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旁的乔清许在偷笑,姬文川把人揽进怀里,从背后抱着他说:“你是拍卖师,你来评估下,我的字值多少钱?” 身后的人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乔清许差点没被压到画案上。 他堪堪稳住前倾的身子,中肯地说道:“这要看想求你办事的人,愿意花多少钱买你的字。” “如果没有人要求我办事呢?”姬文川挑眉问。 “那……”乔清许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愿意友情出价一百块。” “一百块?”姬文川失笑,扶着乔清许的腰,让他转了个身,“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评估一件东西的价值要从多方面考虑。”乔清许看着姬文川说,“你的字并不差,但也没有好到让人惊艳。除开你的身份,这就是一幅普通人写的字,拍卖行根本不会接收,所以我也只能友情给你一百块。” 乔清许说得专业又认真,但姬文川却是快气笑了。 这小朋友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友情?”他倾身上前,吻住乔清许的嘴唇,“你跟谁友情?” “唔……我就是说……我们认识。”乔清许挣扎着说,“不认识……你送我都不要……” 姬文川咬了咬乔清许的嘴唇,托住他的臀部,把他放到了画案上。 宣纸的边缘被压住,起了褶皱,这下是连送都送不出去了。 起始于报复的亲吻逐渐变得温柔缱绻,原本乔清许还双手撑在身后稳住身子,但随着姬文川不断下压,他也渐渐失了方寸,用手撑在了姬文川胸前。 忽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拖鞋的趿拉声。 乔清许一个激灵推开姬文川,第一时间跳下画案,躲在了姬文川身后。 姬文川的身高应该在1米85往上,但乔清许1米79的个子也不算矮。 当他意识到在姬文川身后根本躲不住时,他压下不必要的慌乱,又平移到了姬文川身旁。 “先生。”佣人敲开半掩着的书房门,问道,“现在要用早餐了吗?” 姬文川看了眼“戏多”的乔清许,笑着说:“好。” 这套顶层公寓配备着一个标准的会客餐厅,偌大的圆桌可同时容纳二三十人用餐。 但乔清许的身份似乎并不是客人,他跟姬文川用餐的地方在客厅旁的小餐厅,餐桌的布置较为随意,桌面上摆满了各色中式早餐。 “合胃口吗?”坐在对面的姬文川问。 “嗯。”乔清许点了点头,咬下了一口灌汤包。 水晶般的薄皮破裂开来,在口中迸发出鲜美的汤汁,比小区门口老王家的包子不知好吃到哪里去了。 “你昨天说,”姬文川喝着粥,动作优雅松弛,“你不想让杨建章跟着沾光。” 话题来得太过突然,乔清许差点没被汤汁呛着。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缓缓开口道:“是。” 其实这些事乔清许是不想跟别人分享的,跟他熟透了的安茉除外。 毕竟讨厌谁、跟谁不对付,都是很私人的事,要不是昨天喝多了酒,又刚好话赶话,他也不会在姬文川面前表露他的小心思。 “你们之间有矛盾?”姬文川果然开始探究背后的缘由。 乔清许思考了一瞬,言简意赅地说:“他想把我赶出去。” “这样吗?”姬文川有些意外,“我记得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但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饭桌上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姬文川给乔清许夹了一块甜口的糕点,说道:“节哀。” “都过去了。”乔清许顺势夹起那块糕点塞进嘴里,松松软软的甜味立马弥漫了整个口腔。 “所以你回国来,”姬文川又问,“是想保住你们家的拍卖行?” “一个是这个。”兴许是甜食容易让人放松,乔清许渐渐打开了话匣,“二个是也想让我家拍卖行跻身一流拍卖行之列。” 姬文川挑了挑眉,笑着说:“志向这么远大?” 乔清许读出了几分调侃,不悦道:“你笑话我。” “怎么会。”姬文川收敛了几分笑意。 “我还有一个想法,”乔清许又说,“说出来你更要笑话我。” “什么?”姬文川问。 “我想让国内古玩市场规范化,不要有那么多的假货。” 这次姬文川没有笑,眉尾微挑,眼底微沉。 “像你父亲那样吗?”他说道,“那可不容易。” “我知道。”乔清许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没关系,我还很年轻。” 是的,太年轻了。 在姬文川的社交圈里,每个人都是沉浮商海多年的老油条,根本不会有人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 如果是初次认识乔清许,姬文川或许只会笑笑,自动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排除在社交圈外。 事实上,当初乔清许来找他要高足杯时,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熟悉之后再来看乔清许,他平平淡淡地聊着他的理想抱负,没有自视甚高,也没有妄自菲薄,竟让姬文川恍惚地觉得,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实现。 这么看起来,小朋友似乎还挺迷人的。 但最终回归实际,这样的特质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他受伤罢了。 “在你眼里,”姬文川收回落在乔清许脸上的视线,跟他闲聊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正直的人。”乔清许回答得很快,“也是我崇拜的对象。” “是吗。”姬文川说,“所以你认为正直很重要。” “是的。” “那如果,”姬文川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扯过纸巾擦了擦嘴,问道,“你必须在利益和正直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话题的走向似乎有些奇怪。 乔清许没有设想过这种问题,但他并不需要时间思考:“正直。” 姬文川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小朋友。” 他的语气里没了平日里的调侃,带上了几分惋惜:“你果然不适合这个圈子。”
第18章 是要结束合作的意思吗 你不适合这个圈子。 之前杨建章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乔清许不适合这个行业。 他会这样说并不奇怪,因为他带着立场和目的,想让乔清许离开。 但现在姬文川也这样说,乔清许不由得开始怀疑,他难道真不适合这个行业? 姬文川没有给出具体的理由,吃过早餐后就让乔清许离开了。不过从对话来看,合他心意的答案显然是“利益”。 回想到前一晚回程路上,他夸乔清许表现很好,现在却面露惋惜。 所以……这是要放弃乔清许的意思吗? 乔清许不确定,也实在猜不透姬文川的心思。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姬文川似乎总是这样,很少会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兴许是出生在世家大族,习惯了说话做事都有所保留。乔清许只能去猜,但实在猜不透,也就罢了。 如果这是要结束“合作”的信号,那也没什么不好。 等高足杯拍卖之后,两人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指尖传来的刺痛打断了乔清许的思绪,他检查着禾丰寄来的拍卖图录,一个走神,竟被锋利的铜版纸划伤了食指。 正一起检查图录的张慧琴见状,“啊呀”一声,连忙去工位拿了一张创可贴过来:“你小心点啊。” 乔清许接过创可贴:“谢谢张姐。” “最近压力很大吧?”张慧琴把乔清许走神的原因归结为工作压力,“你第一次主拍就拍这么重量级的藏品,还是在别人禾丰的场子里。” “是啊。”乔清许微微叹了口气,“要是流拍,我也不用在这行混了。” 在所有同事中,乔清许和张慧琴接触最多。 起初她也有意打探乔清许是怎么拿下高足杯的,但见乔清许不愿多说,她便没再多问。 本质上,她还是一条咸鱼,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业内发生天大的事,她也觉得跟她关系不大。 “你也别这么想。”张慧琴安慰道,“禾丰那么多优质客户,怎么可能让高足杯流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流拍,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经济下行这么厉害,拍卖行业本来就不好做。” 乔清许是万万不想“退一万步来说”的。 他把厚重的图录叠放好,说:“我努力吧。” 和张慧琴分别后,乔清许来到无人的楼道,拨通了何舒念的电话。 虽说两家已经确定合作,但预展、招商等环节都没人通知乔清许进度,大有拍卖当天,他去走个过场就行的意思。 这让乔清许颇为不安,明明是他策划的拍卖主题,却总有种参与不进去的感觉。 电话很快接通,响起了何舒念有些意外的声音:“小乔总?” “你好,何总。”乔清许言语客气,“我打电话是想问问,有意愿接手高足杯的客户多吗?” 何舒念闻言笑了起来:“你就放心吧,小乔总,客户这边我们会联系。” 听上去是让人安心的话,但明明这才是问题所在。 价值上亿的拍品,除非是客户有意匿名,否则哪有拍卖师连客户是谁都不知道的? 乔清许问得很委婉,只问客户多不多,没有问具体有哪些。 但若是何舒念真有意让他放心,应该会直接告诉他,谁谁谁有意愿才对。 一句“你放心吧”,反而是在敷衍。 乔清许倒不担心禾丰是想让他出糗,毕竟这样做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多半,还是因为高足杯这样的拍品,接手的一定是禾丰最优质的客户,而他们不想给乔清许牵线搭桥。 理解归理解,但不代表乔清许就会放弃打探。 如果不提前弄清楚客户信息,那拍卖的时候他只会心里没底。 “据我所知,”乔清许斟酌着开口,“黎总好像有出手的意思。” ——其实他不知道,但心里多少有几个人选。 黎丘行是锦城明面上的首富,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已坐拥几百亿身家。 之所以说明面上,是因为富豪榜这种东西,很多企业家都不愿意上。 圈子里,富豪榜又被戏称为“追杀榜”,一旦上榜就会被牢牢盯住,稍不注意就会翻车,因此没有人能稳居富豪榜榜首。 但有些企业家并不在意,他们不怕翻车,就想要出风头。 黎丘行就是这样一个高调的企业家,也是众所周知的收藏爱好者。 拿下高足杯将会是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乔清许相信他应该不会不来参与。 兴许是乔清许的语气太过笃定,又或者是何舒念压根没想到乔清许会给她下套,她竟直接顺着乔清许的话说了出来:“黎总是有意愿,但还在观望。客户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给我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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