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问题。盛闵行眉头更紧了:“为什么突然想回家住?” “太久没回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盛闵行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去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沈渡津没忍住让声量变得更大:“理由就是我想回去,单纯就是想回去不可以吗?” 他不想和盛闵行吵,可事态隐隐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回来得不是时候,最完美的状态该是他带上东西偷偷搬出去躲一段时间的。 盛闵行:“可以,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一个人回去。”沈渡津立刻反驳他。他是要一个人走,不是和盛闵行换个地方继续同居。 盛闵行:“你很怪,出去一趟回来就想搬回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我想一起住过去也不可以。”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他堪堪忍着才没把那句“难道你想分手”问出来。 分手两个字太伤感情。 沈渡津:“谈恋爱也需要私人空间。” 盛闵行:“我不是不给你私人空间,可你总要给我一点知情权和安全感。”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难不成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 沈渡津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忍过那种想笑的感觉又鼻头发酸。 盛闵行说这话,和间接承认自己做了什么没差。 “没有。”他说。他不算撒谎,原本就是没有的,原本他就是要被蒙骗一辈子的。 盛闵行:“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是该好好谈谈,沈渡津过去那十多天里设想过很多次好好谈的情形,可这些想法最后都因为思想的惰性无疾而终。 他实在不知道坐下来好好谈分手该是什么样子。 “等我回来再谈吧,”他下了决断,“我回去住半个月,回来再说。” 盛闵行忽然有种无力又无奈的感觉,沈渡津退了一步,按照他的需求给了他知情权,可他依旧不安。 似乎半个月后会有更出乎意料的事在等他。 他惴惴不安地又试探:“我真的不能一起过去吗?” 沈渡津刚想开口说“不能”,转念一想又把话憋了回去。 盛闵行这么穷追不舍的,真是不想让他回去吗? 应该是不想的。可是为什么不想呢? 是不想家里少他这个人,还是不想床上少他这么个陪.shui的? 这念头足够让人感到震撼,他费劲全身力气才能立在原地不倒下去。 好像这样,一切也算是说得通的。 他是沈渡津,作为齐度的替身,和盛闵行在一张床上睡了大半年。 离谱又可笑的是,他是沈渡津,又是齐度。 眼前出现一圈圈黑点,四肢也冰凉发麻,他终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对还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人说:“我们做吧。” 怕盛闵行没听清楚,他又重复一遍:“我们做吧。” 盛闵行第一遍就听清楚了,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十分精彩。 沈渡津又忍不住暗笑腹诽,这副表情做给谁看,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吗? 不想再等了。 “在我回家之前,做一次。”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是一潭死水般的平静,他又询问盛闵行,“你不想吗?”
第103章 他未必不愿意 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也不适合现在给出答复,尤其是在双方都不冷静的情况下。 放在以前分别多日的时候盛闵行当然想,甚至试过在从机场回来的车上就把人给办了。 可这次和以往那些意见不和的时候都不一样,以前是睡一觉或打一架打着打着到床上就可以解决的事,这次不行了。 盛闵行甚至还无法捋清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渡津已经先他一步主动上来。 于沈渡津而言,这个吻多少带点痛苦的意味。而盛闵行心里揣着事,不开心也不尽兴。 主导权几乎都在沈渡津手里。 盛闵行熟悉他身上敏.gan点,这种事情都是双向的,他这么多次下来也知道怎样能挑起这人的兴致。 他如果想来,其实是很轻而易举的。盛闵行把控不住自己。 他愿意到处点火,不用多久盛闵行那东西就隐隐有了抬头的架势。 他主动又熟练地将它从层层包裹中解放出来,抚上了熟悉的那处。 比以往都要卖力,因为是最后一次。 先让盛闵行在手上释.放一次后,他主动坐了上去。 低.chuan的声音骗不了人,盛闵行很shuang,他也是。 …… 这一场持续了很久,回到家时是五点未到,正式开始时是五点二刻刚过,结束却已经深夜。 中间因为到了晚饭时间停了两个小时,晚饭结束后又进行起饭后运动。 盛闵行逐渐来了兴致,激素分泌多少调控大脑思维,这令他产生一种错觉,其实沈渡津或许只是单纯想回家住几天,一切都是他多想了,要离开之类的都是莫须有的事。 沈渡津明明和他配合得这么好,在chuang.上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哪有一点要分手的样子? 都是他多想了。 想到这儿他便不再顾及,大张大合毫无保留地进行到底了。 一场做得比以往那么多次都要激.烈,进行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倒到床上睡过去,而沈渡津睡得并不安稳,后半夜时又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这具身体已经一个月没有承受过这些,对这种高强度活动已经不太适应,他只动一下手指头就觉得全身肌肉都被调动起来,痛得人浑身发颤。 盛闵行还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搂着他,相贴的皮肤之间又湿又黏。 从前觉得无比安心的拥抱姿势如今变成了一种累赘。 一种离开的累赘。 他费力搬开那具压在他身上的躯体,下半身只稍微挪了一下就有东西顺着正常的人体结构流出来,他知道那是什么。 盛闵行不想戴tao,他也没强求,事.hou没做清理,盛闵行原本想做的,但被他一口回绝掉。 做完了就是做完了,他不愿让盛闵行再碰,也不需要盛闵行负责什么。 月光恰好在这时候破开云层,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进来。 沈渡津得以最后一次认真看清盛闵行的脸。 半夜总容易意气用事。 那张脸上充满安心与餍足,他突然就油然而生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他记得的,床头柜里有tao,有油,还有一把美工刀。 那刀还是两个月前盛闵行突发奇想要做剪纸窗花拿进来的,拿进来了也不好好放回原位,就一直搁置在柜子里。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沈渡津突然就有个很疯狂的想法。 他悄无声息地将那把绿色的美工刀拿出来,又把刀片推出三格的位置,最后抵到了盛闵行喉间。 刀片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生锈,上面甚至泛着层冷光,与窗外的月光相互辉映。 他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想起被盛闵行穷追猛打的日子,想起盛闵行第一次说喜欢、说在追你的样子,想起一切在异国他乡被人亲手破灭的情形。 他想,幸福是简单的事,幸福被毁掉也是简单的事。也就是一朝一夕,一言一语的事。 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只荒谬地对着空气喃喃道:“其实你好好和我说的话,我未必会不愿意的。” 他或许愿意为了爱人成为曾经的自己,可千万条道路,盛闵行偏偏选择了欺骗他这条。 理智和良知最后还是战胜了冲动。 沈渡津无声将美工刀收回来,重新放回床头柜后翻身下了床。 走是一定要走的,盛闵行不想失去他这个已经培养得身心服帖的床.上伴.侣,那他就陪着做最后一次。 算是分手礼物。 只不过这次他也要骗骗盛闵行,总要报复回去,总要让他扳回一城的。 他想知道,是不是在瞒着爱人一些事的时候做起来会更爽。 骗人睡.觉会更shuang吗? 好可惜,并没有。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沈渡津从中挑出了自己的衣物穿上后出了门。 重要物品都放在书房里,里面就包括他的证件。 书房没有上锁,他推开门就能进去,找到东西就打算离开。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他不会带走任何在一起后盛闵行以各种名义送的东西,打开抽屉翻出那几张重要的银行卡就要走了。 可抽屉底下还压着什么。 是一沓属于他的体检报告。日期正好是他和盛闵行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说得粗暴点,是盛闵行将他shang了的第二天。 他发了烧,是陈瀚将他领到医院去的,医生开了一大堆检查,里面很多项目其实他觉得毫无必要。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很有必要的。 联想到陈瀚例行公事的态度,他彻底懂了。 查他有没有病,会不会传染人,是不是干净的,可不重要吗? 巨大的屈辱和羞耻感扑面而来,血流像凝固在身体里不再流动,手上那叠A4纸仿佛重如千斤,他恨自己刚才没下狠手。 冷静半晌,他想,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总不能为一个这么个人毁掉自己。 他还有在意的人,做不到不顾一切。 还是算了。算了。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他得抓紧时间。吴叔是老人家睡眠浅,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起床,他得抢在这半个小时前就彻底离开。 走到院子里时,远远能听到luku的鼾声,沈渡津没忍住,走着走着就到了狗屋。 lulu睡得很死,她与家里另两只藏獒相处得很好,甚至其中有只藏獒能将肚子借给她当枕头。 沈渡津颇为留恋地摸了摸她身上的毛发,走出狗屋时手上还带着不太真实的余温。 曾经空荡的院子被他带来的那些花填满变成了花园,楼顶玻璃花房的花还没浇水。 但他全都带不走了。 他只带走了最靠近路边的那盆蓝雪花。 那是最不起眼的一盆,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被盛闵行随手揪过花瓣。 前两天下了场雨,上面的蓝色小花都掉了大半,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枝叶。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留下,留下一盆花让他时刻记得这个教训也好。 大门外萧瑟的秋风正起,没有晨光,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黑夜。 他心下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怔怔地想起杨牧说过的话。 杨牧说,希望他一直幸运下去。 他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所有人都走进了误区,幸运不是绝对主观或客观的东西,不会有一直幸运的人。 这些天就像一场很长的梦,他差点就此沉溺,一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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