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再次捧住了傅清韫的脸,嗓音发涩,“什么味的?” 傅清韫:“今天的阿礼是柠檬味的,有点酸。”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后,殷礼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脑袋垂靠在傅清韫的肩上,“味觉这么迟缓,还嘴硬着说有办法。” “有个屁办法!”殷礼重骂一声从他身上起开了。 傅清韫不答。 他只是想多尝尝阿礼。 他的味觉确实是因为嗅觉的消失而弱化了,所幸他一直以来吃的都很清淡,味觉也比较灵敏。 只是用来辨香料有些不够而已。 柠檬味他一早就尝出来了的。 他喂着殷礼用了早餐后,被缠着去了香料阁。 香料阁里有一个百格药柜,他搬来了梯子,从第一个抽屉开始尝。 忽的,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香料楼平时里是最忙的,今个儿却一个人也没有。 “那些学徒呢?” 殷礼诧异的看向傅清韫。
第23章 吃相难看 “家族考验期间,所有人都得暂离云阁。”傅清韫说。 殷礼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老子呢?” 他不算人吗? 傅清韫笑着为他扶好梯子,“阿礼不懂香料。” 殷礼撇撇嘴。 他拉开抽屉,抓了几根巴戟天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个是什么?” 他将药递到傅清韫面前时兀自道“这个是羊角藤吗?” 傅清韫摇摇头,“这个是巴戟天。” 殷礼有些苦恼,这两种药真的长的有区别吗? 识药比辨翡翠要难好多。 殷礼抓起一小根巴戟天直接塞入口中,苦涩味在唇齿间蔓延扩散,他五官狰狞的差点没吐出来。 但他蹙眉,硬嚼着吞了下去。 这些药材这么苦。 傅清韫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思索间,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这药是补阳的,味苦,性热。”傅清韫见他吃瘪,笑着说。 “……那我再吃点。” 殷礼想将余下的巴戟天塞入口中,但被傅清韫阻止了。 傅清韫从他手中夺过巴戟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悉心叮嘱道:“不可过量,易上火。” 殷礼点点头,然后又开始捧着书,对比着药材在那看。 傅清韫坐在后院里喝着茶,尝试着那个檀木盒上里的粉末。 每尝一次,他就会漱一次口。 桌上的本子上洋洋洒洒着多了许多药材名。 整一日过去了。 他写下了近三十种药材名。 殷礼也没闲着,第一天就认识了几十种药材。 他比云阁的学徒还要认真,笔记记了满满当当。一吃完饭,又跑去香料阁,恨不得整天都泡在里头。 傅清韫知道,殷礼想帮他。 但药材本就不是能速成的东西。 他拦不住殷礼。 殷礼如果什么也不做,会自责的。 他也就没再说了。 夜间,他给殷礼熬药膳的时候,又咳血了。 比上次要多许多。 现在云阁就他和殷礼,他得将染血的手帕藏好。 他思索一番后将手帕藏在了厨余垃圾下面,殷礼不会做菜,更不会进厨房。 他藏好手帕时,雪球跑了进来,冲着他喵呜喵呜的叫。 傅清韫摸了摸雪球,面色煞白的勾唇轻轻笑着,“乖~就当没看见。” …… 接下来几日,殷礼都在学习,时不时的请教傅清韫。 傅清韫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但他本就肤色雪白,除了唇色淡了些,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殷礼还是察觉到了,却被傅清韫用“感冒”糊弄了过去。 这些天,殷礼每早都会吃糖给傅清韫尝尝味,为此还戒辣戒烟。 他心痒的难受。 但好在都忙着识药,没怎么犯瘾。 只是晚上睡觉前,会觉得有些不得劲。 不过这几日,殷礼的学习速度让傅清韫十分震惊。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殷礼。 殷礼总目光坚定的和他说,他一定会帮到傅清韫的。 傅清韫笑笑。 他知道来不及了…… 六日后。 傅清韫坐在后院里,眉头紧锁着挂了电话。 傅家全族已回了京城,正往云阁赶来。 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辈外,如闲云野鹤般在外潇洒,早已不过问家族之事的傅天凌也来了。 他曾被誉为傅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傅清韫最敬重的三叔。 只可惜,傅天凌后来因双腿残疾而离开了家族。 殷礼坐在傅清韫的对面,捧着盒子细嗅着。 其实他没有把握,但傅清韫只差一味药材名就可以通过家族考验了。 明明只差一种了。 傅清韫却尝不出来。 殷礼闻了好一会,忽然道:“川乌有吗?” 傅清韫摇了摇头,“里面有白及,它与川乌相克。” 家族考验的有尝药的先例,故此不能用相克的药材。 有了白及,就不能有川乌。 况且除白及外,里头还有半夏、贝母等,这些都与川乌相克。 川乌是常用中药,但它是含毒的,不可多量。 殷礼自我怀疑了一会,随即跑去香料阁找出川乌,他少量的尝了尝,又闻了闻。 再回来的时候,他又一次的确认了那个味道。 “傅清韫,你信我吗?”他眸光坚毅。 他知道这些与白及相克。 但他真的闻到了。 他不知道傅清韫会不会信他。 对于现在的傅清韫来说,他们不过刚认识。 但若是许年,一定会信他的。 “当然。”傅清韫笑着提起笔在本子上落下“川乌”二字。 倏地。 后院外,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傅天戈。 “侄儿啊,这还在写呢?这次考验有这么难吗?” 他的语言中几分嘲笑的意味。 众所周知,傅清韫是个制香的天才。 他自幼就被爷爷当做继承人培养,可谓是倾囊相授。 在傅清韫当家主前,上一位傅家家主是傅严,傅清韫的爷爷。 傅严在传承时,直接越过了傅清韫叔父一辈,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了傅清韫。 此事一度令家族不满,尤其是在傅严死后,傅清韫的父亲又被送入疯人院。 傅家上下对傅清韫一直不够信服。 更别说他后面因为失忆,人间蒸发了一年。 失了忆的傅清韫早就没了传承的记忆,这个傅家主的位置难免惹人眼红。 坐在轮椅上的傅天凌紧随其后的出来打了圆场,“这时间不是没到吗?二哥这么急做什么?” 他从傅天戈身侧出来时,笑着望向傅清韫,面目和善。 在如今的傅家,傅天凌是最支持他的。 “家主,答案还要改吗?” 一位年长的长老走到傅清韫的身侧,恭敬道。 “不改了。” 傅清韫撕下纸张递给他。 长老接过时,眼神瞥向傅清韫身侧的殷礼,满脸的提防,“这……这位是?” “殷礼。” 殷礼勾唇淡笑着伸出了手。 长老惊了一瞬,与他握了握。 殷礼这个京城太子爷的名声谁没听过。 “还请家主与各位长老移步至祠堂。”长老说话时回眸瞥了殷礼一眼,“殷少爷这是傅家的私事,请您暂避。” 众人移步至祠堂,宋叔捧着檀木盒在后院的庭口等傅清韫。 傅清韫伸手替殷礼正了正西装,“阿礼在楼上等我吧,这群人吃相太难看,会吓到你。”
第24章 你猜他还能活多久 殷礼握起他的手,傅清韫的指尖凉凉的。 “我在阁楼上等你。”殷礼说。 他相信他的男人能处理好。 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会陪着傅清韫。 与他一起承担。 “好。”傅清韫吻了吻他的手背,虔诚的像是个信徒。 殷礼送傅清韫到了祠堂门口后上了阁楼。 傅清韫进去后,长老将先是数了一下傅清韫所给出的药材的数量。 多次验算后,长老的面色略有难看。 “答案是一百零七种,家主给出的答案是一百零八种。我想……没有逐个检验的必要了。” 大长老发话时,脸色有些凝重。 身侧的二长老立刻奚落了起来,“看来傅家主得退位让贤了,我早就说过,一个失忆之人难堪大任!” 说这话时,二长老将视线落在了傅天戈身上。他一直都站在傅天戈那边,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想赶他下位。 傅天戈得意的扬起下颚,朝着傅清韫走近两步,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底饱含讥讽之意,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侄儿啊,你怎么连几种药材都能分不清呢?” 阴阳怪气的嗓音砸入傅清韫的耳中。 “是一百零八种。” 傅清韫只手负在身后,淡定的迎风站着。 他的坚定,让不少人嗤之以鼻的以为他在嘴硬。本来家族之人对他能通过考验就不抱有多大的期待,如今已经失败,还要硬加味药材,实在是失了家主的格局。 大长老也冷着面默言着。 他本是傅天凌的一党的,只可惜后来傅天凌退出了家族,加上傅清韫被立为家主后,他再未站过队,一直保持着公立、公正。 但如若傅清韫今天倒台了,那大概率是傅天戈接管家族。 傅天戈与二长老交好,他自然不能撕破关系。 人群之中,傅天凌从宋叔手中取过檀木盒闻了闻。 “是一百零八种。” 傅天凌此话一出,长老们惊了几瞬,虽然他退出云阁已久,但他的的确确是云阁公认的天才。他识香多年,从未出过错。 傅天戈往他走近了两步,轻蔑的扫了扫他轮椅上的腿,冷讥一笑,“三弟都在外玩多久了,还能认识药材呢?” 傅天凌无视他的讥讽,神色淡漠的将檀木盒递给了宋叔,示意宋叔扶他起来。 宋叔接下东西小心翼翼的搀着傅天凌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傅天凌跛着脚,略过傅天戈,一浅一重的走到大长老身侧。 “长老,可否把家主的答案给我瞧瞧。” 傅天凌话一出,大长老自然将东西直接递了过去。 一番比对后,他半掀起眼皮望向傅天戈。 “的确是一百零八种药材。” “但这考验,有些不合规矩吧?” “川乌3g就能致昏,再多些能致死。何况这药材里还有贝母等相斥之药。” 傅天凌说话间,瞳孔骤缩,眸中戾气一闪。 此话一出,几个长老纷纷围过来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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