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许云渺轻描淡写,装着没听出揶揄之意,“所以我更坚定了一个决心。” “什么?” “荀斯桓,我们分开住一段时间吧。” 石破天惊之语,说得稀松平常,像在点咖啡一样轻巧。荀斯桓愣住了,一瞬间都忘了生气。 许云渺硬着头皮继续:“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想清楚。”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店主都察觉二人有异,故意送来一份甜点。 许云渺装着自若,拿叉子切了一块,没事人一般塞嘴里,发现巧克力蛋糕竟然这么苦。 蛋糕切到只剩下小半块时,荀斯桓终于开口问:“想清楚什么?” “你变了,当然我也变了。所以,我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喜欢你了。”[1] “轰隆——”老天爷挺配合,此刻猛然砸下一个炸雷。 荀斯桓看向窗外,藏起瞬间血红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该来的,总算来了。 他以为这世上谁都可能抛弃他,离开他,背叛他,唯独许云渺不会,可惜他还是错了。 “我不是要分手。”许云渺补充了一句,说完又是一声闷雷。 许云渺很清楚,荀斯桓理解不了他的感受。 在荀斯桓的世界里,情绪总是很极端的,爱或者不爱,理解或者不理解,对或者错,永远难有中间地带。 过去的时间里,他总是被动地在这些极端之间选择,被荀斯桓的情绪推着,迁就对方,勉强自己,他太累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了。”许云渺苍白地又解释了一句。 荀斯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大脑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内心最本能的情绪操控,问出一个蠢问题。 “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这问题让许云渺忽地有些生气。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会。”这问题让人更生气了。 明明都是积极的答案,荀斯桓却没有被安抚到,也许因为许云渺眉眼间的生气和无奈太过明显。 “我知道了,那就分开吧。”荀斯桓猛站起来,凳子腿滑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迈出半步,又顿住,像一个被甩的人想要挽回最后一点尊严,非要拿回那没有意义的主动权。 荀斯桓冷道:“不用一段时间,就这么分开吧。” “荀斯桓!” 许云渺跟着站起来,扬起的手来不及抓住匆匆的人,要跟出去时,手机叫嚷起来。 许云渺看了眼屏幕,本想挂掉的,终究没能挂,接起来,边听边揉眉心,而后烦躁说:“你怎么也……好吧,我马上来。” 天已经阴霾到和深夜无异,黑云如墨,空气闷湿,暴雨将至。 外环高速上,所有车都在疾驰,都希望在暴雨落下前抵达目的地。许云渺也不例外,他要赶赴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不希望被暴雨困在高速上。 一场如果错过了,就会追悔一辈子的约会。 车里没放音乐,一是不想被分神,二是他实在没有心情听,情绪比天气更糟糕百倍。 靠近机场高速出口,车多了起来。许云渺被一辆小面包逼上了大车车道,而后被一辆大挂车封住了变道机会。 距离出口还有15公里,距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刻钟,他要迟到了。 “砰”地,一滴雨重重砸在前挡风玻璃上,两滴,五滴,很快,雨刮器自动启动。 轰鸣声中,暴雨狂躁地从天上砸下来,惊天动地的。 能见度很快变差,可许云渺不想减速,集中了十二分精神,穿梭雨中,心中腾起一阵烦躁。 最近怎么事事都不顺遂,事业、朋友、感情,没有什么如意的,连天气都要和他对着干。 咖啡馆里的对话,趁他不备又钻进了脑袋。 “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像没了理智一般地投入的感情、精力、时间、人生、未来,难道是为了拿来后悔的?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这问题不可笑吗?哪有什么选择?又哪有什么如果?小孩子都不问这样的蠢问题。 可最近这几年,荀斯桓总是这样,所有的意见不统一,到最后都会被归结成同一个问题——爱,或者不爱。 许云渺常常觉得哭笑不得,这在他心中,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简直—— “咣!” 白色的SUV被大货车顶着,撞上了高速隔离带,几秒钟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堆废铁。 暴雨如注,车灯跳跃,玻璃破碎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滑过眼睛,留下红色迷雾。 据说,人离世之前,回忆会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其实没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切都太快了,大脑甚至来不及觉出痛,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产生了一丝后悔。 不该和荀斯桓生气的,不该那么冷漠地回答那些问题,不该搬回去和爸妈住,不该没拦住荀斯桓离去。 选择题的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只是他现在没有机会告诉荀斯桓了——其实,他从来就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荀斯桓,从始至终都是唯一的答案。 [1] 化用自电影《一天》中安妮海瑟薇的台词。 今日立秋,还是热得要命。 且祝大家,秋日安康吧! ——阿无于23年8月8日留 下一本《贫民窟的百亿新郎》求预收! 心机深沉豪门阔少 vs 一贫如洗天才少年 先婚后爱,“老房子”着火呼啦啦烧 1v1,HE,轻度狗血豪门日常,同性可婚设定 棉城巨富夏家,见证城市兴衰仍屹立不倒,是因家风务实低调。没成想,新一代当家人夏烟刚上台就破了例—— #夏家大少和同性情人共赴酒店# 配图更劲爆——夏烟抱着裹在床单里的少年,乱发遮住少年面容,却遮不住颈间红痕。 消息一出,夏融集团董事会炸了锅,一群叔伯逼夏烟让出还没坐热的总裁之位——“夏少无心公事,就别占着总裁的位置了吧?” 夏烟倒是淡定:“让各位叔伯挂心了。内子身体不适,我就带他去酒店休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另一边,被抱的当事人宋微木,看着合约陷入震惊:“演你的丈夫,每月5万现金,信用卡随便刷,包吃包住,还包服装道具?” 夏烟淡漠纠正:“第一,虽然是合约婚姻,但并不排除履行婚姻之实的义务;第二,演得不好要扣钱的。” 宋微木缺钱给老爹治病,心一横签下协议。本以为,夏烟桀骜不驯,婚后他必定要忍气吞声,处处受制于豪门规训。 不料,夏总冷峻面孔下藏着颗“老父亲”的心——给他安排家教,替他照顾生病老爹,帮他教训纨绔,在意他的健康,还会替他谋划未来。 宋微木本是心无杂念地履行合约,却被夏烟宠得心旌荡漾,假戏差点成真之时,他得知了夏家信托的兑现条件,才明白他只是夏烟的权斗工具。 夏烟从记事起就浸淫在尔虞我诈的斗争之中,心机深沉且多疑,从不信任何人,却被宋微木撬开了心扉。 禁欲久了,一动情就是天雷勾地火。没料想,夏烟打算重新求婚的那天,宋微木不辞而别了。 夏烟掘地三尺才把人找到,顶着岭城冬季的风雪,亲自敲开了宋家旧屋大门,恳切道—— “木木,跟我回家。”
第2章 无关紧要(已修) 荀斯桓接到警察电话时正在和外国客户视频会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只说了句抱歉就冲出了门,甚至不记得关视频。 行尸走肉一般冲到医院,只来得及看见许云渺浑身是血地被推进手术室,那副样子,他都无法相信躺着的人是许云渺。 许云渺是多爱干净的人啊! 手机每天要用酒精消毒,医院的电梯按键都不用手指戳,加班到凌晨4点都要洗了澡才愿意去睡…… 他醒来,要是发现自己这么乱七八糟的就进了手术室,会气到抓狂吧? 手术室大门关闭的刹那,荀斯桓的脑袋里“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断了。 他这才猛然想到,许云渺会不会……就这么,醒不来了?可他刚才甚至都没来得及再抱一抱许云渺。 在巨大的变故面前,情绪总是滞后的。 荀斯桓弄不清自己那天是如何硬撑过去的,守在手术室门口,不辨昼夜,直到许云渺出了手术室又进了ICU。 再后来,他被许云渺的母亲唐晓艾劝解着回了家。 公寓黑漆漆的,空得像鬼屋,他鞋也来不及脱,像犯瘾了一般冲到厨房,想找罐冰可乐,却被冰箱上的便利贴击垮了。 坚硬冷静的外壳“啪嚓”碎了一地,荀斯桓蹲在冰箱前,攥着那张便利贴,无声落泪,无声崩溃成了一片废墟。 便利贴上,列着二人僵持冷战的这周里荀斯桓的所有重要工作安排,而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这么清楚记得他的工作安排—— 秘书莎莎,和许云渺。 哪怕吵了架,哪怕对许云渺恶言相向,哪怕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许云渺原来从未要放下他。 人心有最精妙神奇的构造。 比如抛硬币,落地时看见花面朝上的瞬间,才会突然醒悟,心里真的期望着的其实是数字面。 可惜,为时已晚。 什么黎言卿,什么喜不喜欢,什么爱不爱,什么后不后悔,那都是屁话,许云渺能健康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的财富、地位、事业、尊严,乃至生命,换许云渺无虞。 希望,为时不晚。 窗帘缝隙漏进一束光,申城夏日的太阳不为任何一个可怜人而停止闪耀。 预报说今天最高气温突破了35℃,荀斯桓却浑身冰冷,像被拦腰捆着巨石投进了深海,冰冷,漆黑,窒息,绝望。 他不自禁想,为何这个夏天如此难熬,还是以后人生里的每个夏天,以后他全部的人生都会如此难熬? “命保住了,能不能醒来,就看造化了。” 他要怎么面对? 如果许云渺永远这么睡下去,他要怎么度过剩下的这段没有许云渺的漫长到折磨的人生? 老天眷不眷顾荀斯桓不好说,但一定是心疼许云渺的。 虽然,许云渺从沉睡里醒过来是好几个夏天以后的事了,算是个奇迹。 身体零件被撞得七零八落,天灵盖都开了不止一回,整个人像个破娃娃,浑身上下都是补丁,居然还是醒了。 康复的进程比预想的快一些,虽然过程艰难,身体机能恢复时的生理性痛苦倒在其次,大脑的复苏更难些。 刚醒那会儿,他一度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弄得唐晓艾又惊喜又着急,整夜整夜在他耳边回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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