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脸沉重的祁珩听乐了,侧了身子,正对着正阳,“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还是处啊?” 桑正阳白了祁珩一眼,一脸傲娇,“我守身如玉,洁身自好,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珩压低了嗓音,凑近道:“我是指,你肯定不是了……” “怎么?咱俩睡过?”正阳挑了挑眉,一脸痞气。 祁珩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道:“那倒没有。” 正阳一拍大腿,大喊道:“那不就结了?!既然咱俩没睡过,你就没有发言权。我虽然不记得车祸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的身体我还是了解的。它还没有开荤呢。所以,那孩子一定不是我的!” 祁珩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把桑禹是他领养的这一节前情和他说了。 “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右腿,上面有枪伤,是你做特种兵时期执行任务留下的。” 桑正阳果然就着被窝,把蓝条纹的病号服退至膝盖位置,一看,真有个伤疤。难怪他起床上洗手间,右腿有点不得劲,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没想到是旧伤。 正阳将信将疑,看向祁珩,“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珩被问住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祁珩轻咳了两声,“我们是朋友。” 正阳点了点头,“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难道你暗恋我?” 祁珩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桑正阳,你这到底是失忆了,还是失智了?你现在装傻,我也没证据。但是我必须声明,是你喜欢我好吗?” “是吗?”正阳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承认你喜欢我很丢脸吗?” 祁珩:“……” “不管是你喜欢我,还是我喜欢你,现在我们扯平了。反正我什么也不记得了,看你这样子,应该也看不上我,所以,我们做朋友就好。”正阳漆黑晶亮的眸子对上祁珩的目光,坦坦荡荡,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 祁珩心里微微一酸,似乎有些失落。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第二天,祁珩结束完咨询,准备领着桑禹去医院,却看见张俊尧坐在会客区,低头玩手机,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雨花茶。 “你怎么在这儿?” 张俊尧抬起头,对上祁珩的眼睛,“我约了魏岚医生六点的咨询。” 祁珩盯了他一会儿,“宁城有那么多的咨询师,你为什么偏偏找在我的诊所接个案的咨询师?” 张俊尧怔了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慌,“阿珩,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约了魏岚医生的咨询之后,她才跟我说,医院的个案已经排满了,如果要预约,就只能预约她的社会咨询。我也是按照她给我的地址,才找到这儿的。” 祁珩没说话,沉默了半晌,“按说,咱俩这种关系,在咨询的时候,是该避开。既然你是无心的,我希望你能和魏医生说清楚,中断咨询。” 张俊尧:“阿珩,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能给熟人做咨询,可我并没有找你做咨询。我只是在这个场合和你偶遇,难道连这样也不行吗?魏医生和你认识,你放心,我在她面前,不会说出你的名字,只以前男友代称,这样行吗?” 一直低头做事的小舟听到“前男友”三个字,顿时眼睛亮了,悄悄竖起了耳朵。 可等了半天,祁珩愣是一句话没说,牵着桑禹就走了。 张俊尧呆呆地看着祁珩牵着一个小孩出去,那小孩和他很亲昵的样子,便走到前台,问小舟道:“美女,请问一下,刚才那个小孩和你们老板是什么关系?” 小舟抬起眼睛,看向这位老板的前男友,决定先卖个关子。“张先生,原来您就是我们珩总的白月光啊?” 张俊尧苦笑道:“白月光算不上,恐怕是蚊子血、白饭粒一类的黑月光。”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我们珩总老受人欢迎了,那个22楼桃源文化的姜总就喜欢我们珩总,还有珩总刚才牵着的那个小孩的爸爸,他是这栋楼的保安队队长,也对我们珩总有意思,但我们珩总嘛……似乎是块冰坨子,谁也捂不热他。” 张俊尧眼神乍现一丝欣喜之色,“是吗?你是说他还是单身?” 小舟点了点头,“是啊。”突然想起什么来,“等等——这个也不一定。珩总最近老去医院看桑哥哥,就是桑正阳,风雨不改,他俩说不定……你懂得。” 那一抹亮色骤然又在张俊尧的眼底熄灭了。 阿珩真的爱上别人了吗? 他果真舍得放下我们在一起七年的回忆吗? 当祁珩牵着桑禹的手,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小奶狗,啊不,年轻实习医生,正坐在病床边上给桑正阳削梨吃。 桑正阳一脸春风得意,和人家有说有笑,俨然一对看对了眼的狗情侣。 祁珩听见桑正阳骚气地说:“顾医生,你对病人可真是体贴,细心,等我出院了,回头一定给你送锦旗。” 顾医生白脸一红,腼腆地笑了笑,“没事,不过举手之劳。你右手脱臼,精细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 正阳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摸到右肩的位置,嘶了一声,眉头一皱,“果然还是有点痛。” 顾医生忙道:“一会儿我给你松松肩颈。” “好呀。”正阳一脸媚笑。 落在祁珩眼里,活脱脱一个大色鬼。 祁珩对桑禹说:“小禹,进去找爸爸。” 桑禹朝病床奔过来,扒到桑正阳身边,奶声奶气地唤了声:“爸爸——” 顾医生手上削梨的动作一滞,原本已经削了很长的梨子皮应声而断,跌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慌乱的眼神投向桑正阳。 正阳也是一脸懵圈。想起来祁珩昨天说他确确实实收养了一个孩子,看了孩子一眼,生涩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哄道:“乖。” 又悄声对顾医生说:“这是我领养的孩子。” 顾医生惊愕的眼神瞬间转为惊喜,张嘴道:“啊!原来是这样。那……挺好的。” 正阳捏了捏桑禹肥嘟嘟的小脸蛋,“看来你祁叔把你养得挺好啊,儿子。以后就跟着你祁叔生活好不好?” 正说着,祁珩出现了。 祁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床上撒欢的男人。声音温凉如水道:“阿正,你想得美!” 正阳讪讪一笑,介绍顾医生和祁珩相互认识。 顾医生擦了擦手,朝祁珩伸出右手,柔声道:“顾默。” 祁珩微微一愣,“怎么前些天没见着顾医生?” “我是昨天才分到心胸外科的。之前在血液科实习。” “哦——”祁珩终于懒懒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顾默打算收回去的手,冷淡道:“祁珩。幸会。” 顾默把削好的梨子递到正阳手上,深看了他一眼,“我回去值班了。” 正阳点点头,故意拍了拍顾默的肩膀,“有一根头发……去吧。” 顾默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给羞到了,身形一顿,起身走了。 正阳在后面喊道:“记得来看我啊,顾医生。” 顾医生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有时间就过来。” 祁珩一直冷眼旁观桑正阳当着他的面尽情释放对另一个小奶狗的男性荷尔蒙,总觉得不真实。他走过去,从正阳手里夺过梨子,咬了一口。 “这梨子入口甘甜,下次多买点。” 正阳伸手要夺回去,“阿珩,想吃梨子不会自己削吗?干嘛抢顾医生给我削的?你要点脸行不?” 祁珩闪身躲过,怔了怔。 他刚才叫我什么了? 他还记得我…… 祁珩回过神,敛去眼底的在意,又咬了一口,“这梨子是我买的,怎么就不要脸了?” “是你的买的,没错。可你不是买给我吃的吗?” “不是啊。”祁珩又咬了一口梨肉,边咀嚼边说:“我是买来自己吃的。” 正阳生气了。 “手机充电线你给我带了吗?” “没带。” “那你把手机借给我玩一下。” “不借。” 正阳看着在一旁吃梨吃得过分欢乐的祁珩,哀怨道:“阿珩,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十分钟之后,祁珩削好了一个梨,递给正阳。 正阳正无聊地和桑禹玩“你拍一我拍一”游戏,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莹白水润的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斜睨了祁珩一眼,“干嘛?” “给你吃啊。” 正阳赌气道:“我现在又不想吃了。” “不吃拉倒。”祁珩又把梨递给桑禹道:“来,我们小禹吃。” 桑禹的小手还没碰到梨,就被正阳一把夺走了。 正阳咬了一大口,“儿子,爸爸渴了,爸爸先吃。你让你祁叔再给你削一个。” 祁珩从一旁的包包里取出一根充电线,帮正阳的手机充上了电。 正阳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哎唷,阿珩,你分明带了嘛,干嘛说没带?” 祁珩板着脸,没有回答,又拿了一个梨开始削皮。 正阳看了看祁珩,“阿珩,你生气啦?我刚才是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祁珩忽然抬眼,撞进正阳的眼里去,“阿正,你对顾默是认真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60章唐力三 正阳挑了挑眉,吃了几口梨,笑道:“那自然是真的。阿珩,你不觉得顾医生长得挺秀气的吗?” 祁珩顿觉气闷,面色沉静如水,眼睛布满了红红的细血丝,强行忍住升起的一个哈欠,鼻翼抽了抽,淡淡道:“那倒是。可我记得,你从前喜欢我的时候的,可从没把长相放在第一的位置呀?” 正阳做出一个“往事不必再提”的瞪眼表情,“阿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也不记得喜欢过你的事儿了,你就别总是提了好吗?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的事儿了,从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喜欢我,现在看我喜欢别人了,你是不爽了吗?” 祁珩气噎住了。 祁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说。 桑正阳这家伙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他从不这么跟他说话。可是现在呢?怎么总是拣他心窝子戳刀? 而且还不自知。 好半晌,祁珩才似笑非笑说:“我只是觉得你喜欢一个人太轻易了。如同你忘记一个人一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正阳歪着头,把吃得差不多的梨子最后啃了两小口,确定最后确实没啥可吃的梨肉了,往垃圾桶一投,稳稳当当落了进去。 “漂亮!”抽过纸巾,擦拭指间留下的黏糊糊的汁液。眸光投向前方,淡漠疏远,“我依稀记得哪位高人说过这样一句话——随心所欲不逾矩。我自己的心,它动了,我就去追寻让它心动的人和事,它厌了,我便随它放下。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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