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梦醒了,仍旧是苦痛。他拿出了十足十的真心,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却还是没有那人高明,多看重的东西最终都只能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来时是一个人,去时依旧是一个人。 谈真心多幼稚,真心一文不值。 …… *** 天光大亮盛闵行终于醒来。昨晚闹得太疯,沈渡津体力似乎有了巨大的进步,一次又一次无法停下,连带着他也变得毫无节制了。 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记不大清了,不过沈渡津此番却是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应该只是他想多,他们从身到心都如此默契,这样的沈渡津不可能在生气。 说不定他多说两句好话就能跟着那人一起回市里那套老房子住了。 可是沈渡津人呢? 他长臂往旁边一揽,想把人捞回来睡个回笼觉,却意外地发现身边没人。 再往外继续摸索了半天,床铺都是凉的了。 这算什么事,他这头已经设想到俩人出门买菜的场景,沈渡津人却不见了。 刚起床那点旖旎心思彻底被消灭,他爬起来环视一圈,在看到地上属于那人的衣服一件不剩时终于意识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浴室也没有响声,沈渡津甚至不在这层楼里。 昨晚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不安又慢慢升腾起来。 吴叔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隔着一节长长的楼梯他喊道:“沈渡津人呢?” “似乎是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也没看见他。” 这不是个很好的答复,盛闵行不太适应他这种一声不吭便离开的做法,寻思着要找机会和他说道清楚。 也可能是公司里有点急事需要处理,这才着急忙慌离开也不说一声。 电话打不通也不奇怪,说不定是开会时需要将手机关机或静音。 盛闵行这么想着,完全不觉得自己为沈渡津编造的理由多么扯淡。 今天是休息日,他不打算回公司,用完早餐便径直回了书房。 一切的变故都就此开始。 因为早餐吃了个甜度适中的牛角包心情还算不错的盛闵行笑不出来了。 书桌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被人留了纸条。 【lulu是你的狗,】 他一眼看出这字迹属于沈渡津。 【我不会带走,那些花,院子里的和花房里的全留给你,要扔还是要继续养都随你,体检报告属于我个人隐私,我带走了。】 他眼前发晕,想了好久才明白“体检报告”是什么东西。 所以这就是沈渡津生气这么多天,最后负气离去的原因? 他可以解释也可以道歉,这是陈瀚惯性思维造出来的纰漏,他本人从没命令陈瀚去办这件事。 但好像不是这样,他很快发现沈渡津生气的点不是这样的。 他看到了纸条最后的署名。 那是最令他震惊的部分。 齐度。 沈渡津署的名,是齐度。 ……
第104章 盛闵行不懂他。 郊区半夜很难打到车,沈渡津一个人抱着盆花走了很久,到近城区时才遇到个恰好要连夜到中心城区里办事的司机,司机捎了他一程,这才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家。 家里早被他有先见之明地打扫过,床铺也都换上了新的。 在自己家永远最安心最放松,他倒头就睡,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期间他做了个梦,有关于年少时的他。 梦里有很多熟人,有还没离婚的齐德和沈慧,有尚在襁褓的沈俞,还有天天都缠着齐度不放的盛闵行。 那时的盛闵行似乎不够强大,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被他从垃圾桶里拉出来,明明比自己高一级却打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校园混子。 看他可怜,沈渡津就多照顾了点。 这多一点点的照顾就给了盛闵行机会,他见缝插针,瞅准时机就创造偶遇的机会。 最后沈渡津忍无可忍,在盛闵行放学跟着他到巷子口时将人堵在了一处死胡同里。 邻居家的猫能翻墙逃走,盛闵行则不行。 他羡慕地看了眼远去的猫,将头转过来对上显然有些动怒的沈渡津。 “你跟着我回家干什么?”沈渡津面色愠怒地问他。 小孩都藏不住事,盛闵行咬咬牙,坦诚道:“我想和你当朋友。” “不要。”站在沈渡津的旁观视角,他听到那个叫齐度的小孩这么答道。 齐度不想和他成为朋友的,至少不是想成为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朋友。 可事态发展不属于人为可控,盛闵行镶块狗皮膏药似的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赶走了一次还有第二次,赶走了第二次还有三次四次无数次,他话当初放得多狠,两个月后打脸就有多响。 齐度也不免疑惑,他当初只是举手之劳替盛闵行赶走了那群人,也算不上救人一命,怎么就被缠上了? 盛闵行擅长在抢在他下课前就蹲守在教室门口,擅长放学后步行送他回家,然后在巷子转角的移动小摊带一块桂花糕给他的妹妹。 齐度嫌他不够强大,他便去学了散打,不过刚上了两周课学了点入门的基本功就回来跟齐度显摆。 他将那些什么鞭腿直拳,抄腿勾切,还有什么过肩摔诸如此类的招式通通演示了一遍,齐度就坐在一旁草坪上看着他手脚并用,又动口又动手。 他貌似是真的想教会他。 盛闵行太过自大,差点直接扑下去。 摔了还不算完,他还试图挽尊:“这是我刚才演示过的,过肩摔的时候,对手的摔法。” 美其名曰,怕你看不懂,我一人人分饰两角。 齐度当场就没忍住笑出声,梦里的沈渡津也没忍住。 然后梦醒了。 他太浅眠,离开得太久,回到自己家没能尽快适应,睁开眼看到天花板时还怔怔地想不起来这是哪儿。 有只小雀停在铁防盗网上,它很快盯上他放在窗边的蓝雪花,毫不留情地将仅剩的那几朵蓝色小花啄掉。 再飞走时他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他和盛闵行已经分手了。 门外传来不真实的脚步声,不要太像那个此刻该在郊区别墅的人。 很快他便发现脚步声越来越来越真实,几乎就近在咫尺。 脚步声停下了。 此刻盛闵行就站在门外,不急不缓地敲响了那扇破铁门。 盛闵行有些许紧张,他不确定沈渡津是不是回了这儿,只是来碰碰运气。也没想好真见到人第一句该说什么。 是寒暄,是质问,还是道歉? 但他又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沈渡津发现了那份没来得及被他处理掉的体检报告,并且带着那份报告一走了之,像极了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 敲门声如雷贯耳,一下比一下急促,门外是谁已不必多说。沈渡津只觉得嘲讽,大概是盛闵行进他家门的第一次,门也是这样响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时他将人放了进来,这次呢? 事情总该有个完整的结尾,盛闵行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不是。 所以他选择下床开门。 精神放松下来后身体的疲态尽数显露,他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昨晚是太过了,后面肯定又有撕裂。 他一声不吭地开了门,门外果然是那张各种情绪混杂的脸。 盛闵行一时间错愕又惊喜,来之前他还对沈渡津与齐度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有些挂怀,但真正看到沈渡津还站在面前时他只有一颗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的感觉。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回来了?” 沈渡津不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心下一沉,莫名觉得有些生疏,但最终还是进来。 门被沈渡津从后面关上,屋子里又静下来。 他扫视了眼玄关的地面,遗憾地发现没有他的拖鞋。 沈俞高考完放假时,他曾跟着过来小住了几天。明明那时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置办齐全的,可这间房子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他待过的样子。 一时口快,他问道:“我鞋呢?” 沈渡津还是不答,一路来到客厅才终于说话:“我给你留了纸条。” “我看到了——”他从后面跟上来。 “你不懂吗?”沈渡津无比平静,甚至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们分手了。” ……盛闵行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分什么手?是他理解的那个分手吗?分的哪门子手,沈渡津为什么要分手? 问题太多,他都不知先求证哪个。 盛闵行就这么僵在原地,什么行动都没有,这是沈渡津没想到的。 他想过盛闵行会平常地接受这个事实转头去寻找下一任像齐度的新欢,又或者不能忍受被人甩了的屈辱大闹一场。 唯独没想过这样,两人在客厅相对无言。 墙上时钟的秒针有条不紊地工作,他开始产生另一种新的想法。 盛闵行是没听清吗?还是当他说的话无足轻重。 秉着通知到位负责任的态度,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了。” 盛闵行紧跟在他后面开了口:“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还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突然想到沈渡津留给他的纸条上的内容,“是不是因为那份体检报告?” “那不是我的想法,是陈瀚自作主张,我没让他那样做。” 沈渡津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他的解释,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接收到他的消息。 他看着沈渡津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因为这个。 不对,不对,还要更早,沈渡津变得和以前不同是在出国交流学习的时候。 可他扪心自问,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猜不下去,只能蛮横道,“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要分手。” 沈渡津无声啧了下。 盛闵行:“我还没同意。” 果然难搞。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个事实。” 盛闵行给出了更加确切不可动摇的答复:“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 “我说了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盛闵行:“你不能这样。” 沈渡津:“我不能哪样?” 盛闵行静默了。 沈渡津也像被抽干全身力气瘫到沙发上:“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想要的是我吗?” “是。”盛闵行斩钉截铁。 沈渡津:“是我还是齐度?” 盛闵行脸上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惊喜,“你就是齐度。” “我不是。” 这下轮到盛闵行听不懂了,“可你在纸条上留的名是齐——”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而已。” “让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然后把我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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