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隐密,恐怕会议进行途中,对话已刊印登报了。」一个站墙壁士兵偷瞧了阎壑城一眼,那小兵迅速低头盯着地板。唐式遵让一旁军官赶紧去禀报上级,他急向阎壑城赔罪致歉。
「你去通传,顺道带路。」阎壑城不再听中将解释,迳直发话:「再有延误,须衡量会谈撤销的后果。」
边防督办公署戒备森严,于阎壑城而言,是个隔音良好的严密环境。守备卫兵对他们行提枪礼,唐式遵道:「革命军西北联军总司令阎壑城上将,与陆军少将阎辉,会见川军总司令暨四川督办刘江长官。」
相较原定约谈时间已晚一小时,阎壑城认出另一军长潘文华,待卫兵礼毕稍息,负责卫哨的士官长道:「我们竭诚欢迎阎司令莅临,稍早耽搁特此致歉。」士官看起来怂极了,却得硬着头皮说:「相信阎司令理解,通行需经安全检查,仅作流程之形式,恳请见谅。」
阎壑城没动,气氛可说骤降。川军士官紧张补充道:「下官不敢冒犯或妄加揣测,当否察看您副官的随身之物……」本以为不打扰阎壑城的话,情况较能通融,想不到急转直下,几名军人感受到眼神杀人的压迫感。
阎壑城道:「他是我的人。」阎辉安静立于他身侧,挺直腰板,从头到尾不受外界干扰。
阎壑城接过阎辉手里的提箱,示意军官看:「若是两百万英镑具有任何威胁性的话,我不介意现在验证。在你们清点的同时,说不定我会失手将这箱子烧了,如此一来诸位汇报长官的数目只得大幅减少了。」
他转向唐潘两个将领说:「或者我该亲自敲门,请你们长官出来站着与我谈。」这下没人再问了,但是他们几位军官无权限直接让人进去。
阴沉的气压之下,办公室门自动打开,门内一位军官报:「阎司令暨阎少将,长官有请。」
宽脸窄眼的一方军头,到底算是派系拼搏的佼佼者。刘江使绊子拖时间,正式见面倒献殷勤起来。
「阎兄,稀客阿,快请快请。」刘江要握手,阎壑城顺势把手提箱递交他,略去礼仪。「甫澄贤弟。」总算能谈正事,阎壑城礼貌称道。阎辉跟在他身旁,端正向刘江行礼:「刘司令。」阎壑城很不爽地看着刘江盯了阎辉足足好几秒,对方说:「阎兄身边青年才俊,果然不简单。」
阎壑城搂着阎辉的肩膀,笑着说:「我儿阎辉。」如果段云在场,就会发现阎壑城此时的笑容极具威胁性。不过刘江可认不得,回礼道:「贵公子一表人才,青出于蓝。」姑且不论谈话融洽与否,阎壑城肯定刘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们坐在会客桌两侧,阎辉站在他座椅右手边,阎壑城等对方开口。刘江说:「阎兄偕子远道而来,刘某不胜感激,在此谢过阎兄为达成双方共荣提出的诚意及贡献。」阎壑城随意应付几句,预期下一段话的「但是」。
刘江又说:「但是,今早阎兄抵达前,恰好么叔联系我,说您给他带话了。」阎壑城的确连络了刘文辉,叫他想清楚支持谁,然而阎壑城原话有阐述空间,即使刘文辉掣肘也无妨。
阎壑城坦言道:「确实。您身处督办,您那位堂叔是省主席,为表诚信,我自然不会疏忽。况且家人帮衬相较巩固外人容易,贤弟不觉得吗?」刘江回应:「我和他想法一致,今日与阎兄商讨一番,是见统筹规划。毕竟,打交道惯了,得事先确保咱们安排,才不会到时出现分歧。您说是吗,阎兄?」
阎壑城长话短说:「杨森或袁祖铭,皆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经贤弟思虑,你我二人达成协议,对双方都是助益。」杨森出于对英国佬的厌恶添了不少乱子,而袁祖铭的后台是吴佩孚,阎壑城和这几人都打过仗。若干依据促使刘江信他的话。
阎壑城说:「这是拟好的条款。」他说完按下开关,手提箱上盖弹开来:《陕川边境协议》单薄的纸一式双份。合约底下是一沓一沓的钞票,铺满箱内。阎壑城这趟手笔,较东北拉拢老冯那笔来得大。
阎壑城说:「待协议阅毕,贤弟可让人清点数目,以示审慎。」刘江说:「阎兄客气了。」刘江客套几句,开始看协议。双方同意不得以武力侵扰对方地界;遇他方势力侵犯时不得支援敌方;出兵他省时得提供援助云云。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官方文字,没甚占四川便宜,多得相当一千四百万两的外币,一笔天上掉下来好运的生意。
阎壑城家底丰厚,何况军阀一行,挥霍大有人在,刘江不管这钱来源,只要落他口袋甚好。刘江说:「我军同意条约,一待双方签署,就此协议底定。」
对方签字定案,阎壑城拿过另一份协议书,笑道:「合作愉快。」
阎壑城夺过桌上钢笔,刺进刘江头颅骨,一笔自天灵盖捅穿咽喉。阎壑城起身,阎辉已割开在旁军官的喉咙,另一士兵刚触及步枪背带,阎辉绕至他后方,无声无息解决第二人。
阎壑城握着阎辉的手腕,白皙腕骨戴着细圈,是不锈钢薄刃,宽度仅两公厘,藏在军服袖口内侧。他拿出辉儿口袋的手帕,拭净那两枚金属环,翻开衣袖确定没有多余的血溅上。
维尔戈的装备,阎辉玩起来轻巧。他见过几次维尔戈割人喉咙,断脖子的尸体砸地板的声响此起彼落。当然能控制静默下办妥,维尔戈只是懒。
阎壑城吻了一下阎辉的手背,走到桌边,自手提箱的暗格取出一颗胶囊,蓖麻毒素。他看了眼刘江的惊愕表情,把胶囊丢进他头上那个洞。阎壑城置妥牵引线的长度,摸出打火机。点燃炸药引信前,他对阎辉笑着说:「小云问我,既然戒菸了为什么随身携带打火机,我告诉他,陆槐经常找我借火。」
他牵着阎辉走出去,门外两个卫兵维持原样,阎壑城没回头,一如来时稀松平常地往外走。阎壑城估算时间,停在一处建筑的转角,过了这栋楼就有岗哨。他低声唤阎辉:「辉儿。」阎辉抬头看他,微笑着行礼:「随时效命,长官。」
信号引燃,爆炸轰然巨响,在他们身后不断涌入维安巡查的部队。他和阎辉双手持枪,触目所及一律射杀。阎壑城走在前头开路,阎辉掩护他,始终待在他的背后,跟着他行动。
阎壑城连开七枪击毙一列士兵,长鞭抄起两员军官抛出砸在墙面,阎辉抓准角度,一枪射穿两颗脑袋。阎壑城拆换弹匣,装填好枪递给阎辉,阎辉接过枪、松开打空那把,阎壑城接住旋即上膛,不落差一秒地开枪扫射。
阎壑城杀得起劲,他们脚下通往出口之路血流成河。
他与阎辉环顾周遭,未留活口。再过一个拐弯就是指挥部前厅,阎壑城见那接待他们的唐式遵倒在墙边喘气、腹部中弹。他教阎辉的习惯向来是瞄准头,这中将显然被川系自己人给坑了。唐式遵看见阎壑城,吓得举起原先摀着肚子的双手,喊道:「请、请别杀我……」
阎壑城说:「你的竞争对手不少,唐中将。」他看唐式遵流血量大,略颔首道:「你得压紧一点。活着的话,致电通报,延安会有人接你电话。」说完不待回话,阎壑城已带着辉儿离开了。
维尔戈看起来等得很不耐烦,把烟头按在车门板掐灭,一边开车门道:「Too damn late.」
车一发动,关上车门,阎壑城抱着阎辉坐到他腿上,吻得难分难舍。阎辉双手勾着他脖子,接吻间隙呢喃道:「父亲……」阎壑城嫌军服正装麻烦,但想必维尔戈不会替他们备好第二套服装。他解开外套扣子,吻阎辉的脖子和胸口,阎壑城敲前座司机的椅背,说:「The partition.(隔板)」
司机冷冷答道:「Take the guns off before you blow up my fucking car.(炸车前他妈的把枪拿下来。)」阎壑城脱下辉儿手腕的环形刀,在挡板升起的中途扔至前座。
阎辉的腿夹在他腰侧,粗硕阳具插入青年体内,行进车子颠簸,阎辉惊喘一声,连忙捂住嘴。阎壑城握住他的手,将辉儿压紧怀里,抵进深处。他们在震动的车厢里做爱,起初阎辉顾虑着不敢出声,后来实在被操得不行了,哭得难以自抑。
阎壑城搂着辉儿赤裸泛红的身子,猛烈撞击过后,是温柔的顶弄。阎辉有些累了,却专注地望着他。阎壑城感觉到辉儿容纳他的温暖流出几股热液,正欲退开,阎辉的双腿环他更紧了,轻声地说:「爸爸,没关系的。」阎辉能与他并肩,也敢陪阎壑城到达想去的任何地方。
第40章 火锅
维尔戈全程飙车,抵达西安已经第二天了。途中停靠一次检查车辆,阎壑城提议换他开车。素来沉默狠戾的男人白他一眼,拒坐后座。阎辉在车内听他们交谈,略带歉意地朝叔叔挥挥手,维尔戈表示无妨,冷着脸对阎壑城说:「Fuck.Vesper is going to kill me.(操,维斯珀会杀了我。)」阎壑城拍他肩膀,「Perhaps both of us.(也许是我们。)」 「She has faith in you.Blind obsession.(她相信你,无可救药的迷恋。)」闲聊几句,阎壑城吩咐堂弟下趟开飞机来,维尔戈回呛卖军火的人不是他。
车子停在段云订位的麻辣烫,阎壑城牵着阎辉踏进装潢不菲的大厅,火锅店熙攘嘈杂,推挤着几圈人看好戏,当街干架的节目可不是天天上演。
以往和儿子们上街多穿常服,这趟谈生意,总讲究体面。阎壑城高大抢眼、军装挺拔,勋章授带显耀煊赫。一踏入门气势吓人,群众瞬间噤声,纷纷让路退开,只听揍人小伙伴活力吆喝:「王八蛋、狗娘养的、piece of shit……」段云抡拳头死命揍地上的人,狂飙新脏话,阎炎是不会教他这些的。青年跟外人打架的劲狠多了,看来小狼崽在家被阎壑城欺负的反击只是挠爪子。
段云一看见爸爸来了,高喊:「父亲!炎炎和小易都没事,他们在楼上!」阎辉扶他起来,确认段云没受伤,但手背有些打红了。阎辉说:「小云好勇敢,会保护他们。」长子对阎壑城点头,俐落上楼照顾弟弟与锺易了。
段云这才意识过来,现场观众盯着他瞧,连周边卖糖葫芦、烤串和油馍的小贩,全跑来火锅店门口看热闹。段云自觉困窘,降低音量对阎壑城解释:「不是我故意动手打人,是这杂碎、这家伙竟想拐炎炎,幸好我们手牵得紧,要不然炎炎差点被拉走。我制止他、他恶人先告状,说认识省主席和什么国军指挥,叫我别挡路,我气不过,就、就……」说到一半又越骂越大声,想到这么多人在场,讲话不能没分寸,段云心虚地问:「拐小孩是犯法的,这样不算执法过当吧?」阎壑城摸摸段云的头,说:「做得很好,颁给小云嘉奖。」他问段云:「枪带着吗?」段云摸出一把花口撸子,是适合携带的小型号,说:「带了,你想让我拿枪柄敲他吗?」「没事,小云收好就可以。」
阎壑城俯视那人鼻青脸肿的惨况,非致命伤。他让青年向后靠,阎壑城掏出消音器装上枪。在维尔戈车子里顺手拿了货,这趟随身带太多火药,口袋尚有三个新弹匣。走私进口的BHP喀地上膛,阎壑城对周围人墙说:「想围观者留下。」群众急速退散。火锅店老板也想跑,怕被究责,在原地剉咧等。地上等着进地下的人开口:「督军、督军饶命。于老是我世伯,能否、宽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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