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事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打电话,而这种事和他从来都没有关系。 少年叹了一口气,直接把电话扔在了一边,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就这么咽了下去,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堆在这里的东西,颜料罐子画笔架画板,还有一堆素描速写漫画马克笔画,这些东西每一张每一份他都记得轻轻地抚摸着最外面的那一支画笔,画笔很老很旧了,少说应该也用了五年。 那支画笔上面粘上了一圈接着一圈的污渍再次拿起,那支画笔依旧感慨良多,不过不管再怎么感慨,这一切终归还是要结束的。 再次看了看着周围少年从自己的另外一个兜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美工刀,他将刀片推出来,刀片上面反光的正是他的面貌,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可以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了。瘦削的面庞,有些油腻的头发,头发很长,同样也很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盖住他,那为数不多的发量。 一条发带将他的额前箍住,苍白而又瘦削的脸和这周围的景象十分契合。他坐在这一堆东西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太阳渐渐西沉,夕阳的光落在这里,落在这里间的每一片地方,我们穿过一些风叶的避障,落下来,满地萧条的颜色让人不禁感慨一番。 一束有些刺眼的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了下来,让这少年不禁伸手挡了挡。在那束刺眼的光里面,一个熟悉的人影向他走来一身绯红的衣衫,头顶上系着暗红色的发带,顺着发丝垂下来,鎏金的面具戴在脸上,身后的黑色披风衬托了那少年张扬的模样,着实是让人不禁羡慕,不禁感叹。 这少年从光里面走过来,更加令人心驰神往,他似乎每一颦每一笑都带着感染力。 “是你啊,你也是来劝我留下的吗?可是我不想留下,我想回去了,我不属于这里,你们很好,他们也很好,可是这里不适合我,抱歉。” 天色继续暗了下去,萧瑟的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大大小小的树叶继续落下,但又像是嫌弃那般,不愿落在这一块地方,光芒消失,那人的幻想自然也随着消失。 刑维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依旧是那个号码来的消息,可他已经不想管了,甚至连最后那句还未说出口的话也不想再继续说,他将手边的那一封信拆解开,里面赫然写着遗书两个字,他毫不犹豫的将这东西也放在了那一堆他带来的东西当中,随后用色彩混合油将这些东西全部撒满,随着他将打火机点燃,扔进去,大火已经燃这一片燃方照亮。 火焰从最上面一直向下蔓延,就像是照亮了一整座山,火光在他的眼里面不停的闪动着,他将自己的袖子上拉露出了几乎已经皮包骨的手腕,他的样子很憔悴,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地方像是一个活人,他用这把美工刀狠狠的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一刀……两刀……三刀…… 每一刀精准无比的切在了手腕处,想要在手腕上划出痕迹,那也不是特别可能,所以就只能够不停的在手上画出更深的痕迹,直到失去力气。 疼痛感似乎已经被他抹去了他的嘴角,带着笑,血液从他的手腕处喷涌而出,美工刀脱手而下,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血液从他的手腕当中流了出来,渐渐的流成了一片血潭。 那一身有些脏污的衣服也被这血液染湿染红,而这一块青石板也染上了一层暗红色,他闭上了眼睛,这一切俨然已经结束了,火焰继续跳动着,却没有落到他的身上,那火堆中的画笔和那一枚小小的易拉罐环就在那里静静躺着。 和此时此刻的他一样。 流淌出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一点一点的染湿,他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所有苍白的地方都给染红,他似乎在这一刻也获得了真正属于他的颜色,属于他生命的颜色。 那一身衣服就算是在火光的映照下,也没有他原本的颜色,反而是衬的穿着这身衣服的人鲜红漂亮,就像是他刚诞生时候的样子,生命最初的颜色。 美工刀静静地躺在旁边,火焰落在了那还没有被暗红色染满的地方跳动着一簇火焰,倒在它身旁的那人,他的嘴角带着笑,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依然是笑着的,对于他来说,离开这里是很开心的。 手机继续在旁边震动着,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惜的是早已经没有人会接通他了,早已经没有人会再回应它了。 跳动着的火光,像是有生命那般,他不停的晃动着,晃动着,白色的纸页沾满了颜料的画家,那些东西在这火焰当中被一点一点的烧成了灰烬,他们一点一点的划去,包括那最后丢进去的那篇遗书,也化为了灰烬,最后一刻那遗书上黑色的字,也依然歪歪斜斜的写着。 爸,妈,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我爱你们。 “小维!” ----
第 61 章
“二叔,二婶,我来给你们敬酒了。” “你才多大呀,喝什么酒啊,小姑娘家家的,你又不是结婚什么的,结婚什么的,你跟我敬就没问题,你现在多大,你刚考上大学呢,好好学习,最重要喝酒什么的就免了啊,酒喝多了就体不舒服。” 徐敏青拉下那孩子的手,把她手上的酒杯给放在了桌上,顺道也给她塞了一个红包,他冲这孩子笑了笑,感觉不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感觉更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 这姑娘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连忙想要把这红包退回去,毕竟私底下收红包,这种事情被家里人知道,那还得了啊。那姑娘的母亲原本就站在这姑娘旁边,随后见到这阵仗,那更是帮忙拦着。 “姐,姐,姐,徐姐徐姐没必要,没必要,没必要,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没必要给红包。” “什么有必要没必要的给我拿就收着,收着听见没?又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的孩子孩子肯定要啊,你别管着他啊,现在他再怎么样也是个大学生了,好歹也算成年了,人家现在大学读大学耗钱呢,给他他有时候不时之需什么的用用。” “那孩子不也是在上大学吗?你家那孩子把钱给他,给他之前升学的时候你们就没摆酒席,我还没给他红包呢,你们这要是飞起来过来,我也给他包一个,给他包个大的。” 听到这话,原本在旁边只是干看着,没有心思想要加入战局的刑发全立马站了起来,把红包朝着那孩子手上塞过去,谁给红包不想收着呀?虽然说自己家长在旁边,但是人家直接塞你手里了,你还能拒绝吗?那肯定是不能。 “拿着拿着不准退,也不准给你妈,你好好收着上大学,孩子正是要花钱的时候,你让他不收别人的红包,怎么想的?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种祝福,你怎么想的你?” “哥,你要那么说的话,那我给你家那孩子也给包一个。” “包什么包,包,都过那么多年了,你还包,再说了,那考的好的才给红包,考不好的就给大耳光,你家这孩子考的好,我家那孩子考的那是什么鬼啊?上大专也就算了,还不好好读,选了个什么屁专业,后来还是我们有远见,给他换了会计专业,要不然那孩子说不准,现在都找不到工作,所以说这孩子选专业要好好把关。” 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过后把这一对母女送走了,他们吃着酒席,也没有去搭理他们那正在震动的手机。 “你给他打过电话,他怎么还没来?不是你说你有当爹的威严吗。” “那小兔崽子什么状况你心里不清楚?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的吗?就没个听话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给他打电话,唉,到现在都没来,兔崽子回去看我不好,是不是我非得给他把他的窝活砸了,我看他还听不听话?” “少说点,这还在外面,回家去,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那孩子别打伤了就行,蹭破点皮倒是没什么,你注意点,到时候没准他现在脑子灵光了,直接给你告公安局家暴去,虽然咱都是为了他好,但你也不能打的太过。” 刑发全冷哼了一声,完全不把徐敏青的这话放在心里。 “公安局,公安局能管的了老子教育孩子吗?小了不用教育,大了不用教育。都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孩子不听话,那就得打,不管大小那都得打。” 好不容易等到这酒席结束了,两人刚准备走,电话又震动了起来,看那电话上的名字,刑发全原本还以为这小子皮子痒了,居然还主动的打电话过来,刚准备开口就骂那头传来的陌生声音,就给这两个先浇了一勺子油。 “喂,您好,请问您是刑维先生的父亲吗?” “我是,那小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在外面寻死觅活什么的?你告诉他,他要死,让他早点死,奶奶的,不就是让他过来吃个升学宴吗?委屈他了是吧?妈的,又不让他送礼……” 原本还在嚣张着的人,被接下来的话惊到了他的手一松,手上的手机立马砸落在地上,手机屏也给砸碎了,他的瞳孔,轻轻颤抖着,在一旁听着手机那头传来消息的徐敏青也被吓到了,她倒是反应够快,立马拿起了手机,直接朝着那边吼了过去。 “我告诉你,你个骗子,别想骗我们,别以为偷了我儿子的手机,你就能够骗了我们,我们不会信的,现在当骗子都那么没有技术含量了吗?我家那孩子我会不知道,滚,骗子,要么是你把他手机偷了,要么就是你是他找来的托,反正你给我告诉他晚上回家等着。” 徐敏青挂断了电话,他轻轻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背,把手机给那人送了过去。 “你觉得他是骗子?” “你难道不觉得他像骗子吗?那孩子如果想死的话,他早就去死了,还要等到现在。” “说的也是,咱家那孩子虽然每天是那样,但他还是比较心疼自己那条命的,不然的话,被老子抽了几皮带之后,他怎么会自己去医院,而不是在家里面坐等伤口好啊,还不是心疼他的命吗?” 电话再一次打来,一个,两个,三个,事实永远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们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等到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看见那苍白的遗体,两人的眼泪瞬间就忍不住了,尤其是徐敏青,她没忍住,伸手去碰了碰这孩子。 他就像是睡在了那里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冷的吓人,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瘦成了这样,他的脸,他的胳膊都瘦得就像只有一层皮,把他的骨头包裹在里面一样。 身体是苍白的,就连温度也都是冷的,他早就不是一个活人了,徐敏青护着自己的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的眼眶很明显已经红了,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作为母亲,她对孩子是最感同身受的,可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她这个孩子,她张口的第一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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