一个错误的地方。坑挖到古代墓葬群都快出来了都没挖到尸袋。

  我叫马卫国和张三丰先停手,然后走到罗易勇跟前,以最后一次的口吻问他:“你骗我,是吧?”

  郊区风大,两旁树影缭乱,他duang duang地抖得像块果冻。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这地方虽然是郊区,可离市区也不远。远抛近埋,这地方要抛要埋都不合适,你该比我懂啊?”

  他嗓音嗡嗡地震颤:“我……我忘了……”

  我扭头看了看那个坑,再转回来。转回来的瞬间,我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一个打跌,就掉进了坑里。

  我从地面上俯视了他一会,然后蹲下去,蹲在坑口上问他:“你的行踪,日常,我这么了若指掌,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他抬头对着我笑了笑。没有意义可折射的笑,更像紧张所致的肌肉拉扯。“你想说什么。”

  他应该在想什么了。

  蒙愿的事罗易勇处理得不够干净。程奔大概率不知情,但因为惊动了警方,以此敲打过陆永开。郝鲍告诉我说,事情摆平后陆永开接连多日都给罗易勇脸色看。

  何况人处于极度危难之中都会变得多疑,自私。有的话哪怕冷静时听有多不靠谱,到了这种时刻,人狗急跳墙只会往最坏的方向想。

  我没做直接解答,装作若有所想。“这份工作不算,我从前也给人打过工,卖过力。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有一天我没用了,上司不要我了。更怕等到没用的那天,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没用了。”玄玄乎乎说到这,我打住了回忆。“你看坑也给你挖好了,别客气。”

  说完我背过身不再看他,往后抬了抬手。

  从富江到徐江的距离有多远?差一个坑。

  身后传来铁锹铲起泥土的声音,和泥土哗哗流落的声音。

  我暗暗数着数。

  只三铲下去,罗易勇就招了。我们把他从坑底捞上来后,他向里面吐了口唾沫。

  他早就察觉到陆永开对他不放心,他只怪是自己办事不利索不够好。

  那口唾沫溅得坑边的沙子都哗哗往下掉,他触景生情道:“没有信任的雇佣关系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这话他还说出了一口台腔,听得我都想笑。

  尸体在S市与临市的交界口,离高速公路6公里远的荒地里被找到,密封在一只废弃的钢储罐里。

  我给那次在酒会上认识的公安符队打去电话。

  那回酒会后,我跟符队一直保持着联络。夜总会这种地方隔三差五少不了酒后闹事的,我都请他出马过来。每回解决完麻烦,他顺道会检查店里的隐患,我都一一照办,配合到位。照顾到程奔生意不能有损,该藏掖着的,可以给看的,我也都做了区分。

  其间还请符队吃过几顿饭。也聊起过我们这里失踪的那名员工。他心里有数。

  他今夜正好值班。我知道他今天值班。

  “那个失踪的蒙愿,我给你们找着了。”我说。“杀人犯也抓到了。”


第61章

  ===

  罗易勇落网过了一天,陆永开难得地出现在店里。

  连城楼高六层,下面四层用于营业,有电梯上下,上面两层主要用于办公。上面那两层严格来说只有一层半,下面都是中层领导办公室,夹带两间隐藏款豪华包厢。从下面这层上一截楼梯,便是我和陆永开办公的楼层。因为只有两间办公室配一间助理值班室,也就是霍双待命的房间,面积只占到普通楼层的三分之二。

  我带着霍双刚迈上楼梯,陆永开已到了平台上。听见背后脚步声,他转过身,一看是我,便将身子正过来,站在原地等我上去。

  我和他办公室分开在走廊的两头,走到分岔口我停下脚。“哟,陆总今天没跑客户?”

  他那双精明外露的眼睛蒙了层阴翳,肢体亦呈现出防御低调的姿态。人在遭受当头棒喝时都是如此,第一时间把身上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罗易勇被抓了,金总应该知道吧?”后半句他说出了千百个意思来。

  前夜的行动,中途百般掩护都只是为了方便行事,除了郝鲍之外,其他方面我没有、也不指望掩饰到滴水不漏。

  我、霍双、那十二个人,背后都靠着程奔,要想动我们,总得思量再三。可郝鲍不一样,她只有我这个弟弟。

  况且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别说陆永开,程奔这会恐怕也该知道了。

  我于是淡淡地嗯了声。心想老伙计你也快了。“都出杀人犯了,能不知道吗。”我停顿了下,在他再度开口前又道“你和他共事比我久呀,他藏的功夫很好嘛,连你都没看出来?”

  他露出了一只猫吞老鼠,吞到一半发现是鸭脖的表情。他将左脚稍稍撇出,换了个站姿。“要不然我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副经理呢,不像金总,这才来多久就把人揪出来了。”

  我谦虚地笑了笑。

  他阴沉沉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他是在好奇我从哪得知这么多。

  他脑袋里在怎么猜,想到了谁,我不会读心术,不能通过他的脸读到答案。但有一点我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保护,郝鲍的处境都岌岌可危。我不想他把矛头对准郝鲍,我得在他眼前加上一个看似更合理的选项。我于是说:“我哪有那么多主意,我就会两样本领,一是听话,二是会办事。”

  遇事不决拉上程奔就对了,谁叫他神通广大,能者不就该多劳。

  陆永开寻味了几秒钟,压了压嘴角。

  我又用商量的口吻道:“也请陆总这双火眼睛睛帮我瞧瞧,咱们这还有谁表里不一不对劲的,你只管看,我来把他揪出来。”

  他似有句话要出口,出口时却转了话头。“那我留意看看。”说罢他并起食指中指,抵在额角上一飞,敬了个轻佻的礼。

  我没给回应,转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他顺势也调过头,我们两人朝着走廊两头分道扬镳。

  “他在挑衅你。”到了走廊深处,霍双肩膀贴到我身上,悄悄地说。

  “我知道。”

  陆永开吃瘪受惊,霍双本面有得色,一见我脸色难看,他便将那股神采收敛了下去,反之诧异地瞟了我好几眼。

  我今天没心思跟陆永开斗法,我的心都不在店里。李元的案子今天开庭了。我本要去的,可我怕我出现在旁听席上,他连争取都不会了,所以仅管很想看他,我没去。

  我明白,他雇凶杀人,判无期,判死刑,什么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都没得好说。可我是个人,我的心是肉做的,不像秤是铁做的,我有私心。我私心他能够轻判。

  今早李沫还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到场。对着那行字我无名火直冒,心想你爷爷的还有脸问我这个。我恨不得手伸进屏幕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

  我没回复他。

  上午开庭,到11点结束。两个多钟头的时光在屋子里无限扩张,化成一条长无止境的手伸进我嗓子眼抠来抠去,然后再掏入肚肠。我感觉自己像压在刀下徒劳张嘴的鱼,被动地只能忍耐着窒息。这真是比自己等待宣判还难受。

  起初我还能装作看电脑,手滑动着鼠标,漫无目的地点来点去。到后来索性连装都不装,托着额头,随便朝某个方向发闷。

  霍双到楼下巡视了一圈上来,见我人不对,忙上来问:“怎么了,不舒服?”

  我本意想撒个慌,昨天冻着了、没睡好、心事重,随便说什么都好,但最终没有。我说:“我有个爱人,前爱人。”

  他愣住,隔了半天,嗯了声。

  “他现在人在法庭上,是被告。”

  他听了,第一反应竟是问:“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没有。”我苦笑着摇头,“算……罪有应得吧。”

  这个答案叫他犯了难。他上前扶住我的办公桌,身子前倾,以一种安慰的姿态挨过来,可我身旁却又围绕着一片隐形的悲郁领域,他不敢冒然涉足。“你想去看他吗?”他身体不再往前,小心翼翼地直回去。

  “想啊,很想。”我直白地说。而我的行动与这声想截然背离,我抬头继续盯着电脑看。

  见我维持原状,霍双也便不再做声。我余光瞥见他在屋里轻悠悠地兜了两圈,随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坐成军人的坐姿,两个手掌板正地贴在两条大腿上,腰部挺得笔直。

  办公室配的台式电脑屏幕有27寸,挡在我与霍双之间,我稍微侧过头就能看到他,而他始终那么坐着,看不见我在看哪儿。我在看右下角的时刻。从10点,到10点一刻。

  到了10点29分,他猛地站起身,那一起身都带着股风,簌地扬到我脸上。他要干什么?我视线从电脑右下角移向风传来的方向,落到他。

  他两步跨上前,跨过他方才不敢触碰的那片空气,拖起了我的手。“走。”他用果断的,下命令的口气说,“我们这就去。”

  法院前面的院落被铁栅栏和自动门封锁着,非重要车辆不能进出。我从未见过哪栋建筑的围栏和自动门有这么高,这么粗,让人目睹后不觉产生“我这辈子最好都别到这里来”的想法。

  院子外面还有巡逻的军人,举着写着仇人名字纸板喊冤的人。经过的行人哪怕到之前再有笑意,见到这个景象脸也都肃静地低了下去。

  我和霍双都是生平头一回来这个场所——烂人朋友和金詹久的案子我都没到场,来了才知道正门只让法务人员通行,我们这样的只能去偏门,于是兜了个大圈。

  偏门远比不上前门气派,因为等候的人多,风中都是细碎的嘈杂议论声,还飘着烟味,更像个办事处。

  我也不清楚同一时间有几笔案子在庭审、门口这些人分成几波,瞧时间李元的应该已经审完,再进去也迟了,于是同霍双守在门口翘首观望。

  不多会,门还真开了,涌出大波的人。虽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李元案子的旁听者,我还是拉长了脖子,从人群中一张脸一张脸地看过来,从其中搜寻熟悉的面孔,谁都可以。

  若不是霍双按了我一把,我都没发现我连脚都垫起来了。

  跃入视野的第一张熟面孔是祝理。他比我印象中要消瘦了许多,那种清瘦显然不是减肥造成的效果,而是被折腾掉了分量。他由于个子极高,即刻便注意到了我。

  李元被捕后,祝理的朋友圈停歇到现在,其他社交账号也是。我晓得他的个性,有什么愉快与光鲜,都会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分享出来,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活得多鲜亮明媚。只有悲伤他会选择藏起来,一丝也不剖开。对此他的名言是“不要当众哭,贱人们看见了会笑”。也不知道“贱人”指的都是谁。或许人倒霉的时候就会无端冒出不计其数的假想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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