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渺边捂着鼻子,边手忙脚乱关上了电源,打开了抽油烟机,一着急竟然忘记戴上隔热手套就去拿盘子。 手指尖一阵疼痛,盘子应声落地,碎成了好几瓣,碎片差点划到了他光着的脚,他正手足无措,门铃又狂响起来。 许云渺被门铃催得焦头烂额,只能大步冲去开门,却见是楼下的保安大叔。 “小许啊,你没事情吧?”保安大叔探头探脑,一脸担忧,“家里有什么要帮忙吗?” “没事。”许云渺莫名其妙,心想,烤箱难道和物业系统互联?这公寓的安保系统未免也太周全了吧? “没事就好,那你和荀先生说一下。”保安大叔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许云渺更莫名其妙了,伸手还没接过手机,又听保安大叔一声惊讶:“哎呀,你这手怎么回事?烫伤了啊!” 许云渺慌忙把手往身后一藏,换手接过手机,刚贴在耳边,狐疑的“喂”字刚发出了个“呜”字音。 听筒那头,荀斯桓几乎是开足了音量在冲着他怒吼—— “许云渺,你到底怎么回事?!” 渺渺:QAQ 荀斯桓吼我,呜呜~
第16章 忙乱约会(已修) 许云渺被吼懵了,愣了会儿,竟没骨气地朝那个把他骗得团团转的人说了句“对不起”。 也许是语调太委屈,也许是听见他的声音终于收住了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荀斯桓终于冷静了一些。 “烫伤了还不赶紧去用冷水冲一冲?傻着干嘛呢?” “还不是因为你!”许云渺被数落地没面子,冲着荀斯桓回敬了一句大嗓门,可惜气势不足,像犯错的孩子在顶嘴。 送走保安大叔,他又赶回厨房,手指太疼,赶紧开了冷水冲,冰凉顺着手指往上爬,脑袋也冷静了些。 手机在案头摆着,显示有九通未接来电,都是荀斯桓,大概是急得没辙了才会打电话让保安上来看情况。 若是保安敲不开门呢?难不成要连夜坐飞机赶回来吗?许云渺此刻觉得,荀斯桓真的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正想着,荀斯桓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语气里是还没消化完的怒气,开口就问:“手怎么样了?” “没事,就有点红。”许云渺撒了谎,其实手指上烫了俩大水泡,但要是告诉荀斯桓,估计又会被吼。 荀斯桓轻叹一口气,一肚子的训斥不知从哪句开始,最后都放弃了,只问:“你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现在说什么都没心情了。许云渺压低声音,委屈巴巴道:“被你一嗓子吼忘了。” 荀斯桓无奈:“那等想起来了再说吧……我倒是有事问你。端午假期,有什么安排?” 许云渺有点无语,反问:“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提约会?你就不怕我被吼生气了,不答应你?” “怕。”荀斯桓的口气听上去可不像真的怕,“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一个小时后再来问问。” 荀斯桓毕竟是荀斯桓,约个会还做了三套方案,条陈利弊的,让许云渺挑选。 看电影,都是剧情俗套的商业片,不感兴趣;逛室内游乐馆,许云渺早和别人去过了,无甚新意。 郊区爬山,听上去挺累,可比前两个有意思些,而且,如果连这个提议也否决的话,估计精心准备的荀斯桓会伤心。 端午第一天,荀斯桓开车带许云渺去了申城西郊的灵宝山,海拔300多米,在本地人心目中也就一小土坡。 远离城市喧闹,薄云削弱日光,山中树木茂密,偶有凉风穿梭林间,带着草木泥土香气,好不惬意。 许云渺好久没这么亲近大自然了,满眼都是绿,鼻息之间都是清香,心情愉快,变成了林间一头小鹿。 起初,许云渺脚步轻快,一路蹦着走,看不出是做过一年半康复训练的人,荀斯桓怕他不自在,跟在他身后两步远。 过了十分钟,许云渺不蹦跶了,脚步也缓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便缩短成了一步。 又十分钟,二人变作了并肩而行,而后,荀斯桓的脚步慢了又慢,仍能感觉到身边人跟着他的速度有些勉强,气息也渐渐不稳。 再五分钟,许云渺喘得像哮喘发作,眼里只剩无尽的台阶,什么绿意盎然,什么清风徐来,统统与他无关。 再然后,许云渺没什么骨气地握住了荀斯桓伸出的手,被连拖带拽地往上走,心里总觉得,爬山根本是个巨大阴谋,目的是趁机牵他的手。 一小时的路,两人断断续续走了仨小时,登顶时,许云渺累得灵魂都出了窍,瞧见一个石墩子就往上扑。 荀斯桓怕他直接躺地上,往他身边墙似的一站,又兜住了他的肩膀。 许云渺一张脸汗涔涔的,不是因为热,是在冒虚汗,脸色煞白,嘴唇也白,眼皮撑不住一般要阖在一起。 “张嘴。”荀斯桓喂小动物一般发号施令,往人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其实,走到二分之一时,荀斯桓已经后悔不已,几次提议放弃,可许云渺和自己较上了劲,非要登顶。 “你先缓缓,一会儿我们坐缆车下山。”荀斯桓替他擦了一脑门汗。 许云渺顾不上考虑丢不丢人了,也忘了保持矜持高冷的人设,没骨头一般倚在荀斯桓身上。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虚弱成这样,这可是,申城的小学生来春游,都能一口气登顶的小土坡啊! 夏季的天,说变就变,歇脚的功夫,乌云聚了起来,许云渺还没缓过劲儿,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往下砸。 山顶本没什么遮挡,二人找了个宣传栏躲雨,荀斯桓冲去买缆车票,没一会儿灰溜溜回来了,说是暴雨时缆车停运。 许云渺连笑的力气也没了,看着大雨如注,心沉到了谷底。 荀斯桓的脸色比许云渺更难看,懊恼得眉毛打结——精心计划的约会,半点不浪漫,还把渺渺累惨了。 等了会儿,雨稍小些了,可也不见要停,许云渺站得腿软,不停轮流跺脚。 荀斯桓看在眼中,拿出件防雨薄风衣,一下罩在许云渺头上,沉声道:“抱歉云渺,是我没计划好。” “没事,我们等——”许云渺本要安慰,却见荀斯桓在他跟前蹲下了,“你干嘛?” 荀斯桓不容置疑道:“雨不知什么时候停,山腰有个平台,能坐能躲雨,我背你下去。” “不不用吧?”许云渺为难。 “快,雨都流进我领子了。”荀斯桓不理会他的矜持,手一勾就把住了许云渺的腿。 许云渺没站稳,一趔趄,趴在了荀斯桓背上,干脆心一横,腿一勾,认命地环住了荀斯桓的脖子。 胸口贴着肩背,衣料窸窸窣窣,体温很快混合在一起,还好有风衣,能挡雨,也能挡住脸热和红透的耳朵。 荀斯桓脖颈之间的香水味儿不由分说地钻进了许云渺的鼻腔,还混着遏制不住的荷尔蒙气味,冲得许云渺头晕。 走了五六分钟,荀斯桓道:“你要是怕我累就搂紧一点,躲那么老远,我老怕你掉下去。” 谁怕你累,许云渺腹诽道,两条胳膊铁打似的,别提多稳当了,再说,已经搂得够紧了,都快把脸埋你颈窝里了! 抵达山腰平台,雨仍未停,二人挑了个能眺望山景的位置坐下。 许云渺吃了根景区必备的烤香肠,脸色恢复了红润,一抬眼看见了打冰淇淋的机器,又朝荀斯桓眨眼睛。 “一会儿油一会儿凉的,我看你拉不拉肚子。”荀斯桓嘴上数落,还是去给他买了。 许云渺接过,就着冰淇淋的小尖尖嘬了一口,甜滋滋,凉冰冰,立刻幸福地眯起眼睛。 荀斯桓看他笑,自己的嘴角也压不住,还要笑话他:“都是添加剂的冰淇淋,有这么好吃么?” “好吃!你尝尝。”许云渺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冰淇淋递到了荀斯桓嘴边,看见对方愣了才意识到这举动不妥。 “不好意——”他要缩手的,却被荀斯桓一把握住了手腕,拽回了嘴边,真的就着他舔得只剩半个的冰激凌尝了一口。 “好吃。”荀斯桓说这话时,直勾勾盯着许云渺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冰淇淋。 “咚咚!”许云渺的心脏剧烈地弹跳了两下,跳得那么老高,像要逃离胸腔的桎梏一般。 他怕荀斯桓发现他害臊了,一拧身,面朝着山景而坐,伸出手去接屋檐下连成串的雨珠。 荀斯桓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看,目光焊在许云渺身上,角角落落,每根头发丝儿都想要烙在脑海里。 这是办公室里看不到的风景——许云渺坐在朦胧雨中,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雨珠顺着白玉滑落,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有轻快的欢喜。 藏在沉稳外表下的,是好浪漫的一个人儿,岁月流逝没有带走他身上的那份天真气质,总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切的保护欲。 回到山下,天已半黑,回程路堵。 折腾了一天,许云渺窝在副驾驶位上,听着歌,太舒服了,还没和荀斯桓说上几句话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回到了竹杨苑,荀斯桓停了车,去门口便利店里买了两杯关东煮,两人一起坐在车里吃。 其实,今天一路上许云渺都在犹豫,不知该不该找个机会,问一问荀斯桓关于那些“圈套”的事。 后来,看见荀斯桓递给他冰淇淋的手抖得不受控制,他放弃了。 许云渺始终觉得,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恋人之间容不下谎言,可他愿意等荀斯桓主动向他坦白。 车外,雨又淅淅沥沥起来,车里有汤水温暖的香,音乐轻轻柔柔,光线朦朦胧胧,气氛正好,很适合谈情说爱。 “云渺,今天怪我,让你遭罪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计划。”荀斯桓有些愧疚,习惯性伸手替许云渺整理睡乱的刘海。 许云渺没躲,摇头说:“不怪你,是我身体太差了。我都没想到,爬灵宝山能把我给爬低血糖了。” 他叹了口气又自嘲:“连300米的山都爬不动,我现在和废人也没差别了。怎么办啊~” “好办。”荀斯桓冷不防接了这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啊?”许云渺讶异,却见荀斯桓在包里一阵摸索,摸出一条宝蓝色石头手串,不由分说地套在了他手上。 荀斯桓一本正经道:“这是在滨城荷泉寺里开过光的青金石手串,说是能镇定安神,提高免疫力。” “你前段时间过马路发呆,加班发烧,做饭烫手指的,我出差的时候特地去请了一串。” 许云渺愈发惊讶,瞪大眼睛看着荀斯桓,难以置信地问:“你还信这个?” “以前是不信,有了在乎的人就信了。” 荀斯桓话里有深意,说完抬手挠了挠鬓角,装着不经意地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同款黑曜石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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