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的薄唇一扬,语气坚冷,“有。” “谁?” “殷文青。”殷礼补充道,“我父亲的私生子。” “前段时间我父亲将他赶出了殷氏,他有怀恨在心的嫌疑,更有争夺家产的嫌疑。” 殷礼说话时毫不避讳。 从殷九海死时,他就开始怀疑殷文青了。 殷文青是很笨。 但他或许有一个聪明的“军师”。 私生子,是享有继承权的。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殷九海有遗嘱。 ………… 殷礼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在车里待了许久。 他不想回家。 也不想去公司。 最后,他在车里睡了一个晚上。 …… 次日。 殷礼早早地醒了。 他将盖在身上的衣服穿好后就去了公司,刚进去的时候,气氛有些凝重。 直到秘书走过来,他才知道,殷文青来了。 不止殷文青。 还有一位律师。 殷礼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独自去了会客厅。 推门进去时,殷文青正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律师手中正捧着一沓资料,坐在沙发上时不苟言笑,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与一旁吊儿郎当狐假虎威的殷文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律师见人进来后,礼貌的朝殷礼伸出手。 “殷总你好,我是殷文青先生的委托律师,您可以叫我林律师。” “我现代表我的当事人与您谈谈关于我当事人与您父亲的抚养费一事。” 殷礼直接忽视了对方的手,双腿交叠的坐在了律师对面。 “怎么谈?”殷礼话语沉静。 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支烟,娴熟的点了火。 缭绕的烟雾吹向殷文青时,眼底勾起几分挑衅。 “我的当事人与您的父亲是父子关系,这是证明。”林律师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推到了殷礼面前。 殷礼只淡淡的扫了文件一眼,一声沉闷的嗓音从殷礼的胸腔里传出,他不屑道:“然后呢?” “现殷九海先生已故,对此我们也表示痛心疾首。但您父亲作为我当事人的生父,却在我当事人过往的二十五年里从未给过一分抚养费,也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与义务。” “我当事人一个人来到京城,举步维艰,连生活都是个问题,现只能找您协商抚养费一事了。” 林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 殷礼望向殷文青,只是淡淡道:“所以呢?想要多少?” 林律师将合同递到殷礼面前,上面赫然写着一串天文数字。 “怎么?你是国宝啊?这钱要拿去给你盖宫殿呢?秦始皇来了都得给你挪地方吧?” 殷礼觉得可笑。 殷文青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钱尚能商议。”律师道。 可殷文青却不乐意了。 殷礼在公司就处处压他,现在说话又阴阳怪气的,方才的眼神也不够和善。 “这殷家少爷都给你做了,我已经让步了!你从小到大花的钱可不止这个数,我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儿子,我要这个数额的抚养费一点也不过分!” 殷文青争的脸都红了。 殷礼却只是轻嗤一声,“你不配。” 他将合同扬飞了,“法院见。” 他哗然起身,径直出了办公室。 门口的秘书见殷礼出来了,跟着人进了专用电梯才问道:“殷总……” “以后别让这种乡野之人进来,脏了殷氏大门。” 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人。 还妄想和他谈法。 真当他是个纨绔呢? ………… 云阁。 傅清韫在床上昏迷了一日。 从昨夜回来后,就没醒过。 晚上他醒来的时候,宋叔给他端了碗粥喝。 他随便喝了两口就不动了。 “怎么了少爷?是不合口味吗?” 宋叔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宋叔,是不是快过年了?” “是啊,下月初过年。” 宋叔笑着说。 “下月初是二月了。”傅清韫眸光微亮。 “彼岸花该开了吧?” 宋叔点头,“是啊,少爷之前让我准备的花室,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年初宋叔陪少爷去看彼岸花花海。” “不用了。”傅清韫勾唇笑了笑。 “我不喜欢彼岸花。” 是殷礼喜欢彼岸花。 他原本,想要带他去看的。 记忆如潮海般涌入他的脑海,肆意翻涌。 “许年,你说怎么没有彼岸花花海呢?” “少爷,或许是寓意不好吧。” “可它很漂亮。” “那以后我给少爷种。” “不用了,花只开一季,没必要浪费时间。”
第46章 他会长命百岁的 傅清韫从记忆中出来,思念巨浪堵在胸口,只有咳嗽时才能溢出来。 但那有些疼。 “少爷……那个花室不是您回国前就让我准备了吗?怎么说不看就不看了?” 宋叔见他眼睑下满是颓丧之意,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不用了,花只开一季,浪费时间。” 傅清韫答的简单。 其实也不是不想看了。 是他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宋叔正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他出去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面如土灰,神色难看的厉害。 傅清韫很少见他这样。 “怎么了?”。 “少爷,西城路的香料厂失火了……” “失……失火?” 西城路的香料厂是云阁在京城储存香料之处,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失火的先例。 如今又是春冬季,失火的几率大大减小。 “是……说是看守的人起夜的时候抽了根烟,丢烟头的时候没熄全,点燃了松香,等发现的时候已经火势滔天了……” 宋叔话毕,傅清韫的心一抽。 “损毁了几成?” “七成……” 傅清韫的脸色更难看了。 七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将那对夫妻解雇了吧。”他说的薄凉,情绪起伏不大。 傅清韫从床上起来,他套了件外套后回眸望向宋叔,“去香料厂看看。” “是,少爷。” ………… 殷氏。 殷礼坐在办公室里,电脑上忽然弹出了一条新闻。 #云阁香料厂意外失火致三人烧伤。 在看表格的殷礼迅速被这条热搜抓住了眼球。 云阁……香料厂。 他立刻点进去。 一番浏览下,他才松了口气。 是西城路的香料厂。 不是云阁内部的香料厂。 烧伤的人员里也没有傅清韫。 但…… 情场失意云阁又遇到了这种事。 傅清韫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要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好好安慰傅清韫。 寸步不离的黏着他。 但现在不行,殷家也一地鸡毛。 “咚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将殷礼的思绪打散。 “进。” “殷总,有一位傅先生说要见您。”秘书温声说着。 “傅先生?” 殷礼的心漏了一拍。 “哪个傅先生?年轻吗?” 秘书点点头,“是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先生,他说他叫傅清韫。” “傅……傅清韫?” 殷礼的心刺痛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怎么了?殷总不认识的话我就把他打发了。” “见,让他上来吧。” 殷礼道。 没一会,秘书就带着傅清韫来了办公室。 她给傅清韫泡完茶后,才出去。 待门关上的时候,殷礼才从位置上起来。 他走到傅清韫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刚坐下的时候在傅清韫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味,有些呛鼻。 “是有什么事吗?” 殷礼淡淡道。 傅清韫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信封,推送到了殷礼面前。 “殷先生,那天你不是问我怎么能放过你吗?” “替我送封信。” “我就放过你。” 傅清韫的嗓音寡淡,眉眼下无半点波动。 “什么信?送谁?” 殷礼看着信,有些不解。 “自荐信,送报给市长。” “我可以拆开来看看吗?” 殷礼觉得不礼貌,他又补充道,“我为你送东西可以,但得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傅清韫点点头。 殷礼挑开信封拆开来看了看,确实是一封自荐信。 年关将至,京城多家寺庙及遗园都需要进香,傅清韫自荐云阁。同时还写了香道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现日益衰败,望香道行业能得到国家的扶持。 而云阁底蕴深厚,拥有数以千计的优秀香道师,希望能将云阁香道传承推上国际。 殷礼看完后,将东西塞回了信封里。 他十分严肃道:“我会帮你送达。” “谢谢。”傅清韫说的客气。 殷礼觉得生疏,心里酸涩不已,却又觉得些许庆幸。 傅清韫如今能这么来找他,应该是已经放下了。 他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殷礼为他开心。 “那我先走了。” 傅清韫垂眸望着茶杯里升腾的热气,旋即站了起来。 “傅清韫!” 殷礼喊住他。 “怎么了?” 傅清韫头也没回。 “新年快乐。”殷礼笑着说。 “我要离开京城了。” 傅清韫说,“殷少爷,新年快乐。” 傅清韫话毕,迈着步子走了。 他离开殷氏后上了车,宋叔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少爷,你还来殷氏做什么?” 明明都被殷礼伤成这样了,却还要来殷氏。 “道别,为云阁求前程。” 傅清韫答的简单。 宋叔不懂,却不敢多言。 黑沉的夜里,黑色的保时捷在穿越车海,开往寂静的山间。 傅清韫回家后写了一封信。 写完信后,他将纸递给了宋叔。 “宋叔,若我出了意外,把这封信交给顾时远,他知道怎么做。” “呸呸呸!少爷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马上就过年了,宋叔到时候买许多烟花,给少爷放烟花看,少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宋叔狂呸了几下,但还是将信收好了。 傅清韫笑着点头。 他会长命百岁的。 …… 殷礼下班后,他开车去了市长家。 他去给傅清韫送信。 香道在如今的市场上,已不似从前那么有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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