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子果实 阎壑城待两儿子安稳情绪后,无声走向维尔戈所在的小巷子。三个月没见维尔戈,免了招呼,开门见山问:「哪两个?」维尔戈往旁跨一步,背后两具尸体,严格来说是一山无头尸,另两具连着首级。 阎壑城抽出腰间长剑,一刀砍断两副颈椎,一甩污血,乾净俐落入鞘。他戴上皮手套,扯起两颗杂碎头颅丢进麻袋里。阎壑城脱下一只手套,咬着开口拽下另一只,他可不想脏血碰到小孩子。将麻袋和皮革手套扔给维尔戈,阎壑城问:「打包好了?」维尔戈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一大袋。「这工作量不算大,还是你怀念往日荣光,零零八探员?」阎壑城揶揄道。不出所料,维尔戈朝他比了中指。「不过那段家的,麻烦你运送回天津了,要活的。长途火车无聊的话拿他找点乐子,记得别把人玩死,也别打断他的手,他还是围棋国手。」阎壑城不想像陆槐那样碎碎念,有监于维尔戈一年只开口两、三次,他不讲详细,维尔戈懒得问他,嫌麻烦会把肉眼可及范围灭绝,人类包含在内。维尔戈露出不耐烦的眼神,表示他有听到。「和炎儿打声招呼再起程,他一年没见你了,时常说想找你,你在墙壁后面待着长时间,估计听了很多次。」阎壑城又嘱咐道:「给我一个面子,麻袋先放这。」 陆槐评价过,阎壑城是座冰山,至少随海流稍有变化;维尔戈就是极地高原,一望无际的寒冷单调,终年不化。多年下来,老陆在远处见过维叔几次,竟没听他说过一个字。不过阎壑城知道他很喜欢阎炎,才愿意在维斯珀的威逼利诱下,全年负责小侄子的秘密维安。能躲避维斯珀的缠人招数也是一个诱因。 段宏业腆着脸走到段云和阎炎面前,跪着向他们道歉:「小七……」段云看见他没死有些讶异,但松了一口气。虽然段宏业是个烂咖,毕竟也是他叫了多年的大哥,万一他死了,段云说不上自己作何感想。「你的头什么时候变这样的,是我打的吗?」段云真诚疑惑地问。「没、没,不碍事,我自己摔的。」段宏业赶紧解释,「小七,大哥错了,大哥对不住你在先,恳求你不计今日之过,饶了大哥吧。」 阎炎搂着段云的手,大声说:「你根本不只今天欺负云云,以前他住在你们家时,你经常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新衣服、不让他出门、把他关在柴房里,还害他见不到其他家人!」段云也大惊失色,说:「炎炎,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没跟炎炎说过这些事阿,起初那段日子,他担忧兄弟俩发现自己的来历,更不会声张。「云云晚上都和我睡一起,你会说梦话。」这一问一答的场景似曾相识,段云一时想不起来何时说过同样的话。 段宏业可真怕极了阎壑城的亲生儿子,这小孩柔弱无害,偏生天不怕地不怕,一说话惊天动地,吓人堪比火炮威力。段宏业这次从里到外不是装的,卑微至极,只要能活着回天津,别说磕头,叫他做任何事都行,脱光衣服任段紘筠或阎壑城踩他都甘愿。「阎少爷说得极是,是我糊涂、我犯浑、我该死,小七,大哥给你赔罪。」段宏业对他们磕头,一连十几声砰砰砰地响,段云叫停下他甚至没听见。「段宏业……段宏业、段,大哥!」段云叫了几声对方没反应,大吼出来。十多年没叫的称谓,他跟段宏业都傻住了。 段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对他说:「段宏业,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真是让人厌恶。」段宏业心凉了半截,好像看到自己的棺材板。「但是你确实养过我,我不想看你死掉。」段宏业情绪复杂,道:「小七……」 段云认真说道:「帮我向段祺瑞说一声,我不告而别,对他很抱歉。有机会的话,我会回去看他的。他也是你爹,你记得管好家里,别把钱都拿去抽大烟了。」当年翘家是经年累月堆积的想法,冲动之下说走就走,不顾后果。逃离需要勇气,而这一次不晓得他何时能做出决定,回家看一看,但是他迟早要面对,才对段宏业这样说。 阎壑城让维尔戈押着段宏业走了,还给他一张上海汇丰银行的支票,说买了他的手下,让他另雇一批人马。段宏业谢过阎王爷、不对,是感激阎壑城的恩情,他拿着支票的手抖得厉害,那一长串数字压根没看清。和段公子搭双人火车前,维尔戈得把一麻袋人头运到军营里,给三只军犬磨牙。另外那两颗头颅,一个挂碉堡城墙上,一个送给新上任的公安局长,摆在电话旁。 陆槐抱着叶霜急吼吼地赶来,阎炎与段云紧张地以为叶姐姐受伤了,结果是高跟鞋磨破了脚,陆槐不让未婚妻走路。他一见到老阎就开口飙骂,却怪他把自己调到郑州几个月,现在才能回西安找老婆,都是他这黑心老板害的。 他们一伙风风火火回到老宅已是半夜,阎壑城在西大街已用警局电话打回家,对阎辉说大家都很平安,没事了。阎辉在大门一见到他们,从遥远的距离飞奔而来,抱住两个弟弟左右亲吻,阎炎和阎小云又哭了。 * 阎壑城领着阎辉至书房,随手锁上房门。阎壑城心绪扰动,加剧了不该发生的欲望。余焰焚烧他的理智,阎壑城明知此刻该远离阎辉,暴戾残忍的本能已占据意念。阎辉轻轻碰了他的嘴唇,低声问道:「父亲,怎么了?」他感受到阎壑城情绪不似平时,竭力压抑滔天怒火,甚至带着危险。阎壑城不发一语,将青年翻过身压在书桌,阎辉没有挣扎,仅是安静服从父亲毫无理性的侵占。粗暴扩张几下,胀大阴茎捅开穴口,撑得甬道几欲承受不住。「唔……」阎辉嘴里逸出呻吟,强忍着不再出声。 男人眉头紧锁,拽着青年双腿大张地狠操进去。阎辉的背颤抖着,手指蜷曲紧扣桌面边缘。阎壑城握住长子细瘦的颈项,把人朝自己折来。阎辉忍不住喘息,低声呢喃着,不同于以往柔情呼唤,哀切宛若濒死。阎壑城被他的声音惊醒,急忙放开桎梏。阎辉侧身卧倒桌台,大口喘着气,眼角泛红。他想抱阎辉下来,青年半抬着身体,拉住他的手臂。阎辉倚着他抚上心口,对他说:「爸爸,我想要您进来。」 阎壑城许久不曾这样待他,两人身形悬殊,青年肋骨硌得生疼。阎辉一直不敢告诉父亲,当年痊愈的伤势依然隐隐作痛。即使阎壑城对他再温柔,床上完全变了人,冷血暴虐,这的确是他真实本性。阎辉初入军营偶有失误,被阎壑城打过手心,力道不重,仅仅点名他犯的错。然而阎壑城朝右肩开了一枪后,再无罚过他。阎辉深知父亲从未放下愧疚,不禁为当时冲动之举懊悔不已。他见过父亲拿刀划开手掌,看血乾涸;或点燃菸往手心烫。以前阎壑城避着他,自从阎辉发现他私下行径,乾脆坦荡不避讳。自残的次数虽少,却让阎辉看得胆战心惊。阎壑城从来没让阎炎和段云知道这些,即使他们问起父亲身上新旧伤,阎壑城一概说战场带回来的。换个角度并没说错。阎辉能理解父亲的想法,杀人那一刻,恐惧、惊险及命悬一线的激昂,是种瘾,饮鸩止渴。 上帝以亚当肋骨造夏娃,是不是取其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阎壑城折断过他的肋骨,如果他死了,可将肋骨拆开还给父亲。他是从父亲而来,他想做他骨中的骨。 「爸爸……」阎辉吻他,阎壑城感知不到温暖,只有血。他的性器插在阎辉体内,抱着人往沙发坐下。阎辉扶着他双肩,抵着胯抬高了臀再落下,阴茎往复抽动,折磨着苍白的身体。阎壑城的手掌贴在辉儿胸口,克制残暴的力度。辉儿很坚强,比他所想来得果敢坚韧,却屡屡承接他最大的恶果。 阎壑城知道自己疯了,多年痴狂何尝不疯魔,他早已豁出去了。一身孽债罄竹难书,所踏之地累累白骨。他不在意将来死无葬身之处,唯不能忍无辜孩子为他所累,遑论身陷险境。他无法承受结果,故扼杀外人靠近的每个机会,杀孽日益深重。 阎壑城环抱着长子,压紧阎辉的背,双臂圈缚满身伤痕的纤细青年。分明一错再错,却奢望阎辉能赦免他一切罪恶。「父亲……」阎辉虚弱地握着他的手,气若游丝。「让我看着你的脸,好吗?」他拥抱着辉儿,心里竟生出一丝哀戚无望。阎壑城曾短暂以为斩断了锁链,迷失于安逸。到头来,他们依旧置身囚牢。更甚者,是他心狠地将阎辉关进笼里,亲手锁死他们的镣铐。
第33章 狙击手 延安军营,阎壑城百无聊赖地等赵常山与陆槐比划出炉。名为过招,实则干架,两个老友十多年来互殴的场合,没个上千回,少说八百次。阎壑城规定他们友好切磋、不许伤人,然而两人严阵以待,颇有不把对方打残不罢休的架势。原因在老阎说,打赢的军阶晋升一颗星星,陆槐直呼竟有这等好事。 直系吴佩孚倒台,川系内部互斗,近几月陷入大乱。如今北洋三系仅存张作霖奉系为首。这事之于陕军可大可小,陆槐个人最看重的是,终于又有一名上将名额空缺了,等这些死人骨头轮替不知等了多久。 他好整以暇地看陆槐拎拳头对准赵常山揍,丝毫不顾老朋友颜面,老平挡住那阵火急火燎的挥拳,陆槐趁他防护空档勐击老平的胸肋及腹部。赵常山出拳没陆槐快,胜在耐心和毅力,他右腹挨了几拳,拽过对手胳膊,反手一掌劈在老陆的脖子上。阎壑城倚着大长腿悠哉看好戏,不忘评论:「让你们别杀人,还能演成这副德性。追加一条:不准打个半死,谁害对手不良于行,我打断他的腿。」陆槐挨了手刀,眼冒金星差点晕厥,有幸亲身经历被老阎打断一手一脚的体验,听阎壑城发话,陆槐愤慨地大声嚷嚷:「靠——你不早说,都快殴打致死了!」老平很有公正精神,在陆槐尝试缓过来的期间没发起攻势,换作他人早趁机干掉了对手。 要是不设条件,他们可能打至天黑还没完,阎壑城看热闹不嫌事大,单手拎来两把剑,分别扔给二级上将和预备上将候选人。慵懒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幸灾乐祸,阎壑城道:「增加难度,一样不准伤人,倒数计时十分钟。」看穿了陆槐没问出口的问题,阎壑城说:「更不容许毫无行动的发呆充数。」陆槐又飙了一连串脏话,占去两分钟,这下子老平想到应对之法。他佯攻陆槐手臂和身体,实际刀刀砍在对方剑上,既攻防又推进时间。陆槐连忙挡下、乱砍一气,剩三分钟时才了解到老平意图,反而不配合了。「他娘的麻烦!」陆槐啐了一句便丢下剑,朝赵常山扑过去,扭打在地。老平不是没料到陆槐直接来袭,可是哪有人自行往刀口撞?他急忙扔开剑,动作便慢一步。计时结束那一秒,陆槐坐在赵常山的腹部上,姿势很是不雅。 「我赢了。」陆槐急着对阎壑城邀功,不敢相信自己打赢,又吼了一次:「我赢了!他妈的,老阎你可要说话算话!」「行了行了,你这不成器的臭小子,快给我下去。」赵常山推搡着三人中年纪最小的老陆,无奈骂道。陆槐没计较他的调侃,紧盯着阎壑城接下来的表示,双眼放光、耳朵竖起,只差冒出一根大尾巴对着他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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