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吸了一口烟,有些无语,慢慢开口。 “其实从那些药和你在这屋子里面找到的那些东西来说,他的病情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严重一点尸检报告是会更加详细的,可惜没有你的那个份,但大概也能够推测得出来他的身体的情况你之前不是说他的他的那个笔记本里面提的,他已经分不清很多东西,甚至是有些混乱的吗那不就完了。” 莫杨轻轻的抚摸着写着那些字的本子,随着附着在那些纸页上面的水消失,那些文字也慢慢的淡去,到现在已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文字留在那白纸上。 “那你说人在什么时候会产生幻觉?” “如果是他那个情况的话,那估计就是两个极端,那就是美梦和噩梦,这两个东西如果说是按照他出现幻觉的程度的话,那他整天就应该是疯疯癫癫的一个状态,等等,这东西不是常识吗?你用得着打电话来问我吗?上网上一搜一大把。再说了,我又不是这专业的,怎么的把我当成传声筒了?小爷这一天到晚可忙着呢。” “你有什么可忙的?” 电话那头的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可以看见他扬起下巴的模样。 “小爷,我忙着拯救世界呢说了你也不懂。” “呵呵,那我觉得你也应该找个地方去看看了,毕竟,妄想症也是病。” 没有收住嘲讽,直接就把心里想的那些话给说出来了,妄想症这三个字似乎正好戳中了电话那头的那人脆弱的内心,那人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见到那手机屏幕恢复成原本的屏保,莫杨不禁叹了一口气,那屏保上的照片不是别的正是他和刑维在学校里面拍的照。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再等一等?为什么他不愿意来找自己?嗯,他只要来找自己,自己就可以在他坠入深渊之前就拉他一把,他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至少他现在会更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早一点来找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他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一个感觉呢?是亏欠吗?可明明是自己亏欠他的,他又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一天,他也不是一个会报复的人啊。 小维……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你如果早一点来找我,那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我们之间的结局也会不一样,你为什么就不肯在那个时候和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为什么就不让我把话说全,为什么我们都不了了之。 自然也有我的错,可是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我在你的心里永远不是第一的位置,为什么那些东西会比我重要?他们能给你带来的,我也能够给你带来啊,如果说时间能够回到过去,我会紧紧的抱住你,会绝对不会再让你像之前一样和我争吵,和我因为那件事情闹得不愉快,我不会让那件事情成为我们两个至今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会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就让一切被遏制,我会告诉你,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会告诉你,我也不希望你去弄那些东西,我会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予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予你,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来和我争吵,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我可以把你从绝望的漩涡里面拉出来。 我可以在你大声呼喊的时候把你救上来,我可以在你已经放弃争吵的时候把你给捞上岸,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一起活在阳光下,我可以让你在这里接受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不一样,和我们大家都是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没有不同,你值得被这世界所接受,你也值得被我们接受。 眼泪一滴一滴划过面颊,滴落在怀里,抱着的那个枕头上,似乎那一个长枕头根本就不是枕头,而是刑维,莫杨都希望他能够懂得自己,都希望他们两个现在依然能够像过去一样,可惜后悔啊,一切却又都来不及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能够有他重要吗?明明自己可以满足他,他想要的一切自己都可以满足他,他喜欢这个世界,他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自己可以保护他,自己,可以让他被这里所接受,可以让他消除他和他们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他们本就是一样的。 屋子很静,只能够听见抽泣的声音,窗外的雨也很大,拍打着玻璃,冷白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透过玻璃,透过窗帘落在这有些杂乱的屋子里面,一粒药片从沙发垫子下滚落了出来。 白色的药片砸在地上,滚落到柜子下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才砸落在地上的那声音很轻很脆,被雨声所掩盖,被哭声所掩盖,他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似乎从来没有出现。 雨很大很大,似乎能够把一切都洗刷干净,似乎能够将一切都洗刷透,包括人的灵魂,目睹着这窗外的雨,星期一默默的拉开窗,伸出了手,雨滴溅落在他的手上窗外的风混合着雨,一起从窗口灌了进来,这些雨没有洒落在他的身上,只是将这窗台全部都弄湿。 “二十四号是漫展,时光漫溯主题的,可惜,你很久没去逛了。” 星期一侧头去看了一下角落里的衣柜,衣柜的门敞开着,好几套衣服都不是很合适,他的尺码却也能够穿得下,那些衣服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是刑维。 他大概能够理解的了他的想法,也大概能够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因为他真的和这一切格格不入,因为他真的已经有些厌烦了。 从他在刑维的衣兜里面发现安眠药的药片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一个那么爱惜自己衣服的人,能够将药品忘在衣服里面,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言而喻,他的记忆力可是衰退,同样也开始出现幻觉。 那段时间他也对漫展兴趣不大,好像真的什么都引起不了他的兴趣了,如果不是咪柠他们几个硬拉着他去的话,可能他也不会去,能够清楚的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他是开心的,却也是痛苦的。 他在走之前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配出去,给每个人的东西都不一样,他把他能给的都给出去了,记得那个时候咪柠还在和自己聊天,怀疑他是不是想要退坑,自己说他是不可能退坑的,他那样做大概率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现在想起来,他确实是想清楚了,他想清楚了,他是时候应该离开了,那些年他总是在不停的攒钱,在印象里面,他是个从来都不会去亏欠别人的人,等到他把东西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更明确了这一点,他不仅仅是不想要亏欠,他可是想要把所有东西都还清。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离开的,没有任何负担,自己也是清楚他的这些想法的,自然也没有阻拦,因为明白,那是对于他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别人的选择没法干涉,只能够尊重,作为朋友,他应该在刑维寻死的时候去拉他一把,可到后面,他却始终是没有出手,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淡了,完全是因为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把所有的债务全都还清之后,那一切对于他来说便什么意义也没有了,他可以自如的离去也不怕有人对他指责,至少这样他就是自由的了。 ----
# 他的选择
第 60 章
白色的霜,静静地爬上了灌木,已经没有人管理的灌木花丛早已经生长的张牙舞爪有些泛黄的叶子上被白色的霜爬满,看起来就像是新生长出来的嫩黄色叶子。 在它们脚下生长的是一些半干枯的草,秋风萧瑟,只是轻轻一吹,便把这些本来就不怎么高的草吹到露出了这灌木的根系,深色的根上爬着霜,伴随着萧瑟的风,一起出现的不只是这,爬满了霜的灌木,还有从半空中纷飞而下的棕黄色树叶。 枫叶被吹来的风,一点一点的剥去它们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吸走它们的生气随后从枝头脱离而下,它们乘着风落在地面,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枯黄色,曾经的生机活力已俨然不见铺在地上的叶子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被人踩踏而过时发出的声音或许也是它们最后的挣扎。 环卫工的扫帚被扔在路边,他们将这些带着霜的树叶全都扫到了一处,堆成了一座小山丘,而那扫帚则是静静地依靠在它们的旁边,像是和他们融为了一体,却根本和他们不是一类的东西。 枫叶林很长很长,那条路也很长,落下来的枫叶将这条本该被绿意铺满的道路全都铺上了一层枯黄色,枯黄色在这一片堆砌着,远远看过去或深或浅,像是一片泥沼,当真正踩踏下去的时候,却又是一阵酥脆的声音,似乎踩踏着的不是什么叶子。 像是冬天捕鸟那般,在这一片枫叶林之中,扫出了一片空地,将所有的叶子全部推开,只剩下青色开裂的石板。 风轻轻拂过,又是一阵树叶从半空中吹落,一片片飞旋而下,落在地面上的树叶堆中。 高挑瘦削的少年站在这一片空地之中,静静看着这些叶子不停的飞旋而下,伸手想要去接住一片,可那片叶子却从他的指尖擦过,毫不犹豫的落向了地面。 电话的铃声响起,那人伸手将手服里面的手机拿起来,轻轻划过绿键把这电话接通。 “喂,你又死哪去了?刚一下班,你就乱跑是吧?我打电话给你,你没反应是吧?是不是我非要去你那窝里?请你你才会出来,是不是?我非要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才会知道你现在该干什么?现在应该在哪?你现在在哪儿?之前就和你说过,今天有事,今天有事,今天你表妹,升学宴升学宴懂不懂升学宴?赶紧给我过来,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还在这给你占着座位,都快开席了,你人呢?“ “爸,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老子说你来,你就必须得来,妈的,当初你考上个大专,老子都没好意思请人吃升学宴,原本还指望你的这个升学宴给老子摆一场的,至少把家里亲戚请来乐呵乐呵,鬼知道你就只考那个大专,说出去老子脸,这都没有光,你看看你这小表妹啊,人家考上的是什么考上的是一本啊。” 刑发全吸了一口烟又呸了出去,继续说着,满满的都是不耐烦三个字。 “一本比你这个破的不知道强到什么去了,让你去专升本也不去,让你去考公务员,你也不去,怎么的?你现在长大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二十分钟内,你马上给我过来,你要是不过来,你就别怪老子去你那个屋子里给你先砸一遍,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也不知道好好做点事,找点好事做,整天想着鼓捣你那些破东西,多大一个人了,还知道看动画片,说出去害不害臊?”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脾气很急躁,刚说完,还没给这边的人辩解的机会,就匆忙挂掉了电话,那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一下这通话记录,上面的每一串号码,除了这个电话号码,另一个电话最早和他通讯的时间是多久,是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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