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那个众星捧月的男孩子路过时停下了脚步,问他: “你就是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是,是我。”贺年紧张到结巴,只听见男生轻笑一声: “你叫什么来着,贺,贺……?” “我叫贺年。” 从那以后,贺年就开始期待值日,期待那个男孩子路过时喊一声他的名字。 后来学期过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会重新分班,贺年考进火箭班,那就意味着他和林风濯一个班了,为了高额的学费,他省吃俭抽时间做兼职,没想到那老板黑心肠,见贺年人老实话又少,说好的工资找各种理由只给一半。 那钱是贺年交学费用的,少一分也不行,他心急如焚,笨拙的跟老板讲道理,只换来一句“爱要不要,快走开,不然这点也不给了。” 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说话很难听,贺年急得掉眼泪,林风濯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跟老板私下说了些什么,最后中年男人脸色难看,一分不少的把钱给了贺年,林风濯拍着他的肩膀说: “钱拿好,以后谁欺负你了来找我。” 贺年只记得肩膀上透过布料传来林风濯手心的温度,以及,他的脸红到了脖子。 认识林风濯以后,贺年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高,经常被拉着去吃饭,各种高档菜,早上有牛奶喝,进口的高价零食也会频繁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不管什么时候,林风濯总是喜欢年年,年年的叫他。 每喊一声,在心底扎根的爱意就深一分。 那时候贺年就想,他没什么朋友,林风濯对他的好,足以让他感激一辈子,哪怕只是陪伴在他身边都觉得知足。 贺年笑着起身去找了书,心里跟裹了蜜似的。 林风濯看着他那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就喜欢贺年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就像养的一只宠物,只会对着主人摇尾巴。 还是在很久以前,贺年透露过自己大学的专业想学外语,同声翻译的要求很高,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和专业性。 贺年英语很好,但卡在了口语这一块,刷卷子和说英语还是两回事。 当初上高中那会儿,私立高中,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富二代,即使学习不好,英语发音也会很漂亮,久而久之,贺年本来就内向,更害怕张口说了。 林风濯也是临时起意,教了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他听惯了纯正的口音,听着贺年“中式”口音也觉得难受,一句话需要纠正七八回。 “你非要学这个吗?不适合你。” 贺年穿着件白色的薄毛衣,洗过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因为蹩脚的口音,脸上越来越红。 “风濯,我喜欢这个。” 林风濯抬头看着他,也没上心,潜意识里认为,贺年不可能会成功。 “好了。”他摸摸贺年蓬松的头发,手又落在柔软的腰肢上: “年年,我辛苦这么久,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贺年耳根发烫埋下脑袋,林风濯心情大好他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林风濯皱眉,起身走到窗口接电话,屋子里很安静,以至于贺年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里的温柔男声。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伴随着轻笑,等挂完电话林风濯脸上的那点倦意消散,匆匆收拾了东西,看样子迫不及待的准备要走。 “风濯,外边下着雨呢。” 贺年不自觉的攥紧手指,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门口的人开口道: “是不是,那天……篮球场里的那个男生找你啊?” 林风濯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下颌角微微绷劲: “你说谁?” “他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吗,你们……” 林风濯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盯着贺年语气越发的暴躁: “你他妈的敢怀疑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再说一遍!” 贺年被吼的一愣,急忙解释,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没有,我不是怀疑你,就是随口问问……” 林风濯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贺年半晌,最后噗嗤一笑: “行了,别瞎想,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天就不过来了,饭你自己吃吧。”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震耳欲聋,林风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该心虚愧疚的,反倒是贺年竟然敢跑来质问他,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难不成还想跟他谈一辈子的恋爱?那不腻味吗?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不也就那样? 不过贺年的确很会照顾人,要是一直乖乖听话,被他掌控着,那他倒也愿意一直养在身边。 雨夜里,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车门口白落俞撑着伞,两人先是一阵缠绵热吻,最后车子扬长而去。 贺年关了空调,他打开窗户,阵阵凉风,吹得他哆嗦了一下,凉到了心底。 曾经坚守的,从未动摇过的爱意开始变得麻木,一点点被磨灭掉。 贺年露出一个苦笑,他已经不再是十六岁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3 00:10:09~2022-07-14 05:5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雨停了,夜色绵密。 阳台上是浅淡的薄荷跟雨水混合的味道,贺年把淋湿的衣物和被套重新放回洗衣机。 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妥当,不大的阁楼干净整洁,显得温馨,每一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贺年茫然的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最后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打开药袋子时意外发现里边多了两瓶药,分别是喷雾和活血化於的药酒。 他想起来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储先生好像中途停车去了趟药店,贺年以为是去给储寒买药,没想到还有他的份儿。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更多的是感激吧,他的手臂一下午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刚才被木架撞到的地方,已然青紫了大片。 清新的草药微散发在空中。 储先生真是个细心的人,这么细微的反应都被发现了。 原来,只要细心就可以发现。 吃完药贺年又累又困倒头就睡,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原因,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甚至没有关灯,直到早上电话铃声响起,贺年才陡然惊醒。 手机里传来周然朝气蓬勃的声音:“老板老板,怎么还没开门啊,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不好意思啊小周,你等我五分钟,马上下来。” 明亮的白炽灯刺眼,贺年挣扎着掀开眼皮,脖子传来酸痛,他竟然一觉睡到了八点半,病倒是来的快也去的快。 之后的十来天,林风濯一直没来这边,期间贺年发过两条消息,得到的回复差不多都是在忙。 收拾完剩下的材料,看时间时他才发现手机上有未读的短信。 点开的瞬间贺年顿时就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结住,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他想,抽丝剥茧的痛也不过如此。 发来的是彩信,足足有五张照片,每一张光线都很暗,角度也不同,但还是能分辨出来其中的主角之一是林风濯。 照片里的轮廓甚至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两人的方向体位,但又巧妙的避过了重要部位,一看就知道在做什么,剩下的两张是拥吻的照片。 一声脆响。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两道裂痕。 贺年一阵反胃,冲到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任冰凉的水打在脸上。 转身腿软没站住,后腰撞在门把手上,痛的他蜷缩在地上手脚发麻。 透过模糊的视线,贺年摸索着手机,发件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自虐般把屏幕的光调到了最大,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吵架那天晚上,林风濯口口声声说他跟白落俞没什么关系,转眼两人就滚上了床。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贺年魔障似的盯着照片,心脏后知后觉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哭到失声全身颤抖,最后如大梦初醒。 曾经以为是林风濯救赎,没想到是另外一个深渊。 贺年双眼通红混着血丝,他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右半边脸快速肿起来,留下红色的印子。 “啪!”又是一巴掌。 慢慢的,贺年弯下腰抱住了脑袋,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他麻木的张了张嘴对自己说: “醒醒吧,贺年,你醒一醒……” 转眼间到了七月份,大学生放假后生意大不如前,周边不少饮品店都关门了,贺年因为手艺好,用的原料有保证又从不缺斤少两,所以积累了不少回头客。 从银行存钱出来,卡里有了整整二十万。 贺年揣着卡,孤零零的走在街上,暑假周然辞职了回老家了,好像这个城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越发感到孤独,好像这些年来,回头去看和他有关系的人,只有林风濯。 现在呢,每天除了客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旁边行人来来往往,两个戴棒球帽穿红白T的男生在打闹,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其中一个拽着另一个的胳膊说: “诶,你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我想吃那个草莓的!” “好好好,都给你买。” 白T恤男生只顾着说话,转身不小心撞到了人,反应过来马上道歉: “不好意思啊……” 贺年摇摇头扯出个笑容:“没关系。” 走远后他忍不住回头看,穿白T恤的男生已经买好了糖葫芦,他大步跑回去,等另一个男生低头吃草莓时,偷偷凑过去在人耳朵上轻咬一口。 贺年傻站着,只觉得羡慕,眼前的景象忽的浮现出林风濯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街道上繁华热闹,他心中却一片荒芜。 捏着兜里的银行卡,贺年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这么久以来第一通电话。 “有事?” 听着林风濯的声音,他觉得恍如隔世。 贺年喉头发紧,低低嗯了声:“风濯,我想见你。” 电话另一头短暂的沉默:“知道了,下午过去。” 挂完电话林风濯嗤笑一声,他还以为贺年能硬气多久呢。 这些天他重新考虑了两人这段关系。 他和不少人有过露水情缘,图名利图金钱的,大多都是交易,贺年不一样,是真的喜欢他,什么都不求,说两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哄的团团转,连钱都不要。 但贺年的身份吧,又不配跟他谈感情,也拿不出手,想想就觉得丢人,这次干脆说清楚,直接包养好了,免得他老是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闹起来也挺膈应人,以后天天在家给他做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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