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岑是个小学老师,在里县任教,不幸雨天出了车祸,右腿彻底从膝盖处截肢,玻璃片刺进了肺里,抢救了五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结果又查出了肝癌,需要长时间化疗。 第二天一早贺明兰带着儿子去了县城的中心医院,路上还买好了早餐,贺岑持续做化疗还是有效果的。 只是截肢的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医生说以后可以安装智能义肢体,平时已经能撑着拐杖自己去洗手间了。 病痛的折磨将原本书生卷气的中年男人摧毁,贺岑整个人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头发被剃光,眼窝也凹陷了进去。 贺年找医生了解了情况,化疗费用一次都差不多一两万,具体疗程还要看情况,这都还不算平时吃的药物。 目前暂时还没有能力考虑义肢,只能每天通过按摩,不让肌肉坏死。 “年年,是爸爸对不起你,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也连累了你妈妈……” 靠在病床上的男人,甚至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他内心很自责,要不是自己得了病,儿子哪里需要在这样的年纪跑去外边打拼,支付他高额的治疗费用,妻子也跟着自己吃苦…… “爸,你别说胡话。”贺年坐着削了个苹果递给贺岑。 “我现在挺好的,挣得也挺多,你就安心看病吧,我和妈妈都需要你,你在这个家才完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听见儿子的话,贺岑偏过头默默流眼泪。 待了一个礼拜贺年就决定回F市,贺岑是教师,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工资,但还远远不够,贺明兰为了照顾丈夫也辞退了之前的工作,所以他必须要有经济收入才能支持起整个家庭。 走的时候贺年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大概也只有两万块多一点,只给自己留了八百块,贺明兰心疼儿子又没办法,只能打包了特产让贺年带上。 走的突然,又加上大学生放暑假,前后两三天的高铁票都售空了。 贺年只能买火车票,价格倒是便宜一半,不过车程要十一个小时才能到F市,也挺划算的。 火车的环境吵杂,车厢拥挤不堪,来来往往的乘客,瓜子零食泡面,各种味道充斥着,天气就热,味道难闻起来。 贺年没什么胃口,干脆蒙头大睡,下午四点的票,到站的时候天还没亮,才将近凌晨三点,贺年浑身酸痛,拖着沉重的步伐下车。 他还是第一次坐火车来F市,平时根本没来过火车站,大半夜的连出租车都没几辆,要的价格更是白天的三四倍。 “你到底走不走?” 贺年摇头想要讲讲价:“四百块太贵了,能便宜点儿吗?” 司机大哥抽了口烟,啧了一声: “就这么跟你说吧小同志,你那地儿跟火车站南辕北辙的,我收四百扣掉邮费挣不了多少,这大半夜的……” “哎——这还有车,师傅走不走啊!” 身后粗矿的声音穿插过来,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旁边跟着个卷发的女人,没几句就谈妥了,两人钻进了出租车。 车子扬长而去。 很快,到站下车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广场上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就连酒店都离的很远,贺年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再等等吧,等天亮了收费就不会那么贵了,或者看看哪里有公交车,倒过去,就是麻烦了点儿。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凉意,贺年拉着箱子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跟头顶的路灯相依为命,手背上有几处破皮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蹭的。 “咕噜噜~” 好饿啊。 贺明兰给他装的都是一些腊肠腊肉,还有干菜,炖汤喝的,贺年饿扁揉揉肚子,手机还有四十的电量,点开微信发现有两条消息。 看时间是八个小时前,应该是路上信号不好,延迟了。 储寒发的消息,上次加了储先生后没几天就多了条好友申请。 储寒说今天路过想买蛋糕的,问他怎么关门了,还发了图片说去别的地方买的蛋糕。 点评:没你做的好吃。 贺年看着图片只觉得更饿了,图片里的面包好软啊,奶油密密绵绵,草莓和车厘子鲜红欲滴…… 他打字打了一半又全部删掉,现在三点十分,人家应该再睡觉呢。 屏幕卡顿了几下,贺年皱眉关了电源又打开还在卡,他随便点了几下,突然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我拍了拍“储寒”并顺手把野区刷个干净。 贺年愣了一下,耳朵轰的的红了,热度烫人,怎么办,这,这么不能撤回啊…… 不出三十秒电话就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5 07:19:58~2022-07-16 23:5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狸夫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哓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贺年尴尬的接通电话,喂了声。 “哈~啊~”储寒看了眼游戏,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顺带打了个拐弯带声调十八拐的哈欠。 “你最近店里怎么没开门啊,我路过两次都没买到蛋糕,略显可惜……” 听见储寒青春的洋溢的声音,贺年突然从这座冰冷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真诚道: “前些天两天,我回老家了,你明天来,免费请你吃。” “好啊好啊,不过——” “你那边风很大吗,呼呼呼的,我都听不清你说话。” “我在车站。” “什么?”储寒看了眼时间:“现在半夜三点多你在车站做什么?!” 贺年简单几句话解释了原因,又担忧的说自己手机电量不多了,不能长时间打电话,结果储寒突然道: “你一个人那多可怕啊,咱们也算朋友,小爷我来接你吧!” “不,不用,我等天亮就好了。”贺年连忙拒绝,他无法想象储寒单腿蹦哒的样子,太危险了。 “哎呀,你放心吧,我让司机去。” “真的不用麻烦,我……” “那就这么定了啊,先挂了,你留点电到时候好联系!” “……” 不等反应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贺年挺内疚的,大晚上又麻烦了别人,他把兜里买完票仅剩下的七百块钱拿出来,从里边抽出四百块。 虽然有点心疼,但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何况还是这个点。 正值夏天,刚过四点钟就已经开始微微亮了,天边是一层浅浅的鱼肚白。 贺年在火车上睡的久倒是不困,只是身体很疲惫,中途贺明兰又打电话问他到了没有。 贺年简单说了几句,又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胳膊撑在行李箱上,用手拨弄着旁边绿油油的树叶。 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林风濯也接过他一次。 F市的高铁站台修的很大,人又多,当时贺年拿着行李找出口,眼睛都看花了,最后林风濯在西边儿的A出口,贺年没注意跑到了北边的出口。 就这样,两人多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上车时林风濯脸色很臭,问他怎么回事,就算分不清东南西北,连字也不认识吗? 手机响的时候贺年下了一跳,屏幕上赫然显示三个大字。 “储先生” 贺年瞪大眼睛,他小心翼翼的点了接通,结巴道: “喂,储先生?” 储西烬手打着方向盘嗯了声:“你在哪个出口,把定位发我。” “南边儿的广场上,我还是把定位发给您吧……” “好,你不要动,我过来找你。” “谢谢……” 很快车子就绕了过来,储西烬把车停在了路边上,隔着宽大的广场,他看见对面石阶旁边坐着个单薄少年,旁边的拉杆箱比人都高,上边还堆着书包。 “贺年。” 空荡荡的广场上响起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贺年眼低的朦胧吹散了几分,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储西烬,天还没完全亮,只能看见男人高大的身躯。 “储先生……” 贺年着急忙慌的起身,右腿麻的没知觉,脚掌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整个人失了重心,不受控制的往回跌坐。 “慢点,先站会儿。” 胳膊被人牢牢扶住,储西烬视线不由落在他手背上,白皙的皮肤上有两道明显的擦伤,指关节也有摩擦后留下的红痕。 就着路灯他低头看了看,已经微微结痂了,贺年只觉得自己手背都要着火了,他不自在的想要抽回手时,对方又先行一步放开了他。 “走吧,先上车。” 储西烬弯腰把双肩包搭在背上,一只手轻松提起笨重的行李箱。 贺年两手空空,不好意思的跟了上去,东西被安放在了后车厢。 “你什么时候到的?”上了车储西烬才问副驾驶局促的人。 “两点五十左右。”贺年解释道:“火车一般都这样。” 价格便宜,十来个小时都算短的,地区远一点的城市跑上个几天几夜也很正常,没想到这次还早到了会儿。 储西烬点点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已经麻烦您很多次了……” 每次见面都在向这个男人说谢谢。 透过车里的镜子,储西烬可以看见贺年低着脑袋,因为长时间在微凉的空气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白色的短袖领口很大,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不用说敬语,我们已经算熟悉了,不是吗?” “好……” 贺年愣愣点头,他对储西烬的印象是那种绅士又能力超群的社会精英,打心里更多的是敬佩,或者说崇拜,所以下意识会说敬语。 车子稳稳行驶,上边播报着导航,火车站在郊区了,车窗外是高速路和一片片的建筑,像是房地产建设。 贺年坐的端正,目视前方。 “咕噜噜~” 安静的环境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贺年捂住肚子脸色爆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丢人啊。 储西烬瞟眼看见旁边人红透的耳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附近没什么早餐店,有也还没开门,旁边手扶柜里储寒放了巧克力,你先垫一口吧。” “谢谢……” 反正脸都丢完了,贺年硬着头皮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小盒巧克力,包装很精致漂亮,瑞士的品牌。 巧克力包裹在雪茄叶中,口味有很多种,榛子坚果,牛奶巧克力味道浓郁,贺年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称赞道: “真好吃,储先生你要吃吗?” 储西烬见贺年脸上灵动的小表情,点点头,他突然也想尝尝,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贺年将剥开的巧克力递给正在开车的人,储西烬微微偏过头,低头咬住送上前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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